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头习惯性拒绝,可这次,他焉了下去,没再说话,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腿好像真的走不动了。
老头一个人住在一栋小屋里,院里晒挂着几排咸鱼,他无儿无女,由于脾气古怪平时很少有人愿意主动他几句话。天气好的时候,他会拖着那条似乎随时会被风浪刮翻的小船去打几条鱼回来,腌成咸鱼,多多少少也能卖几个钱,天气糟糕的日子,他就窝在家里的旧沙发上,啃咸鱼干。
他不想见到别人嫌弃或者怜悯的目光,干脆将自己裹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悲不喜,多好?
进了门,陆虎把老头放在沙发上,他推开半扇窗,让屋里的一阵咸鱼味道淡了许多。
“你干什么?”原本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屋就这样让他给打开了,那些他喜欢的咸鱼味也散了出去,而吹进的海风和洒落的阳光,让老头心里不禁慌张起来。“关上!关上!”
老人家习惯了一种味道,习惯了一种方式,很难改变……一旦变化,他们便会不自觉的恐慌,一切,似乎失控了。
陆虎没有理他,拿起那袋子青菜走向厨房。不一会儿,一股子清香味儿飘了出来,飘到老头的鼻子里,让他想起这个世界似乎除了咸鱼还有其他味道,他瞥一眼桌上的粥,实在是没忍住咽下一口唾沫,白米粥熬得很软,绿油油的青菜却依旧新鲜的模样。
陆虎没期盼老人热泪盈眶的道谢,甚至感激……他知道,也许他老了也会是这个样子。
每个人的生命里,总会有许多的过客,他们兴许来得悠然,亦或匆匆忙忙,马不停蹄,但他们却真实停留在自己的生命中过,即使只与你擦肩而过。
他们重要与否,取决于每个人自己的态度,思路。
“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用了我的锅!”老头略显生气,独自嘟囔着,眼睛却落到了碗里。
“你知道哪儿有新鲜的虾?”陆虎站在沙发旁,想跟他聊聊。
“咳咳,鲜虾?”老头没料到这个年轻人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问起其他问题。
“我想要买点鲜虾,见你院子里的咸鱼,觉得你肯定熟悉这一带。”
年轻人诚恳的态度,说话时没有一丝生气嘲笑怜悯的模样,加上他认为他专业所以向他咨询,让老头敞开了一条心缝,他打量起年轻人来。
“刚才那集市,街头那家店收到的好货都卖到了旺角,你去街尾拐进去的一间小店,他们那的东西便宜还新鲜。”
“哦,知道了,谢谢。”
“新搬来的?”老头觉得自己也帮到了他,也就是扯平了,于是他端起那碗粥,随口问起。
“为什么这么说?”
“最近啊……我总看见一些人往首川里钻,这里穷得耗子都撤走了,谁没事跑来这里,只有……”他吃了半碗粥,才抬起头来继续说道。
老头太久没有跟人长谈,但是跟陆虎杂乱无章的说了许多……关于天气,船只,咸鱼干,漏雨的房顶,老胳膊老腿不利索……自然,他也听到了为什么一直没有进展的原因。
首川太穷了,穷得多一个人都显得那么突兀,陆虎跟睦崎低调跑到首川,可还是有很多人知道他们来了。据蒙小檀所说,这里有问题,可他们不能抓住问题的尾巴,正是因为这里哪儿都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