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笑着招呼了表妹一下,说:“没事的,明天我自己去办就行了。”
外婆还是焦急得不行,二舅这时候却从厨房里端着几盘刚炒好的菜出来,“回来就行了,桑桑又不是外人,申城也是她熟悉的,出去逛逛丢不了,你们白操心了,先开饭吧!”
舅舅说是这么说的,可是看着外婆一脸焦急的模样秦桑也知道自己犯错误了。
赶忙给全家人赔了不是,才坐下来吃晚饭,间或被人问起午后发生的事情,秦桑全都含糊着应过去了。
吃完饭秦桑跟二舅妈抢着洗碗,抢了半天,二舅妈一哼,大喝一声道:“秦语,你过来洗碗!”
秦语一听叫自己洗碗,整个人都爆了,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道:“汪海丽你欺人太甚!是你自己要跟我姐抢碗洗的,现在又叫我洗到底是几个意思啊!”
二舅妈大喝一声直接冲上前去,给秦语的后背就是一巴掌,“你姐难得回来一趟,就不该她洗,你说你都吃了多少年的白饭了,让你洗洗碗怎么了?”
秦语瞬间变成一只爆豆的兔子,扬言要跟她妈拼了。
“你拼你拼你拼,别人生女儿我也生女儿,我生了个吃白饭的,连碗都不会洗!”
“汪海丽!你每次都是这样,去揽一屁股活然后叫我来干!我命好苦!我怎么就这么命苦!”
“要苦也先去给我把碗洗了!你命还苦?每天吃完了饭就跟你爸把二郎腿翘着,坐在那吃瓜子,你说你哪一点看上上去像个女的?我看你再过一阵子就跟你爸那二货一模一样了。”
“唉唉唉,怎么说话呢?我女儿不跟我一模一样要跟谁一模一样啊?我看你这话说得就很有问题么。”刚塞了颗瓜子进嘴,坐在沙发上拿着个遥控器换台的二舅突然抬头向这边望。望完了妻子又去望自己的女儿,冷不丁从背后也推了她一把道:“快去洗碗,你看你妈的流箭都射到我这里来了,不要伤及无辜,我好冤枉的。”
秦语气得跳脚,“我才无辜,我才无辜。”可是,生气归生气,她还是自动自发地挽起衣袖往厨房的方向走。
秦桑看这一家人看得搞笑,心也暖暖的。
外婆这时候轻拍了一下她的手,“你不要见外,他们一家人就是这样,你二舅妈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的。”
秦桑回以微笑,“我懂的。”
最终秦桑还是执意要帮秦语洗碗,可是进了厨房,小丫头明显没有先前跟她对着干的时候那副凶悍,见秦桑来了,还要去推她,“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行了,姐你出去坐吧!嗨,我就跟我妈闹着玩的,不然她成天老使唤我。”
秦桑挽起袖子执意帮忙,秦语推不开她,只好让她也加入了进来。
两姐妹站在狭小的厨房里,一个洗碗一个擦碗,远远一看,长得还是挺像的。
秦语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秦桑说着话,说着说着突然便伸长了脖子从窗台上往下望,“那是谁啊?都站我们楼下半天了。”
秦桑应声转头,也跟着秦语一起踮起脚尖往下望。
这里是五楼,因为是老式的小区,没有物管也没有路灯,只有这楼里家家户户映出来的一点灯光映照着楼下。
秦语看了半天也看不清楚,到是秦桑一低眸,便把楼下的身影给认了出来。
秦桑着急从楼梯上奔了下来,就见苏楠笙站在小区昏暗的光线里拢紧了身上的大衣,看着她过来。
她的身上还穿着家里的棉服,是回来的时候外婆早就给买好的,枚红色的娃娃衫,从上到下把她包裹得严实,再配上脚上一双同色系的厚棉拖鞋,整个人看上去粉粉嫩嫩的。
秦桑一下来就黑臭了脸道:“你怎么过了来?”
他什么行李都没有带,自然也无衣服可换,这时候看她一声居家的模样,便忍不住抬手去抚她漂亮的长发,秦桑皱着眉头向后躲开,他却心情颇好地道:“睁开眼睛看不见你,我就过来了。”
秦桑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啊?”她找了间最远的酒店把他丢下,又被强迫着陪他睡了一会儿,才悄悄跑了回来。
苏楠笙没有接话,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笑,像个无辜的大男孩。
秦桑在原地急得跳脚,小下巴一仰道:“你快点走吧!我外婆不知道我下来,待会得让她看见你了。”
苏楠笙微笑驻足,“秦桑,我很见不得人?”
秦桑忍不住哼哼,“你快走吧你,真是烦人得很。”
秦桑双手去推苏楠笙,他便索性背转过身任她推。
好不容易把他推到小区门口,他却忽然回身抓住了她的手,“你跟我一起走吧!”
秦桑囧,“我走哪去?这里是我的家,我就要在这里,你赶紧回去睡上一觉,明天上午买机票走人!”
“你都在这里我要上哪去?秦桑,我早就没有家了。”
秦桑的心头一堵,昏暗的路边微光映衬着这男人的脸。秦桑只觉得他面上的表情淡淡,似乎也看不出别的什么情绪,可偏偏就是在听见他刚才说的那些话时,她能感觉到他的悲伤。
特别真实也特别深刻的悲伤。
秦桑一时半会儿接不上话,苏楠笙已经轻轻一拉把她锁进怀里了。
她这时候想起来挣扎,却见他带笑的脸庞,她没来由就红了脸,“你干嘛!光天化日之下想要耍流氓啊?”
苏楠笙笑起来道:“我对你耍过的流氓次数还少吗?你不是早该习惯了我这个流氓?”
秦桑娇怒了整张小脸,这时间小区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吃饱了饭出来闲逛的人们,她就怕遇见那些认识外婆的人,更怕传了什么不好的话到他们耳中。
秦桑越急就越害怕,到后来整张小脸都白掉了。
苏楠笙大抵也看出了她的不适,适时放开手道:“秦桑,我肚子饿了。”
她才像想起来什么似的仰头问他:“你没吃饭就过来了?”
他看着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秦桑想了想才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来。”
苏楠笙看着秦桑转身向楼上跑,他便继续孤零零地站在原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