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牧买着份宵夜和萧苾宸去了医院，已是深夜，医院静悄悄的，段子牧抱着萧苾宸进了丁老太太的病房。
床上的人像是睡着了，可一直翻来覆去，想来是睡得不安稳，段子牧深色眸子看到床上辗转反侧的瘦弱老人，变得浓墨一般暗沉，他知道，老太太根本是睡不着，浑身没有一处不痛，哪能睡着？
“奶奶。”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带着沙哑，听的萧苾宸心里一阵难受。
丁老太太睁开眼看到是孙子和小白来了，挣扎着要坐起来，段子牧见状把萧苾宸放到床边，把床位升了升，丁老太太笑笑没再动弹。
萧苾宸看到老太太睁开眼的那一刻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不过才几天，老太太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老年人皮肤松弛是必然的，可老太太现在的皮肤和以前是两个档次，皮肉耷拉着，泛着不健康的黄，以前光亮的银丝变得干枯，黄白相间，稀稀疏疏。
虽然屋子里只留了昏暗的床头灯，可老太太浑浊焦黄的眼睛萧苾宸通过她的夜视眼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什么病，把曾经好动活泼的老太太变成这副样子……萧苾宸的心一突一突的疼。
段子牧打断她的思绪，“小白，奶奶叫你过去。”说着拿手拍了她两下。
老太太看着精神不济，却仍是笑的一脸慈祥：“几天不见，小白是不是怕我了，我知道我变丑了，小白都不敢靠近我了……”眼里的伤心是真的。
段子牧不说话看着萧苾宸，萧苾宸颠颠的爬到老太太腿上，蹭到她手边，“喵~喵~”
老太太抬手顺着她的毛发，“我就知道你是好的，今天兰儿也来了，奶奶心情真好啊~”丁老太太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放在萧苾宸身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手掌传出的灼热和突突的触感，眼睛一酸，差点都要掉泪。
段子牧眼光柔和的看着，“奶奶，小白吵着要来看你的，这么晚我还让她来打扰你，你不生气就好。”
老太太恨他一眼，“我怎么生气？我亲爱的乖乖来看我，比你强多了，都不知道找媳妇，再不找我还能看到我的大金孙……”话未说完手指头就被咬住了，段子牧也认真的说：“奶奶，别说胡话。”
丁老太太欣慰的笑出声音，“我好得很，长命百岁，”摸摸萧苾宸的嘴巴，把手指拿出来，“你们不要老担心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闲聊了一会儿后，段子牧带着萧苾宸走了，丁老太太揉揉涨疼的腹部，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黑白色，一意气风发西装笔挺的年轻男人立在桥上，笑的张扬，“老头子啊，孙儿舍不得我走呢，你说，我要不要晚两年再去陪你，可是…还能行吗？”
“你不说话，不说话是默认我能行还是想要我去陪你……”
一室静谧，唯有老太太喃喃的低语声时不时地响起，混着远处传来的钟声，融进这无尽的黑夜。
回到念暖小区，萧苾宸忍不住问段子牧：“美男，丁奶奶得的什么病？什么时候能好起来？你告诉我，别让我瞎猜，我要实话。”
段子牧换鞋的动作停住，转瞬又继续，“你不用知道。”他换好鞋朝里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