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几点了，你一个人在这怎么行啊？我订了附近的酒店，你先到那去将就一晚，我一个人在这得了。”
秦桑摇头道：“不行，还是你自己去吧！”
战捷哪里肯依，用力推了秦桑几把，非要把她从病房里推出去。秦桑推拒不得，只得跟他到了走廊。
战捷有些无奈，“我现在说什么你是不是都不听了？”
“当初你说的话我不也没有听过吗？”
秦桑苦笑，战捷却突然说不出话来。
想来，那时候他和苏楠笙刚刚闹翻，战家还没有举家搬离海城，她也还是那个单单纯纯的小姑娘，他就同她说过“你跟苏楠笙在一起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当时说那句话，嫉妒和愤怒的情绪居多，却没想到一语成箴，后来竟就真的印证了这句话。
战捷憋了半天，“我能问问你，当初费尽心力，连我也不要，死活都要同他在一起的男人，现在怎么就不想要了？”
秦桑转头看他，“哪有‘死活’这么严重？”
“就有。”他固执地还是忘不掉。
秦桑叹了口气，“真没有。小战，我不知道当时你是怎么想的，可我真的没有对苏楠笙死缠烂打过。”
“你是没有对他，可是你一直勾他这么对你来着。”
说着秦桑就要发起火来，“我何时勾过他？我从来就没有要勾他的意思！”
“你没那意思可他还是被你勾了，小桑，你知道这世上有着那样一种感情，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不用说，只要一个眼神，哪怕是最清浅的呼吸，也能相互吸引。”
秦桑说不出话来，战捷却咬牙切齿地道：“所以，既然狠心牺牲了我，又为何不狠狠幸福给我看呢？”
“……”
“小桑，我也是个男人，不要以为我逃到这么远的地方就不知道痛的滋味。当初就算不是你主动去选他的，可是你也与他纠缠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再想接受别人已经不容易了。”
战捷说完了话便往前走，秦桑迫于无奈，只得任他将自己送去酒店。
临走之前她在苏楠笙的病床前站了很久，又说了会儿话，可后者根本就没有要理她的意思，说了也没有回应。
照例第二天早起，战捷主动来邀秦桑去吃早餐，然后再帮苏楠笙打包带到医院去。
走到病房门口，战捷的大手刚刚拉上门把手，衣角却被旁边的小女人给抓住了。
他回身看她，秦桑已经仰着头道：“你能跟苏楠笙说，这次我到云省是来找你的吗？”
战捷挑眉，静静看着她并不说话。
“你就骗他一次吧！也骗骗我行吗？你跟他说这次我选的人是你……”
“不要。”战捷摇了摇头道：“你知道他不会相信。”
“他相不相信是他的事情，说与不说是你与我的事。”
“小桑，除非你这辈子真的选我，不然永远别拿我来说事，尤其是对苏楠笙，明白吗？”
战捷说完了话便拉开房门进去，彼时苏楠笙已经从床上起来，正站在窗台前吹风。
听到房门被人打开，他回头就见战捷进来，而那个小女人就跟在后边。
战捷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总以为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你应该长点出息，可你还是这副德行，也难怪小桑不想要你，她一辈子都不会要你。”
秦桑万万没有想到战捷一来就刺激苏楠笙，还没来得及接话已经听见苏楠笙道：“我能跟你单独谈谈吗？”
战捷点头，打开门让秦桑出去。
秦桑不知道苏楠笙在病房里跟战捷说了些什么，等到后者再打开门出来时，她想再往里走，却被战捷在门前给挡住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
“小桑，你跟我回云城去吧！”
秦桑的唇角有些抽搐，心下也疼得厉害，等了半天还是勉强微笑道：“怎么，他又把我卖给你了？”
战捷看着她的模样心疼，忍不住抬手从背后揽了她一把，秦桑被迫轻轻上前，将小脸贴在他的胸口。
秦桑仍在轻轻颤抖，战捷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你跟他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可是，小桑，你就不能不折磨自己了吗？每次说要放下的人都是你，可是每次都最放不下的人还是你。”
秦桑轻轻抓上战捷的衣服，努力想让自己保持平静，却是颤抖了一会儿才接道：“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不可以……”
“我知道你有你的顾虑，小的时候，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与我们不同，你心思细腻，所以想得总会比我们多得多，多得多得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人生有时候真的不需要想那么多，尤其是抑制自己的情绪。你太累了，小桑，这么多年的克制对于你跟他来说，都已经够了。”
秦桑抓着他的衣角摇头，只是摇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战捷又拍了拍她的后背才道：“楠笙他跟我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还有，他永远不会做你的哥哥，永远。”
……
苏楠笙这一病，在医院里就躺了三天，到第四天的时候，秦桑去医院看他，才听战捷说前者一大早已经定机票走了。
“走了？”秦桑兀自怔忪，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战捷办好出院手续回身，“他让我同你说一声，若你以后有本事同他老死不相往来，他一定会放过你，全都如了你的意，只要你再不在他面前出现。但若你不，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我不想再回海城去了。”秦桑的眉眼一痛，低下去之后又抬起来，强撑出一抹笑颜道：“既不回去，这样也好，老死不相往来，已经算是对我们最大的成全了……”
秦桑抬手揩了把脸颊转身就走，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丽江的太阳明晃晃的，就那样高高挂在正午的地方，头顶明明热辣辣的，可周围的风还是吹得她浑身都有些战栗起来。
秦桑一下便有些站不稳了，全身虚软得厉害，战捷在这紧要关头伸手来扶了她一把，“小桑，他刚去机场，如果你有觉得后悔，现在过去或许还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