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叶撇了秦小宝一眼，就急匆匆的回家去了。什么都比不上她女儿的幸福重要，虽然说，联姻是必须的，但她还是希望能给女儿一个有担当有责任感的好男人。
欧阳剑在各个方面都不错，在B市也算是比较出色的单身男人了。欧阳剑哪里都好，唯一的一点就是和秦双有个儿子。虽然这是未婚生子，但朱叶还是觉得膈应。
朱叶觉得自己的女儿就应该得到最好，包括男人。
可惜，她觉得最有资格娶她女儿的席云景已经在几年前就结婚生子，虽然博彦和顾慕年都不错，但博家没有联姻的打算，而顾慕年的身份不合适。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了欧阳剑。
选择欧阳剑是朱家和裴家共同决定的，朱叶没有反对的权利。
朱家和裴家的人对欧阳剑都觉得最适合裴怡的男人。欧阳剑有些优柔寡断，但裴怡刚好果断干脆，是个智慧不输男人的女人，刚好互补。
朱叶匆匆回到家的时候，裴怡正在琴室练琴。
“妈，你回来了？”裴怡双手没有停，只是笑看着朱叶，“妈，你今天打算炖什么汤？”虽然自己的妈妈任性跋扈了一点，但对爸爸却是全心全意的好。
有时候，裴怡都要怀疑，自己的爸爸是否是一块石头？完全就焐不热。整天无欲无求的模样，外人觉得亲近，但作为家人，她觉得那是疏远。
妈妈出身B市的大世家，而爸爸只是一个从农村出来无奈投军的兵哥哥。虽然两家的家世相差甚远，但因为妈妈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无奈外公只能同意，但还是从骨子里看不起爸爸。
因为外公的帮助，爸爸快速上位。
但是，在裴怡的记忆中，爸爸好像很少笑，真心实意的快乐就更是少。有时候，裴怡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在想些什么？那一张平淡的脸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波澜？
不得而知。
如果说以前她还会期待爱情，两情相悦的爱情。但是，在见过妈妈的爱情后，她就不抱希望了。妈妈也是因为深爱着爸爸，所以才会不顾家人的反对，不管两人之间文化见识的差异，执意要嫁给爸爸。
但是，婚后呢？
真的幸福吗？
裴怡不知道妈妈是否幸福，她看到的却不是幸福。爸爸什么都很冷淡，即使是在对着她和哥哥的时候，也是淡淡的，感觉不像父亲，倒是像教导主任。
妈妈呢？对别人任性，对别人恶毒，却偏偏对爸爸柔情蜜意。看着妈妈小心翼翼的讨好，她就觉得累，就好像一个人满怀希望的想要让一块石头生温。
夫妻几十年，即使是石头也已经被焐热了吧？
但是，爸爸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在家里很少说话，吃饭后就呆在书房，很少和家人交流。这样的一个人，冷冰冰的，裴怡很不喜欢。
有时候，裴怡会怀疑，爸爸真的爱过妈妈吗？一个男人如果爱一个女人，愿意看到她如此的卑微到尘埃里去讨好吗？
裴怡看到的不是爱，而是父母之间的鸿沟。
“小怡，你想什么呢？”朱叶有些不乐意的在裴怡的背上拍一巴掌，眼神有些不耐烦，那过高的颧骨让她显得有些刻薄。裴怡突然的发现，妈妈好像老了。
“妈。”裴怡的声音有些哽咽。
“你怎么了？”朱叶有些急，“是不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不弄死他。敢欺负我朱家的人。”
“妈。”裴怡很无奈，也难怪爸爸不喜欢和妈妈说话，三句话有两句离不开‘我朱家’，那个有自尊的男人能受得了？
“妈，你不是说要去买炖汤的食材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裴怡想要和妈妈聊聊知心话的，但看着妈妈那不耐烦的眼神，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别提了。遇到了秦小宝。还把你送我的裙子刮坏了，起丝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补。小崽子，就是没有教育。以前，爸不要，现在连妈都不要了，被扔在云景山庄。明一一那个傻子能教什么？没有教养的小崽子……”
听着朱叶的话，裴怡越听越心惊，急急的打断朱叶的话，“妈。”
“妈。你没有当面这样说秦小宝吧？”如果说一开始，裴怡没有想起秦小宝谁说，那朱叶后面的话就让她知道了，秦小宝是秦双和欧阳剑的儿子。
欧阳剑在和秦双结婚当天，抛下新娘去救初恋情人唐影，秦双当场就甩了他。最后，秦双一人生下儿子，自己抚养。可惜，祸不单行，秦小宝还是因为唐影而智力受损。
裴怡在感叹唐影阴狠的同时，也佩服秦双的坚强，一个女人活得比男人还要洒脱姿意。虽然她没有和秦双打过交道，但她坚信，像秦双这样骄傲的女人是绝对不会吃回头草的，所以不管是秦双还是秦小宝都和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朱叶有些讪讪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虽然她一开始骂秦小宝是有些口不择言，但她那时候也是不知道他是谁。后来，在遇到席穆寒的时候，她就已经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裴怡一看自己妈妈的面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妈妈习惯了别人的恭维，习惯了高高在上。因为朱家只有妈妈一个女儿，从小就被捧在手心，所以性格上有些缺陷。如果说年轻的时候任性是可爱，那么现在就是刻薄得让人难受。
“我，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就是欧阳剑的儿子。再说，有那样的一个儿子在，怎么想都觉得膈应。”朱叶有些不乐意的说道，“我的女儿这么出色，找个什么样的男人不行？偏要找个二手的。如果不是看在欧阳家族的份上，我是不会同意的。”
朱叶很骄傲的不屑。
裴怡翻个白眼，“妈。你说什么呢？你告诉我，现在还有那个男人是一手货？再说，秦小宝一直是秦双在养着，和欧阳剑本来就不亲近。他的存在对我没有半点影响。”
朱叶讪讪，“我还不是为了你？哼。欧阳剑和唐影还有秦双纠缠不清，也不知道他的人怎么样？我是越想就越矛盾。其实，博彦也不错的。”
裴怡咬着唇，“妈。别说博彦不同意。就算是博彦愿意，我也是不同意的。哥哥的势力和发展都在军区，而博彦是一个医生。给不了哥哥太多帮助，但是欧阳剑不一样。欧阳家族的影响力，本就只低于朱家，但是朱家没有继承人。”
裴怡抿住嘴，“妈，你有时间就多关心关心爸爸。我和哥哥的事情，你就不要插手太多了。”
朱叶急起来，声音有些尖，“我怎么能不插手？你爸爸本就是个不理事的，要是我……”
裴怡只觉得耳朵一痛，有些被震到了，“妈，有外公在呢。”
“你外公就是考量得太多。我就怕你和欧阳剑结婚后合不来。虽然我也想你嫁得好，有钱有权又帅气，但更希望你幸福。”朱叶难得的苦口婆心。
“我知道。放心吧。不管什么日子，我都能过好。”裴怡也知道妈妈是担心她。
“对了。我拍了秦小宝的照片，你看看。”朱叶突然的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其实，挺可爱的。可惜是个傻子。被明一一那个傻子一教，就更加的傻了。”
“妈，以后不要说明一一和秦小宝是傻子这样的话。”裴怡很严肃的看着朱叶，“不管是席云景还是秦双，都不是好惹的。”
朱叶看着女儿认真的眼神，然后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不说，就不说。难道我不说，他们就不是傻子了吗？”
“妈。”裴怡跺跺脚。
朱叶一看女儿生气了，语气立刻就软了下来，“好了。不说。”
“妈，秦双和欧阳剑已经过去了。我们就当欧阳剑和秦双离婚了，儿子归秦双。秦双和秦小宝不管如何，都和我没有关系的。如果我们针对秦双或者秦小宝就显得太过小气了。欧阳剑和欧阳家的人也不会高兴的。”
“他们凭什么不高兴？我女儿可是……”朱叶的声音又高起来。
裴怡用力的拉住朱叶的手，“妈。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吗？”
“好。你说。”
“秦小宝的存在，我们本来就知道。再有，不管秦小宝和谁生活，以后叫谁爸爸，都不能否认，秦小宝是欧阳剑的种。难道离婚了，父子两就没有关系了？难道我们不承认了，别人就不知道了？我们做再多，也不过是让别人笑话而已。我们现在要做的，要么是讨好秦小宝，对秦小宝好；要么就是当秦小宝是空气，不理不问。”
朱叶想了想，“你还是不要管了。做得好不好都有人要说话。再说，秦双也不是吃素的。”
“妈，你知道就好。我和秦双是井水不犯河水。她有她的日子，我有我的生活。只要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就足够。”裴怡想说的是，她妈妈就是花费太多时间在爸爸身上了，完全没有了自我。
几十年没有得到回报，真不明白，她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好了。你明白就好，我不和你说了。我去给你爸爸炖汤。”朱叶有些懒洋洋的说道，“你爸爸最近都瘦了。”
裴怡翻个白眼，她还真没有看出来爸爸哪里瘦了。
朱叶出去后，裴怡也没有心情再练琴了。
裴怡回到房后，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关于欧阳剑的调查。这是她在相亲后，找私家征探调查的，其中包括欧阳剑和唐影的爱情，还有秦双的一夜情。
欧阳剑看起来没有太多的主见，好像比较随心，这样的男人既好控制，又难把握。好掌控是因为只要让他爱上你，他的智商就为零，任你摆布玩弄于鼓掌；难把握，是因为欧阳剑是那种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一般看不到身边人的好。
裴怡叹口气，既然已经选定了欧阳剑，那她就只能让欧阳剑爱上她，深深的爱上她。她喜欢掌控全局，喜欢将权利掌握在自己的手心，但因为她是女的，所以即使她比哥哥出色，却也只能成为哥哥踏脚石的一枚小石头。她知道外公的想法，所以从来不曾在朱家和裴家人面前，表现自己的掌控欲和权力欲。
朱家和裴家都不是她的场，那她选定了欧阳家。
裴怡从小就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她想要的东西可以牺牲任何人和事来获得。其实，这次朱家和裴家这么快就选定了欧阳家族作为联姻的对象，她在其中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这一点，她和唐志鹏是一样的。唐志鹏替唐影选择欧阳剑，也是因为欧阳剑好掌控，想要把欧阳家族掌控在手心。可惜，唐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终毁了唐志鹏的所有计划，也成为了唐氏毁灭的开始。
裴怡，她不会这么傻，不会这么直白的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出来。她要一步步的取得欧阳家人的信任，要让欧阳剑慢慢的爱上她。等她钱权双收的时候，还有必要在乎欧阳剑是不是二婚？到时候，她想要什么小鲜肉，什么男神没有？
努力赚钱，养男神。这可是句至理名言。
她才不会像唐影那样傻，追求什么真爱？可怜的是，她的真爱并不爱她。
最后落到那样凄惨的下场，也是唐影咎由自取，更可悲的是，她想要害的人，都好好的生活着。至于秦双，那样坚强高傲的女人，是看不上欧阳剑的软糯的，所以她半点都不需要担心。
把调查到的资料扔进了碎纸机，然后从房间里出来，在楼下的厨房看到正一脸笑意的准备炖汤的朱叶。不管对别人的脾气多差，多不好，但她对爸爸却是情深义重的。
有时候，裴怡很想问一问，累吗？如此几十年如一日的讨好一个男人，累吗？
“妈，爸爸回来了？”
“嗯。回来了。”裴植不像别的男人喜欢应酬，他不是军区就是家里，平时去的地方，多是茶庄，从来不用担心什么出轨找小三之类的事情发生。
朱叶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虽然裴植的人是冷情了一点，但性格如此改变不了，既然她爱他，那就爱他的全部。当初会爱上他，也是因为他沉默寡言的冷酷性格。
朱叶一直都觉得裴植不是不爱她，只是他不会表达。人人都说她的脾气不好，但裴植却从来没有嫌弃过，不管是她的蛮不讲理，还是刁蛮刻薄，他都包容着。就连她平时气狠了的口不择言，他也默默的宽恕着。
朱叶觉得自己找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有哪个男人愿意这样包容自己的妻子？
如果裴怡知道朱叶所想，一定会说‘那是因为爸爸懒得和你计较’。一个男人连话都不想和你说了，还哪来的爱？
但，朱叶坚信，裴植爱着她，很爱很爱她。
如果这样想能让妈妈幸福，裴怡也不会拆穿。
“爸爸在书房？”裴怡知道自己的爸爸，回来就在书房，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会在花园里看看紫藤。不少人都把裴家花园称为紫藤花园。
裴怡也没有看到自己爸爸有多喜欢紫藤，但家里种得最多的就是紫藤，爸爸平时呆的地方也是紫藤花架。
“我去找爸爸。”
裴怡直接的跑去花园，就看到裴植手里端着一个小小的紫砂茶壶，那是爸爸在一次拍卖会上拍下来的，据说是乾隆年间纪晓岚用过的。
裴植一直很宝贝，每天用来泡茶。
这让别人不能理解，古董拍卖回来，不是用来收藏的吗？这样使用，会不会一不小心就磕着碰着了？轻轻一点痕迹就毁了，那全是钱啊。
裴植却毫不在意的用来泡茶。
裴怡都觉得自己爸爸有些怪。
“爸爸。”裴怡站在裴植身边，学着裴植的样子抬头看向紫藤花架上开得正好的一串串垂下来的紫藤花。花园的这一片都种了紫藤花，远远看来就是一片花海。
裴植喜欢站在紫藤花下，微微的抬着头看向那一串串的紫藤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裴植眼神有些飘散，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裴怡像小时候一样站在旁边，陪着他。她还小的时候，会吵闹着让爸爸陪她玩耍，或者想要让爸爸把她抱起来，方便去摘那一串串的紫藤花。
但是，爸爸从来没有，只会像老僧入定一样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哭闹。不过，在离开紫藤花的时候，爸爸有空的时候也会陪着她玩，给她读古诗词，爸爸说，女孩想要有气质就要多读诗词。
紫藤花下的爸爸是入神的，也是难以捉摸的，裴怡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所以裴怡并没有出声，安静的陪着。
“转眼间，你也要嫁人了。时间，真的很快。”裴植略带感慨的说道。
“小怡，虽然你外公喜欢你和欧阳家联姻。但是，爸爸希望你能找一个爱你，你也爱的男人。你哥哥想要什么，他会自己努力争取，不需要你牺牲。”
裴植很认真的看着裴怡，“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很痛苦的。”
“我知道。爸爸，谢谢你。”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感情，而是权势和金钱。不过，爸爸今天对她说这番话，说明爸爸比她想象的还要爱她，是真切的为她着想。只是可惜，不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裴怡心里苦笑一声，不知道是怪自己掩饰得太好，还是怪爸爸的不关心？
裴植看着头上的紫藤花，长长的叹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爸爸。”裴怡心里有些苦涩。
其实，这么多年，爸爸过得也不畅快吧？因为外公家的强势，因为朱家裴家的家世相差太远，年轻的时候，不少人都在暗中说裴植吃软饭，是上门女婿等等。但爸爸从来不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一如既往的过日子。后来，哥哥和她相继出生，外公和外婆更是以爸爸不能照顾为理由，把他们兄妹接到了朱家。
哥哥虽说是裴家儿子，却一直在朱家长大。即使后来哥哥要结婚，也是朱家的人选择好然后做决定。
裴怡蓦然地想起，当年哥哥结婚的时候，爸爸也同样的说过这番话，‘既然出卖了爱情，就不要后悔’。裴怡突然的有些同情自己的爸爸。
妈妈强势，外公也强势。爸爸，应该也很累吧？
哥哥被外公教育得很成功，野心，手段，才华，能力，样样不缺。但，因为外公看不起爸爸，所以连带着哥哥对爸爸的态度也有些随意，甚至可有可无。
裴怡有时候很奇怪，因为爸爸好像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不管是妈妈，还是他们兄妹，爸爸从来没有表现出在意。冷冷淡淡，好像什么都看在眼内，好像什么都能看透。
心如明镜，却懒得说，懒得理会。
裴怡不知道自己应该同情一心付出的妈妈，还是什么都看透的爸爸。两个人的婚姻在外人看来，恩爱和谐，是有名的模范夫妻。但他们自己人明白，那不过是个笑话。
“爸爸，你活得开心吗？”裴怡突然问道。
裴植没有说话，轻轻的抚摸着手中的紫砂茶壶，“应该是开心的吧。”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地位权势，所以没有什么不开心的。
“爸爸，你在看什么？”裴怡忍不住问道。这个问题，她在小时候就问过。有时候，爸爸不回答；有时候，爸爸说看紫藤花开；有时候，爸爸说看云彩；有时候说看蓝天。
同一片天，同一片紫藤，答案却不一。但，裴怡知道这些都不是爸爸内心深处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裴植心里微微发痛，他第一次见紫藤花是在许画的裙子上。那飘逸的长裙上绣着紫色的紫藤花，一串串，漂亮极了。那时候，他还不知道那就是紫藤花。后来，他在图书馆查了很久的植物百科才找到。那一串串的紫色，就那样的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在买下这栋别墅后，他就让人种了很多的紫藤花。现在的裴家别墅，已经成了紫藤花海，别人口中的紫藤花园。
裴怡就这样的陪着裴植站在紫藤花架下，像小时候那样，一直到小腿酸疼。不过，她已经不是小时候，腿疼就会叫的小女孩了，她已经学会了忍耐。
想要得到更多，就必须忍耐。这是外公的偏心教会她的。
超市里，席穆寒小朋友已经把清单上的东西都买全了，准备去买单。华先生却抱着秦小宝不愿动。
“华爷爷，怎么了？我们要回去了，否则，赶不上吃晚饭。”席穆寒小朋友推着购物车，需要买的都已经买了。不需要买的也买了很多。
华先生瞪着眼，很不乐意的说道，“你为什么不给我买？”
“你想要买什么？”席穆寒的小脸板了起来，“华爷爷，你是在逗我玩么？秦小宝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一把年纪了，居然比秦小宝还小孩。
“你买的那什么，我也要。上山下乡装备。”华先生很傲娇的看着席穆寒小朋友，一副恩赐的模样。
席穆寒小朋友白了他一眼，“你又不去当志愿者，你买来干什么？我爸爸说，浪费可耻。”
“谁说我不参加的？”华先生很高傲的抬起下巴，“既然你们邀请我，我当然要给你们面子了。”
席穆寒小朋友差点笑了出来，“我们可没有邀请你。那些村里的路很难走了，你还是留在家里吧。”
“放屁。秦小宝能去，我不能去？难道我比秦小宝还不如？”华先生圆瞪着双眼。
席穆寒呼出一口气，算了。他男子汉和一个老小孩计较什么？
“好吧。既然你想去，就去吧。不过，你可不能给妈咪添麻烦。”席穆寒小朋友认真的叮嘱。
华先生白了他一眼，“我是解决麻烦的小能手。怎么可能惹麻烦？别笑话了。”华先生一脸的得意，心里想，如果不是我，你和你妈咪现在还是丑八怪呢。过河抽板，哼。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买你下村需要的东西吧。不过，你是老人，应该要带一些老人药……”席穆寒小朋友在自言自语。
华先生却怒了，“呸。谁是老人了？我还健壮着呢。”
“老了。”秦小宝很及时的补刀。
华先生想把怀里的小胖墩给抛出去，“老了，还能抱得起你这个小肥猪？”
“老了。我不胖，我也不肥。妈咪说我最可爱。”秦小宝瞪着眼睛，一脸认真的看着华先生。
“你妈咪是骗你的。”
“不胖。不肥。你老了。”秦小宝的声音加大三分。
华先生只能求饶，“好。你说了算。”真是的。大小孩不可爱，小小孩也不可爱。华先生突然觉得生无可恋，现在的孩子打击起人来，还真是排山倒海。
席穆寒看着华先生吃瘪的样子，笑了起来。
“走。买东西去。”
席穆寒和秦小宝两个小朋友都笑呵呵的。
“老了。”秦小宝抱着华先生，在他的脸上亲一口。
华先生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迷惘。
自从妻子去世后，他就是一个人，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工作，他好像也从来不觉得自己需要一个人陪。虽然，他一直想要收养一个聪明的孩子，但那更多是因为想要有人来继承他的家业，和快乐幸福无关。
他接触最多的人就是间谍，培养最多的也是间谍。
他习惯了冷心冷血，习惯了无情无义，习惯了睚眦必报，也习惯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眼睛。
在云景山庄，是一种全新的体验，和以前的生活不一样。
云景山庄的快乐很简单，好像唾手可得。但，就是这样唾手可得的快乐，他却从来没有体验过。
出色优秀的席云景，单纯傻萌的明一一，假装成熟的席穆寒，蠢萌可爱的秦小宝，好像每一个人都是快乐的源泉。
华先生叹口气，在这样的家里住久了，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适应情报世界的冷酷。有一丝的仁慈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情报世界，他不能有任何的仁慈和善意。
华先生有些佩服席云景，该柔和的时候柔和，该狠的时候绝对恨。
他好像记得席云景说过，‘对待敌人，我必须狠，因为我的家人在等着我回家。’
“华爷爷，你在想什么呢？”席穆寒瞪了一眼不知道神游到哪里的华先生，“妈咪在等着我们回家吃饭呢。”
华先生回过神来，“你帮我选就好。”
“好吧。不过，一定要合适老人。”
华先生的脸又黑了，他算是老人吗？应该不算吧？不过，按照年龄来说，好像也算是老人了。
“老人。”秦小宝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虽然有点傻气，但干净得让人自卑。华先生怎么也想不明白，秦双和欧阳剑的儿子，怎么就遗传了一双像明一一的大眼睛？
明一一的大眼睛很有标志性，大大的，圆圆的，清澈干净。
华先生撇撇嘴，单看眼睛的话，还以为秦小宝是明一一的儿子呢。
华先生看了一眼席穆寒和秦小宝两个小朋友，嘴角慢慢扬起。原来，有人等着回家是这样的一种感受，好像感觉还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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