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语眼见形势不对,这时候也不敢再装肚子疼什么的了,赶忙扶着桌角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安静躲在苏楠笙的背后。
战捷用力扶住秦桑的肩头,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还是狠一咬牙,没有开口。
秦桑心乱如麻,“你同我说过的那些话……就是以前的所有,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苏楠笙没有接话,秦语正要上前,却被秦桑厉目瞪着,“你闭嘴!这里就没你说话的份!”
秦语羞愤交加,漂亮的小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眼看着形势不对,也只能捏紧了拳头,哀哀凄凄地躲在苏楠笙的背后,抓着他的衣角。
“那么你呢?”苏楠笙淡淡看向秦桑,“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里,又有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就算今天你能顺了我的意回申城,但你能保证再不去京城,再不见霍瑞廷吗,嗯?”
秦桑痛彻心扉,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战捷害怕眼前的形势最终发展到不可控的地步,只得扶住秦桑的双肩想将她从现场带离。
秦桑深吸了一口气,站定在原地,“我若不能呢?换一句话说,我也有不得不去京城的理由,不得不与他在一起的理由,你能信我这一回,就像我信你吗?”
苏楠笙的脸上寒霜密布,似是已经不想再说,仿佛过了很久以后,才望着秦桑淡定出声道:“不能。”
秦桑心灰意冷,只觉得好似一盆冷水被人从头顶浇下,每次当她忍不住想把实情告诉他的时候,面对的都是这样难堪的场面,难堪到,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也不忍心再说。
秦桑沉默了几秒,抬起头来,“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
“这房子从送给我的时候开始,是不是一切都由我支配。”
“嗯。”苏楠笙还是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到是旁边的秦语,突然激动得抓住苏楠笙的衣角道:“什么?楠笙,我姐姐是什么意思?”
秦桑望了秦语一眼,“有些话他可能还没来得及同你说,那我现在告诉你也是一样的。你所选的这个男人,他的公司内部已经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也许是个不可控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整个公司走上了不可逆的破产的局面,那他除了无家可归以外,还会身无分文。”
秦语的唇角抽搐了一下,望了望苏楠笙,才转对秦桑道:“这怎么可能?就算没有了公司,也没有了这栋房子,我们也还有钱……”
“他没跟你说吗?”秦桑打断秦语的话,仰头望向苏楠笙。
秦语一脸殷切地等着秦桑把话说完,却没料到秦桑的话只说半截。秦语等不来秦桑说话,只好怔怔地望着苏楠笙,等着他开口说明。
苏楠笙的眼睛是望着秦桑的,长时间的沉默以后,才道:“我的所有现金资产,即剥离公司存在的部分,早就已经全部统归到一把电子钥匙上了。”
秦桑笑了笑,看向秦语道:“而那把钥匙,他早就送给我了,也就是说,包括这栋房子在内,他的全部身家,都是我的。你最好祈求‘大成’暂时不会出任何问题,那他每年还有经营管理收入以及股权分红可以养你,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秦语突然开始着急。
秦桑冷冷地盯着她望了数秒,“要不然,就给你一个机会养他,反正你是真的爱他,那就换你来,养一养他,然后即刻,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
撵了秦语和苏楠笙出去,秦桑才坐上提前叫好等在门口的车,准备先陪他到军区去,然后再去机场,回申城。
因为有外人在场,秦桑全程都没怎么说话,战捷几次都yu言又止,却又全都作罢。
一直到他办完所有事情,从行政大楼所在的方向出来,才看见秦桑站在不远处的绿茵场上,看操场上的士兵踢正步或操练。
战捷走近了,秦桑也没有转头,只是拢紧了身上的大衣轻声道:“真冷啊!”
“冷你怎么不进去坐坐?刚才我叫来带你去休息室的小兵呢?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做事这样不负责任啊?”
秦桑还是没有转头,把脖子尽可能地缩到大衣里头,“跟他们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要站在这里,有时候吹吹冷风,反而能令我更加清醒。”
“你同苏楠笙之间……算了,我也不想发表什么意见,反正说多了你也不会听。”
秦桑转过头道:“也许我金刚铁壁加身,早就已经百毒不侵。”
战捷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同秦桑一起,面向在训练的士兵。
海城军区里的训练场满地都是黄沙,被人一踏便尘土满天飞。
战捷沉默了好长一会儿,又张了几次嘴,才终于忍不住说道:“苏楠笙他爱你,是真的爱,这点我比不上他,也许,永远都不能比。”
秦桑笑着转头与他对视,笑着笑着便泪流满面地抬起小手揩过去。
两个人相视而立,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直到登上去往申城的飞机以前,秦桑才在连通飞机的长廊里,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望外面的风景。
有地勤人员过来提示,不允许长时间在连廊上逗留,秦桑才终于迈开步子往前走。
坐在靠窗的位置望出去,起初是长长的跑道,再到后来多了些绿荫,再然后便是机场附近的房子,以及整个被微缩了的景。
飞机越升越高,气流也越来越大,短暂的颠簸过后,白云掩住视线,触目除了强光便只剩下蓝与白的相间。
秦桑逐渐收拾打捞起沉重的心,不再看向窗外,而是拉下窗户的隔板。
战捷转头看她,“别那么沉重,此去不远,咱们总还有机会可以回来。”
“回不来了。”秦桑摇了摇头,转头望着战捷,“此去不远,却是永别,我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飞机落地,秦桑步出机场,直奔住处,与女儿短暂的相处过后,即刻便定机票去京城。
战捷人还在申城,且战家势力遍布大江南北,只须一个电话,便将秦桑所定的机票给取消了,把人扣在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