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转头,“老道,你那是无量天尊,不是佛祖。混淆了,包准你家师尊直接冲来宰了你。好让你在地府好好思过百年。”想要装作不知晓?想都别想,他让自己不高兴,也不会让他如愿。
所有的人目光落在珈蓝身上。叶溪毫无压力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算得上是帮凶的他,捉弄起来,叶溪可是毫不愧疚。
珈蓝皱着一张脸站起来,“要不是为了帮你们,贫道会被她奚落?再不说给贫道滚蛋。”丫的,非要逼着自己发火,一点脸色都不会看的家伙。
苏辰尴尬咳嗽一声,“叶溪准备一下,马上启程回苏家。”他不敢责骂叶溪姗姗来迟。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被她踢一脚的人。至于那一脚的威力还真的不难看出来,因为小厮此刻还躺在地上惨叫。
叶溪走下台阶,一脚踩在还在地上翻滚的小厮,“阿米豆腐,施主,人在做天在看,演过了,只会让自己招来杀身之祸。”那一脚的力道,她很清楚,只是让他痛上那么一会儿,不会让他到现在抱着肚子打滚。
小厮见被人识破,顾不上装,灰溜溜爬起来躲到苏辰的身后。好可怕的女人,估计自己不理会,她会再补上一脚,到时候真的要躺在床上无法起来。
叶溪十分满意小厮的上道,如果他的主子也是如此的上道,倒也不错,只可惜都是一些拎不清的家伙。“老道,关门。”为了这么一些拎不清的家伙浪费自己的时间不值得。
珈蓝利落关上大门,三步做两步来到她身边,“去哪?”听她的语气应该不是答应苏辰的要求去京都。要是不去,为何要穿这么一身诡异的服装?对于他来说,只要她不是穿道袍和黑衣,都是奇装异服。
“故人成亲,前去观礼。”叶溪也为他解答。至于故人,还真的是故人。鬼城里的人都是已死之人,不是故人还算什么?
叶凌雨一声娇喝,快步拦在她面前,语气不善,“叶溪,给我上车。”她要是不去京中,自己就没有理由跟苏辰回去。苏家人是不会接纳自己。
叶凌言皱眉看着叶凌雨的举动,对她的厌恶加深,试问一个从小接受教养的小姐会做出这种举动来?他这个妹妹越发让他失望。
叶溪双手抱胸,“为何要上车?贫尼早已是方外之人,除了听佛祖的话,贫尼还真的没打算听任何人的话。再说化缘也不用跑那么远,柳城善心人士很多,不需要跑那么远。这位施主,不是你的不要强求。”
她就是不去京中,看她还能怎样?想将自己当跳板?也得看看她够不够斤两。自己可是出家人,一般人家都不喜欢出家人,苏家堂堂一个大家族,又怎么会接受自己这个出家人?
叶凌雨才不会被她的鬼话吓到,柳眉一竖,“叶溪,我再问你一句,去还是不去?”她的耐心早已告罄,如今再也顾不得维持那一副人前模样。
方木香见状也不顾得继续上眼药,连忙过来,“叶溪,不是我说你。凌雨这是为了你好。身为小辈,长辈的要求怎么可以不理会?只是去请安问好,怎么闹得像上刑场似的。凌雨的善心都被你当做恶心。”
叶溪点头,“的确恶心。听施主一番话,贫尼还真的觉得叶小姐应该像贫尼一样青灯礼佛十年,以消去心中的恶心。免得恶心了自己也恶心了别人。”
苏辰也同时点头。可不是恶心么?一个庶女竟敢在嫡女面前如此嚣张,连一个姨娘也敢以正妻的身份教训嫡女。还真以为没有人看出她的用心?善心?恐怕是居心叵测才是。
“叶溪,你敢?”方木香怒喝一声。让叶凌雨青灯礼佛十年,岂不是断送她的青春?好一个叶溪,竟敢如此算计她的女儿,岂能饶她?
“敢?贫尼有什么不敢?”叶溪勾起唇角,“上对得天,下对得地。贫尼还真的没有不敢的。你疼惜她青灯礼佛十年苦,可有没有想过贫尼?十年的青灯礼佛。嫡不嫡,庶不庶,宠妾灭妻,叶家还真的好教养。”
一番话将准备冲上来打人的叶弘制住,同样的苏辰和叶凌言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这一番话岂是一个长年软禁的女子能够说出口?她真的不学无术吗?
叶溪眼神冷冽,“当年虽是娘有错在先,但是打断骨头连着血,千错万错,死者为大。试问当年苏家可有曾让人来吊唁娘?当年贫尼蒙受不白之冤被驱逐到这里,苏家人又在哪里?如今才冒出来要带贫尼走?笑话。”
两世的恨终于爆发了。她不想背负太多的重担,不想再被俗世所谓的孝道所压迫。上一世的她愚孝,死无葬身之地,这一世,她不会再次成为他人的牺牲品。
“当年要是苏家有人来,娘就不会被抛尸乱葬岗,尸体无法保全。当年要是苏家有人来,贫尼也不会出家为尼。别跟贫尼说没有收到信。一天一封,从娘病的那一天起,贫尼在病床前写下一封封家书,耗尽娘的首饰托人送至府上,至今不曾见到回信。”
没有人知晓那时的她是用怎样的心情写下一封封家书,又是怎样期盼着苏家人的到来。期盼着有人来救她们母女,然而到了娘死那一刻,她都没有等到苏家人。
深吸一口气,看着叶凌言,“本来贫尼不该恨你,可是贫尼不能不恨你。无意与你争夺叶家的家产,可是你的娘不愿意放过贫尼。当贫尼看到娘尸首不全的遗体,贫尼再也喊不出那一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