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现在才觉得害怕迟不迟?我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没有珍惜。”看着往后退的几名驱鬼师,叶溪笑得很灿烂。之前不害怕,等自己揭了老底才懂得畏惧,果真是怕死。
微微侧开身子,一个面目全非带着阵阵浓烈血腥味的玉衣出现在众人面前。没有人皮的包裹,白骨隐约可见。
莫野见状冷笑一声,“不过是区区一具玉衣,诛魔阵在,又有这么多驱鬼师在。又能逆天到哪里去?”
叶溪坐在一边,蔺音平放膝上。筝声幽幽响起,“谁告诉你只有一具玉衣?见过鬼兵吗?”手速加快,筝声变成一个个手持武器披着铠甲的士兵,为首是三名骑着战马的将军。
抬头看着莫野,叶溪一如往常平淡道:“这样,施主还认为贫尼会死在施主手中?”她所召唤出来的鬼兵可是驱鬼师的一倍,而且他们都是鬼,自然不会畏惧死亡。但是驱鬼师只有一条命,死了,没有复活的机会。
莘蓝对着珈蓝大吼,“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们她能召唤鬼兵。你藏了什么居心?是不是因为喜欢她,如此包庇她?”
其他驱鬼师皆是一脸的怒容瞪着珈蓝,要不是忌惮莫野,说不定早就将他撕成几块。身为驱鬼师竟然为了一个鬼物而背叛同伴。这样的叛徒留着等过年不成?
叶溪冷眼看着他们内讧,还真的她是傻子吗?明知道珈蓝并不是真心与自己结交,还傻乎乎将保命招数告诉他,她有多不在乎自己的小命?
“杀。”叶溪双手扣弦,鬼兵听从她的筝声,挥着武器冲向依旧在追问的驱鬼师。诛魔阵对它们并不是没有任何的伤害。只是在叶溪的筝声中,它们是无敌,无需在意那些小细节。
只是可怜那些本想着先讨要一个说法再决定怎样对付叶溪的驱鬼师们。谁都没有想到上一刻还在原地踏步的鬼兵,会突然发难,二话不说取他们的命。
楚临渊自认也是经历过战争,上过战场的人,可从未见过如此血腥残酷的场面。他是见过蔺音,也听过叶溪弹奏。可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威力。
鬼兵的力量固然可怕,但是更可怕是叶溪的筝声,杀人于无形,不留一具全尸。鲜血飞洒,滴落在她的裙摆上,她依旧笑得那么灿烂。连那具玉衣也裂开可怕的嘴巴,仿佛很开心。却是下手极为毒辣收割着人命。
高长恭终于明白为什么夏音晓在临走前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诛魔阵被破坏,驱鬼师一族没有一个能站着,只留下几个苟延残喘。反观叶溪,也不过是吐了几口血,一点的伤痕也没有。
珈蓝重伤躺在地上,脸色变幻莫测,“如果我们不是站在敌对的阵线,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在临死之前他必须要一个答案,否则他不会安心。
叶溪与他对视,轻轻摇头,没有回答。珈蓝苦笑,“是啊,就算我们不是站在敌对阵线,也不能在一起。楚临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得不到你,其他人也得不到。”
楚临渊顿时气得牙痒痒,不阴不阳道:“至少她名义上是我的楚王妃,而你什么都没有拥有过。果然是吃不到的葡萄都是酸的。”
高长恭鄙视盯着两人,这样打嘴仗有意义么?一个个都是拿不到叶溪心的人,有什么好在这里争酸拈醋?也不怕牙齿受不了掉光。
珈蓝得意一笑,“她是你的楚王妃又怎样?也不是无法在一起?我可是和她生活近五年,你认为你能赢过我?”声音逐渐微弱,低不可闻。
被誉为天才驱鬼师的珈蓝就这样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驱鬼师注定要走向灭亡,身为佼佼者的他自然是不能留下来。灭了强者,才能让整个驱鬼师家族灭亡,天道轮回,必然的结果。
送走鬼兵和蔺音,叶溪捧着头颅一步步走向苏家人。经过刚才一场血的洗礼,苏家人没有一个脸色红润。尤其是苏老夫人和苏皖,简直和死人的脸色没什么区别。
“你也会害怕吗?在你杀害叶凌言时,你可知道他的害怕?他和你无怨无仇,却被你这样折磨致死,死后还不能全尸。”
叶溪轻笑,抚着冰冷的面容,“本想着念着苏锦的生育之恩,给你们留一条活路。现在我改变主意,苏家人永无出头之日,终其一生不过碌碌无为。而你朝生暮死,没有限制没有时限。”
苏家不是仗着世代书香世家而自持的吗?那她就断他们后路,一辈子以及后代也只能被人驱使。苏老夫人那么在乎名声,无疑是在她心上狠狠捅刀子。
接下来苏皖的凄惨生活可想而知。至于何谓的朝生暮死,她很快就会亲身尝试那种滋味。即使没用写在溯世书上,她也难逃惩罚。苏皖不是我不想渡你,而是你非要拿着屠刀。既然不愿意成佛,那便成魔吧。
不再看任何人,抬头看着依旧漆黑的天空,算算时间,也错不多了。“高长恭,带他们离开这里。天罚不是你们任何一人能够承受。”在没有预知之前,她不会多增任何的伤亡。
黑纱包裹着叶凌言的头颅,轻轻落在高长恭手中,“若是我不能活着回来,帮我安葬他。”一个天雷便能将他劈成渣渣。到时候真的尸骨无存,注定要当一辈子的孤魂野鬼。
话毕也不等高长恭反应,划破空间将玉衣送走,那可是她的半身,要是被劈焦可是会对她有直接的影响。左手往一旁展开,蔺音立在她身前。
高长恭也不客气,拖着楚临渊和苏家人往城外狂奔而去。叶溪这番作为无疑是干预俗世,违反身为说书人的规定。如今哪怕那位大人怎样护着也不可避免天罚。
“为什么要丢下她?天罚是什么?为什么你不留下帮她?你不是要保护她?”楚临渊被高长恭定住身体,现在也只剩下这一张嘴能说话。
苏家人的待遇还不如他,至少他能说话,也被高长恭拎着走,而他们则是僵硬着身体被绳子拖在后面放风筝。
“要不是你,叶溪也不会被天罚。”高长恭毫不客气将他砸向迎上来的楚顷羽等人。要不是他,叶溪也不会答应要帮助人类,也不会干预俗世之事。
“楚国本该在这次劫难中覆灭,驱鬼师会成为主导。可是叶溪的干预,让结局倒过来。天道是让她一分,但绝对不会让她这样逆天而行。况且她还动了玉衣,这次天罚注定逃不过。”木云阳为在场众人解惑。
他不是烂好心,而是要让他们知道叶溪为了他们付出怎样的代价。说书人又怎样?纵使有异人之能,还不是要承受天道的惩罚?
楚临渊,不论你是出于何种居心,终其一生你也难逃良心的责备。是你将叶溪处在如今危险的境地。要是你真的在乎,就不会提出那么的要求,更加不会看着她去冒险。
夏音晓皱眉一言不发看着远处乌云密布的天空。显然可见这次天道并不想轻饶叶溪,哪怕她是那位大人的弟子。叶溪这次真的玩大了。
高长恭走到夏音晓身旁,“要怎样才能帮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因为天罚而魂飞魄散吧?好歹也是相识一场,做不到冷眼旁观。
夏音晓没有回头,紧紧盯着天空,“你以为就凭我们几个不是人的东西,能让天道网开一面?如今也只能希望那位大人并不是像传说中那样无情,不然这世上再无叶溪。”
叶溪早已想到帮助楚临渊必然会引至天罚,可是她却什么也没说,甚至主动将人全部转走。楚临渊,若是你知晓叶溪心中早已有你的位置。你还能无动于衷算计她?
远在鬼城的易殿云背手站在台阶上凝视着京都方向。叶溪,你真的能够闯过这一劫吗?只是一个凡人,真的值得你冒这样的险?亦或者说你一直在重蹈覆辙?
“叶儿从小就心软,看到可怜之人必定会出手帮助。”重锦在他背后的柱子冒出来,“她很骄傲,不屑让世人知晓她的好,从来都是一副傲娇的模样。让人看着心疼。”
“正因为她这份心软,让她如今再次陷入困境之中。”易殿云反驳他,“而你却看着她害死自己,却不曾让她知道自身的缺陷。你救不了她第一次,也救不了她第二次。你认为还有第三次机会等着你?”
重锦沉默不语,他是为了救叶溪而来,可是却再一次看着她因为心软送死。若是这是本意,他又何必苦苦执着不肯转世为人?叶溪或许有第三次机会,可是他也有第三次遇到叶溪的机会吗?
“苦苦执着的人不止你一个。叶溪何尝不是其中一个?若她能不再执着,也不会是说书人这个身份。她能站在更高的地方俯视你。”易殿云转身走进大殿,不再关注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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