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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389,帮

高曼拉着小七的小手,低声安慰:“你放心,你妈妈不会有事的。医院马上就到了。”高曼擦去小七眼底的泪珠,“会没事的。”

看到此时的小七,高曼就忍不住的想起自己。她被拐子拐来,在孤儿院里生活,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虽然顾越资助了她,却是为了掌控她,让她帮顾越生孩子。

以前她是这样认为的。直到李涛的孤儿院事件爆发,她才明白,顾越想要的绝对不仅仅是生孩子,而是让她以后接替顾越的位置,贩毒,贩卖等等。

看到那些被曝光的事件,高曼浑身发冷。她虽然知道顾越暗地里贩毒,知道顾越和拐子有关,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孤儿院的背后还有这么黑暗的事情。

高曼觉得自己能活下来,真的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多少和她一样被拐来的孩子,最后因为试药而成了傻子,成了智障?还有一个成了森森白骨。

看着曝光被挖出来的累累白骨,高曼觉得自己浑身好像被蚂蚁咬一般的难受。难受得想要大声的吼叫,难受得想要发疯发狂。以前她在孤儿院的时候也会羡慕那些被领养走的孩子,看着身边的熟悉的孩子一个个的离开,她虽然假装坚强,假装没有什么,但是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羡慕,会希望被领养的那个是自己。

一天天,一夜夜。

她没有被领养,在孤儿院长大,她应该是那一批孩子里唯一一个没有被领养的孩子。现在看来,那是因为顾越不希望她被‘领养’。现在,她应该庆幸。否则,现在她也已经变成了一把白骨。

那些被领养的孩子,现在哪里?

高曼也是现在才知道,那些孩子可能被带走试药,或者是被卖,或者是器官不全的死在那个臭水沟里。

每每想起这些,高曼就也不能睡。脑海里闪过曾经在孤儿院里和她一起玩耍的孩子,和她一起抢漂亮的裙子,抢好吃的那些孩子们的脸。

在李涛事件曝光后,高曼曾经到监狱去看顾越,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些?为什么要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顾越什么也没有回答她。

不过,高曼还是对顾越说了谢谢。虽然顾越让拐子把她拐来,让她失去亲人,让她从一个家庭幸福的孩子变成了孤儿,甚至还害死了她的父母。

但是,高曼不能否认,如果没有顾越,她已经成为那些白骨;如果没有顾越,她在孤儿院的生活不会如此好过;如果没有顾越,她不会有今天。

既爱又恨。

对顾越,她爱恨交加。

现在看到小七,她想起了曾经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想起自己的女儿。

高曼握着小七的手很用力,把小七的手都握痛了,但是小七却没有出声。好不容易才拦到一辆愿意送妈咪去医院的车,她应该感激。

一路上,小七的眼神都紧紧的盯着周云,就怕自己的一眨眼,妈咪就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高曼伸手抱住小七。想到自己前几天拍的一场戏。女主是白领,在都市里奋斗,有一天接到家里的电话,妈妈病了。当时,女主并没有太痛的感觉,因为曾经生活的艰难,妈妈的身体已经熬坏,常常病。她以为妈妈和以前一样,很快就能好起来。再加上,公司那段时间很忙,很忙,她正处于升职的阶段。

所以,她只是往家里寄了钱,并没有回家。从城市回家,最少也需要一周的时间,所以她选择了继续工作。半个月后,她再次接到家里的电话,妈妈的病不仅没有好,反而加重了。爸爸没有让她回家,只是说,家里一切都好。但是,小姨夫却给她打电话了,说妈妈的病很不好,让她立刻请假回家。

公司只是允了她一周的假期,这已经是能给的最多了。但是,家乡离工作的城市很远,一周的时间除去了路上的时间,她只能在家里呆一天,这样回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想了很久,考虑了很多的因素,她放弃了马上到手的副经理职位,毅然的辞职回家。

坐了三个小时的飞机,然后换成了七个小时长途大巴,然后换成两个小时的客运小巴,然后是二十分钟的摩托车,然后再是半个小时的牛车。

她从工作的城市回到家乡。

妈妈的确病重,在看到她的时候眼泪唰唰的流。家里聚集了大部分的亲戚,弟弟妹妹等以前全部回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读书,并且成功的走出了大山。

但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原来钱并不是万能的。

弟弟带着妈妈去了不少的医院,却连妈妈患的是什么病都不知道。最后,她做主,带着妈妈到隔壁省的医院去。她的家乡属于两省的交界,都属于边界。

想要去任何一个医院都不容易。先用牛车把妈妈送到镇上,然后租了一辆客运小巴把妈妈送到医院。妈妈在医院里住了五天,第五天的时候,妈妈突然说想外婆了,然后和女主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妈妈突然病发。女主站在病房外面,看着医生急救,最后医生无能为力,问她爸爸,病人需要回家吗?这是乡下的说法,如果不需要回家,会直接报火化,需要回家就在病人还有一口气前把病人带回家。

火葬在乡下还只是一个很遥远的概念。

爸爸决定带妈妈回家。

医生还帮忙租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从临省医院回家乡的路上,妈妈口里擦着氧气袋,妈妈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知觉,只有一点点微弱的微弱到可以忽略的呼吸。

简陋的氧气袋需要人不停的捏着一个空囊,女主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然后时时刻刻的关注着妈妈是否还有呼吸在。在乡下,如果人在外面没有了呼吸,就不能回到家里的大厅,必须要在外面直接埋了,然后才是各种的丧礼。如果人还有一口气,也要回到家里的大厅,接到子孙的跪拜。

女主从来没有想过妈妈会因病离开自己。因为在记忆中,妈妈常常病,但是总会很快就好起来,她以为妈妈和以前一样,会很快就好起来。

她甚至不敢去握妈妈冰凉的手。她的眼泪落在妈妈的脸上。因为是夜晚,她看不清楚妈妈的脸色,看不见自己的泪。

从医院回到家,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一路上,妈妈只有一口气撑着,直到回到家,妈妈还是一口气撑着。村里的人全都到了,妈妈被放在大厅处,一直留着一口气。

最后,爸爸一脸泪水的拔开了氧气管,妈妈跳动两下就没有了呼吸,没有了脉搏。

她知道,妈妈去世了。她再也没有了妈妈。弟弟妹妹趴在妈妈身上痛哭,她泪如雨下却还要照顾爸爸,因为她知道爸爸比任何人都要痛苦,还有外公外婆。

爸爸弟弟妹妹全部痛苦的不能自己,她打起精神来安排丧礼。请人打造棺木,请人来唱丧,请人来吹唢呐等等。还有村里的人来拜祭,家里需要安排饭,这些都需要她一个人去安排。

女主一边安排,会想回忆着小时候和妈妈相处的点点滴滴,想起淳朴的妈妈,想起那些曾经幸福快乐的日子。因为家里穷,妈妈几乎把所有营养的东西都给了他们姐弟。

妈妈很努力的生活,妈妈会做很好吃的酸菜,妈妈会缝补……

她的眼泪没有停止过,她的回忆也在继续。

这部电影叫《我的妈妈》,高曼演的是女主‘我’。因为感情的投入,高曼的情绪有时候控制不住,有时候哭得演不了。这部电影,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从小就拐,妈妈只是一个很陌生的影像,但是,她知道妈妈爱她,很爱。

此时,看到小七,高曼情不自禁的就心疼,就难受。

“姐姐,还有多久到医院?”小七一脸担忧的问道。小七从来没有去过医院,平时病了,要么忍着忍着就好了,要么就是到药店去让店里的医院随便看看,然后买几块钱的药吃。

“很快就到了。大概有五分钟。”高曼抱着小七,“别担心。没事的。”

“谢谢姐姐。我知道姐姐是好人。”

高曼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好人。曾经,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大家见到她都忍不住的想要朝着她吐口水,后来,因为明一一的‘携手同行,温暖你我’的慈善项目,她又变成了人人称赞的好人。

有时候,好人坏人好像并没有绝对的界限,也没有绝对的标准。

高曼现在并不在意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只是想要顺着自己的心来生活和做人。在明一一的身上,她明白,善良善事是一种心态,并不是一件事,更不是一场秀。只要你付出了善良,即使别人不知道,心里也是快乐的。

“高小姐,到了。”司机把停在医院大门口。

“叫急诊。快。”

很快,就有护士推着床过来。

因为高曼不想给医院造成麻烦,所以并没有下车,让司机和助理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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