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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个人问题

“后厨的小石头走了,今天下午去了芝加哥。”苏咏仪手上不停,淡淡的说了一句。

顾轶城一抬头,略微讶异:“这么快?我以为还要再等几天的。”

“头别乱动。”苏咏仪扶住他的额头轻压,吐气如兰:“青春不等人,岁月也不等人。我理解他的心情,既然早晚都要离开,还不如下定决心的好……他来找我道别,我给他开了足月的薪水。”

“噢,可惜了。”顾轶城若有所思:“我都没来得及送送小石头。”

“你一天不见人影,这是我生气的一部分原因。”苏咏仪幽幽道:“还有就是这个……小石头人虽然浮躁了点,但是他心地善良,而且还年轻。大家都是同胞,本来想团团圆圆吃顿饭给他践行,可惜中午的饭桌上唯独少了你一个。小石头嘴上不说,心里一定很遗憾。”

顾轶城无言以对,闭紧了嘴巴。如果不是因为今天遇到的情况太过特殊,他怎么会不回来?

但他又不能对苏咏仪实情相告。

小石头真名叫石小军,比顾轶城年轻,但却比他进店早。从年初开始,石小军通过网络认识了一个华裔女孩,在芝加哥工作生活。两个人一见如故,非常谈得来,很快就发展成了火热的恋情。

半年后,女孩一个人坐火车穿越了几千公里,从美国版图的大东边来到了大西边,和石小军见了面。

这个举动令石小军非常感动,觉得女孩对他如此信任,如此痴情,他们俩就是命中注定应该在一起的。

几天开心快乐的相处和游玩,石小军送走了女孩,同时也做出了决定:追随她一起去芝加哥发展。

餐馆的人得知后,都对他的决定予以支持。异国他乡的生活本来就不容易,难得石小军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收获了满满的爱情,只要他寻找到幸福,在哪里不都是一样?

顾轶城和石小军的私人情谊也很好,但没想到他走的这么急,临别送行也没赶上。

苏咏仪察言观色,淡淡一笑:“你别想多了,我的意思可不单单是责备你。”

顾轶城回过神来:“那还有什么意思?”

“道理很浅显啊。”苏咏仪抿着嘴笑:“小石头比你年轻,在爱情的路上更先行一步……你呢?眼瞅着奔30的人了,难道就不想考虑考虑个人问题?”

顾轶城脸上一红,嗫嚅道:“暂时……还没考虑,我还是先好好干活吧。”

“轶城,在年龄上,我还大着你一岁吧?”苏咏仪放下棉签,端正了一下坐姿,精致的五官光彩照人:“工作的时候我是你的老板;可私下里,你也可以把我当姐姐……我看得出,你最近好像有心事,是不是就和感情有关?”

顾轶城红着脸一笑,尴尬的摇头。

苏咏仪美眸转动,看着他道:“店里的员工,你是最成熟稳重的一个,也恰恰是因为这样,你把自己封闭的很严实,很少流露出内心里真正的想法和情绪。其实这样下去对你很不利,人是需要交流的,共享感情的,快乐也好、难过也好……这样才不会被生活和他人排斥,你知道么?”

顾轶城听她说的真诚,想了想鼓起勇气点头:“我知道。从前的日子,我或许真的在被生活和他人排斥;不过以后不会了,因为我在这里感到很温暖,过的也很充实!”

“这就对了嘛。”苏咏仪露出风情无限的微笑:“那总可以把你心里的想法说给我听了吧?”一点不避忌的凑近前来,态度亲昵的悄声问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还是已经有了意中人?说给我听,我保证尽最大努力帮你。”

顾轶城一颗心怦然而动,尴尬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明明他的意中人就在眼前,却来逼问他喜欢谁,还热心的承诺“帮忙”,这感觉实在太无语了。

“老板,有人要见你。”袁子杰匆匆赶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眼神中带着些许不安。

“是谁?”苏咏仪站起了身,随即看见餐馆门口站着两个面色冷峻的华裔青年,脸色也沉了下来。

顾轶城跟着站起,还没等说话,苏咏仪朝他摆了摆手:“我约了他们见面的,你们打扫卫生吧。”纤腰拧动,步履款款,走向那两名青年微微点头,引着他们去了经理室。

袁子杰和顾轶城对视了一眼,表情厌恶的小声道:“又来了,我每次看到他们那副鸟样,真想一板砖拍过去砸瘪他们的脸!”

顾轶城不吱声,默默的看着苏咏仪关上了房门。有一瞬间,她的脸上尽是愤懑和屈辱,随即转化成哀伤与无奈……最后,换上了很生硬的微笑。

从打顾轶城来到“咏仪”餐馆那天起,每个月的这几天,那两位冷面冷口的华裔青年都会主动上门,既不喝水也不吃饭,然后就被苏咏仪请到经理室“密谈”。时间通常都很快,有时几分钟,有时十几分钟,之后他们就匆匆离去。

而每一次送走这两位特殊的客人,苏咏仪再出现的时候都像经历了一场大病,情绪低沉、满脸倦容,这样持续好几天才会慢慢平复。

开始的时候顾轶城很纳闷,猜不透里面的状况。后来小石头偷偷告诉他:那两位青年被老板称呼为‘张先生’和‘孟先生’,表面上是一家金融公司的职员,其实真正的身份就是当地黑帮的两个小头目。他们每月定时上门,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向苏咏仪收取所谓的“保护费”。

顾轶城大吃一惊,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当即追问,老板为什么要纵容这种犯罪行为,而不去报警?

小石头无奈的摇头,解释说报警如果管用,谁还能让这些人为所欲为?

附近十几条街连成了一片较大的聚居区,住在这里的多数是华人,于是几个规模比较大的黑帮自然就把贪婪的触角伸了过来,意图控制这里的地下秩序。为此还发生过几场血腥、激烈的火并,最后一个被称为“骷髅会”的黑帮在残酷的竞争中胜出,取得了这片区域的主导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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