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圣莫利亚城之行以来,艾伊再也没有见过西泽。但是慢慢的,在课堂上或走道上,艾伊开始期待那满头金发的主人出现。
“洛克,去赛场吗?”刚下课,塞西尔和一帮人就迫不及待地收拾东西向训练场走去,为即将到来的学院竞技赛紧张地准备着。
“艾伊,一起来吗?”米露也匆匆收拾东西,问身边的艾伊道。
“我不去了,替我给塞西尔他们加油。”艾伊合上书,对米露抱歉地笑了笑。
“好,那回头见!”说着米露便紧跟着向塞西尔一群人跑去。
艾伊收拾好书本,也走出了教室。下一堂课已经快要开始,路上已没有什么学生逗留,天气渐渐冷了下来,灿烂了许久的阳光开始被浓云遮盖。她沿着小路慢慢走着,微微的寒意透过衣裳渗进皮肤中,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皮鞋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轻轻回荡在空中,然后慢慢地缓了下来,最终完全安静。
艾伊望着眼前一条小路隐没的方向停下了脚步,那是上次遇见西泽的小园。她不由自主向那条小路迈去,绕过一个拐角,那棵大树渐渐露出了桠枝,然后是粗壮的树干,直到整个园子都揭开了面纱,展现在她面前。
还是像上次遇见西泽时候的模样,四周栅栏上的蔷薇还优雅地开放着,仿佛被施了魔法,获得了永生的权利。那棵大树依旧那样茂密参天,只是没了那个不羁的身影,让整个小园显得一些落寞。
她来到那棵大树前,抬头望去,大大小小的枝干纵横交错撑开巨大的树冠遮住了天空,只留下细细碎碎的光影从仅留的缝隙间漏下,投射出细小的斑痕。
那里,能看见什么?
好奇突然侵入她心中,不可抑制地缠绕在心头。她不由自主放下手上的书本,向上方的树干伸出手去。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感到心中有一个冲动的声音:上去,去看看西泽看到的一切。
她费力地爬上第一根树干,手臂的力量勉强支撑着全身,也顾不上手脚并用的窘态,颤巍巍地扶着主干站起身来,伸手向上方第二根树干抓去。过度的用力使她的手臂变得酸胀,坚硬的树干磨得小腿的皮肤焦痛,细细的汗珠开始布满她的前额。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艾伊咬咬牙,再次伸出了酸痛的手。
“你在干什么!”一个惊讶又带些愤怒的声音从身下的树枝间穿了进来,艾伊停下伸出的手,向声音的源头望去。
“西泽!”艾伊的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欣喜。
“你上去干什么?”西泽快步来到树下,英气的眉毛微微皱起,仰头看着高高站在树干上还晃晃悠悠的艾伊。
艾伊愣了愣,自己为什么上来?
“我···就是好奇,上面能看到什么。”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艾伊微微红了脸颊,望着西泽的眼神也有些闪躲。
西泽一愣,原本严肃的表情又回复成了坏坏的笑容,他抱着双手,戏谑地看着树上的艾伊:“我可警告你,掉下来的话我可不会管你。”
艾伊在心里轻哼了一声,横了西泽一眼,继续伸手向上爬去。
西泽看着她倔强的表情,手脚并用地向上层挣扎,嘴角的温度不知不觉变得温暖起来。
“你知不知道此刻你看起来像一只笨重的树懒?”看着艾伊的脸不知因为用力还是因为自己的玩笑涨得通红,西泽眼底的笑意更加浓厚了。
“你就不怕我这个时候对你放个咒语?”西泽看着艾伊努力的模样,玩心大起。
“我相信你。”艾伊费力地把自己挂上一根树枝,看着近在眼前的目的地,脱口而出。
西泽心头一震,没有预料中的惊慌失措、哭泣求饶,反而是这样一句坚定的回答让他措手不及。
我相信你。
她竟然相信我?为什么她能这样毫无防备地把背后露给他?明明属于两个对立的阵营,但她单纯到盲目的信任竟然会让他感到窝心······
西泽还纠缠在复杂的情绪中,突然看见艾伊正抬脚要踩上一根半裂的树枝,心脏骤然紧缩,一声惊呼还来不及阻止便冲口而出:“小心,别踩那根!”
可艾伊已经踩上了那根树枝,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她只感到一阵失重感传来,双手一滑,眼前的一切迅速向后退去,触手可及的天空变得越来越远,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向下跌去。
她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死死握紧拳头准备迎接巨大的疼痛。
“噢!”她感到自己撞倒了什么,但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实实在在的触感反而让她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快从我身上下来,你这个麻烦鬼!”艾伊听见身下传来一声怒吼,睁开眼睛,一张放大的苍白精致面庞出现在她眼前。
她趴在西泽身上,右手正按在西泽胸口,手心传来他有力的心跳搏动,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看清彼此睫毛的颤动,一呼一吸间的气息暧昧地打在彼此脸上,连心也痒了起来。
“对,对不起!”艾伊回过神来,慌忙从西泽身上爬起来,心跳还为前一刻的暧昧而疯狂着,大脑因充血而混乱,思绪像麻线绕成一团糟。
西泽撑着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丝可疑的红晕。
“我早就警告过你了!如果我不在的话······”西泽愤怒地甩了一眼低着头的艾伊,脱口而出,却又蓦地戛然而止,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艾伊抿着嘴偷笑了一下,她抬起头来,西泽正难得一见地别扭着,不再让人觉得是高高在上,反而那样真实可爱。
“谢谢你西泽,又帮了我一次。”
西泽闻言转过头来,正看见艾伊的眼睛闪亮亮地盯着自己,他心中又是一紧,轻哼了一声,说:“别再给我找麻烦了!”
说完,他转身向园外走去。艾伊看着西泽有些僵硬的背影,眼中的明媚不由得更浓郁。
周围,不谢的蔷薇娇艳而热烈地簇拥着,淡淡的香味充盈在每个角落阳光霎那穿透朦胧的云层洒下万丈华光,光明了小园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