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苏思惊了一跳,想着在来这里之前顾煜烯同自己说过的话,说这事儿不易张扬,尤其是不易让霍坚知道东西是廷爸这家人来要的,她便紧张得上蹿下跳,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才好。
这里是别人的家,她再躲能躲到哪里?正犹豫间,管家已经走到门边去开了门,等霍坚一进来,一眼便望见苏思,“谁?”
苏思硬着头皮,只有回转过身,“爷、爷爷……”
霍坚一见是她,立刻脸色其黑,双手背在身后,把眉头皱紧了才道:“是你。”
苏思点头,没有说话。
霍坚继续挑了下眉道:“你别叫我爷爷,我跟你没有关系。”又突然想到刚才听管家说的霍逸尘已经回来了,又道:“你来找小三儿?”
“算、算是吧!”
“以后找他不要来家里找,约到外面。还有,如果没那必要就不要来找小三儿,你外公现在虽然已经退休,但他的门生遍布朝野。我不喜欢你,但也不想得罪他,所以,如无必要你就不要来了,看到你我心里犯堵,明白了吗?”
一把利剑穿心,真真是伤人。
这种话要是换一个人说,苏思可能还不会觉得有那么受伤,但偏偏是这个人,是这个对她来说恩重如山的廷爸的爸爸,是她名义上的爷爷,所以,就算他说的话再难听再令她不高兴,她也不能回呛些什么。
苏思默不作声地点了下头后,霍坚才迈开步子向前,与她错身而过。
就在错身的一瞬,他忽然又转过头来看她,“你找小三儿做什么?”
苏思的眼睛已经红了,本来正要低下头去,却突然被霍坚问到,只能慢慢地抬起头来,怔怔将他望着。
霍坚盯着她看了几秒,见这姑娘还在发蒙,一点要回答他话的意思都没有。他立刻便一摆手道:“真是蠢,连人话都听不明白还跑来找小三儿。不管是因为什么,以后都别来了,免得你这智商影响到他,损人不利己,一点意义都没有。”
霍坚说完了话即刻走人,在抓着扶梯准备上楼的时候忽然看到站在楼梯中间的霍逸尘。
霍逸尘低头将他望着,先是望了望他,再去望还待在原地连头都没抬的苏思。
霍坚有些心照不宣地挑了下眉,然后什么都没说,径自与霍逸尘擦肩而过,上楼去了。
霍逸尘慢步从楼上下来,一直到站定在苏思跟前以后,才见她低着头控制了半天,然后红着眼睛抬头对他笑道:“你看,我都说我不进来了。”
他冷着脸把手里的东西递出,“就这一个,摔了就没了。”
她赶忙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接过,又打开盒子看了看,等确定是自己看到的那张照片上的东西后,才开心地展颜笑了。
检查过东西没有问题,她即刻转身就跑,人刚到门边便被霍逸尘叫住,“我送你去机场。”
这时候真不是跟他吵架生气还有计较什么的时候,她得赶在零点之前把东西送回去,完成那个三天的约定呢!
上了车,苏思始终把那个绒布的长盒子抱在胸口。抱了一会儿又总觉得不太踏实,打开来看看,然后又抱回去,又打开,直到在如此反反复复的纠缠中抵达机场,苏思二话不说,打开车门便往里跑。
她一路在大厅里穿梭,找到最近的航班购买了机票便准备过安检回海城去了。
霍逸尘一直冷冷地跟在她身后,看她明明还是个病人,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在机场里跑东跑西,然后排队准备过安检。
她连再见都没有跟他说。
所以,是想再也不见?
因为更紧张那个城市的另外一个人,因为那个人是她明明说好了再不会踏足京城却又食言的理由,是她即便病着也能打醒十二分精神的理由,所以她的眼里再没有别的,哪怕被自己的父亲那样羞辱,还答应了自己那样的条件,可她好像都无所谓似的,她只在乎她所在乎的人和事,除此之外的一切好像都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东西,是别的纪元,反正跟她没有关系也影响不到她,她不在乎。
所以,这算是什么?
能够令她不再逃避,再次踏足京城的理由竟然是另外一个男人?
霍逸尘想着,都不觉冷笑出来。
想起几年前她不告而别的那个清晨,好像也是这般。明明前一晚跟她在一起的那个人是他,可是一转身,他还是在楼下碰见她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地吃早餐。而且那个男人,还是几天前在西单附近开过他罚单的交警,当时她就曾经当着他的面勾引过别人,扬着手在车子外面一阵挥舞,然后伸出脑袋对别人说:“哥哥你可真帅啊!”
所以,她喜欢一个人是那么随便的事情。
随便地因为某个人长得帅,她就有可能喜欢人家。
他从楼下返回,回到自己的公寓里。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时候她从外面回来,一打开门便见到他。
他还记得她进门时的模样,明明前一刻还跟人在楼下有说有笑的,这一上来,对着他的时候,都不笑了。
苏思看了看他又去看屋子的里面,也没什么要对他说的,径自回房拿起自己的背包,再背上,出来时便跟他说她要回家,回申城去了。
他简直没有想到,昨晚还好好的一切,怎么她出去一趟就什么都变了。
她跟一个交警在那说说笑笑,上来就拿冷脸对他。
她也说过她喜欢的人是他,长大以后要嫁给他做媳妇的,可是,怎么才这一下,就这一下,好像所有的事情都不对了?
霍逸尘的唇角抽了又抽,等她终于站定在大门边上准备往外走的时候,他才忍不住道:“这算什么?玩儿我是吧?”
苏思冷着小脸回头,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仇人一样,“彼此彼此,你不是也玩儿我了吗?”
“我玩儿你什么?你自己投怀送抱不知羞耻,我不过不抵抗不拒绝把你当一玩儿家,至多不过就是互相玩儿罢了。”
苏思那时毕竟年纪还小,听到这样的话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她说:“霍逸尘,你不要脸!你不是个东西,我恨死你了!”
“彼此彼此,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我现在想起昨晚都恶心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