戈壁,一望无际的土黄,宝蓝色的天空里没有一片云彩,太阳仿佛是个愤怒的蛮荒野人,肆无忌惮地散发着他毒烈的脾气。整个世界荒芜得好似容不下任何生命的存在,然而吴钩却总能感觉到活跃于每个地方的蓬勃生机。
脚下的土坑边,一只黑色的甲壳虫贪婪地刨着贫瘠的沙土,希望在土层的更深处收集多一点的潮气,一只停在枯枝上的灰雀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甲壳虫,仿佛看着一场最精彩地表演,却总像个多动的孩子,等不到戏剧的结尾,便要急于解决腹中饥渴。然而一条过路的响尾蛇却惊得它拼命地扇翅远离。
看着天空尽头灰雀惊惶的身影发了一会呆,吴钩收回被这片天地单色恍酸的眼睛,转过身来,发出了一声无奈的感慨:“哎...又做梦了,又是这里...”
眼前虽仍然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却于目力尽头可以看见,横亘在天地间参差倒悬着的一道道上摩天际的玄色石峰,石峰造型各异,或遍植松柏祥云缭绕,或流泉飞瀑宝光闪烁,或彩雾飘飞珍禽起舞。各座石峰间,于峰腰处有云道相衔,峰顶隐约可见明黄色的殿宇,斗拱飞檐气势非凡,仿佛天外飞来却不巧遗落于这蛮荒野地的一片仙家洞天,虽然隔着千万里的距离,吴钩却能感觉到,那处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景是如此的亲切与亲近,令他忍不住想要靠近,靠近那种特殊的感觉,像“家”一样的感觉,像母亲的怀抱的感觉。
吴钩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然而下一刻,撕心的疼痛蔓延全身,一股悲伤莫名的情绪从心底迸发出来,仿佛积累了千万年的悔恨、不甘、愤怒与悲伤,吴钩开始抑制不住的流下眼泪。磅礴的泪水,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瞬间耗尽了体内所有的能量,当又一波剧痛袭来,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的吴钩很干脆地选择了昏迷,意识逐渐剥落,眼前越来越黑,当最后一丝意识消散的瞬间,吴钩仿佛听见了一声急促而熟悉的呐喊:“快!走!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