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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回忆

等贾槐云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他咕噜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有些红肿的双眼,呆呆的坐了一会儿。便下了床,去开房门。

“你醒啦,婶刚好做好早饭,一起过来吃吧。”二婶听到开门声,转头看了一眼,贾槐云正准备从门里出来,她笑着对贾槐云说道。

“我怎么......会在床上啊。”

“那个啊,昨天我们回来的时候,发现你正躺在地上睡觉。我想啊,总让你躺地上也不一个事儿啊,这天气也要开始转凉了,要是感冒了可就不好了,所以我就让你二叔把你抱到床上了。没想到你睡的还挺沉,居然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哦。知道了,谢谢。“贾槐云闷声闷气的谢了一声,就坐在那里静静的等着吃饭了。二婶也没有多说什么,给他盛了一碗饭,再给自己也盛了一碗饭,在一旁自顾自的吃起来。看贾槐云现在的模样,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自己是个大嘴巴子,自己还是知道的。多说两句就会停不住口,到时候说漏了嘴,再刺激到贾槐云,那岂不就是花样作死。

食不语,吃饭的效率自然大大的往上提升了。大概是饿的有些狠了,贾槐云接连吃了两大碗的米饭。吃完了,便和二婶打了一声招呼,出去散散心。二婶也没有拦着他,散散心这是好事儿啊。毕竟,昨天的那个消息对他的打击有些大,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而他自己作为她唯一的一个儿子却连最基本的孝道都没有做到。

千不该万不该,自己就不该这样。要是自己平时多注意一点,没事就往家里打一个电话。自己再给母亲配一个手机,亲手教她怎么使用。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的忽视,让孤单一个人在家的母亲感到空寂。也许就是自己的冷漠,才是最大的罪恶的源头。

可是,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失去的就已经失去了,再也没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了。这仿佛变成了一阵阴霾,挂在贾槐云的心口,让他有些透不过气了。行走的贾槐云站住了,停在原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只感觉现在自己的胸口特别的闷。

秋天初升的太阳,洒下温热的光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一朵云朵慢悠悠的从远处飘来,仿佛一块遮羞布,把害羞的太阳一点一点的遮起来。喘着粗气的贾槐云抬头望了一眼只露出了一个边角头的太阳,没有想象中的刺眼。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金黄的阳光。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

莫名的,贾槐云感觉自己整个人豁然开朗了起来,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这静谧的时刻。回过神来的贾槐云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是贾先生吗?我是叶轻。”电话那头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最近他接的最多的电话就是叶轻的了。

“是的。有什么事吗?”贾槐云轻声回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现在特别的空明,有种超脱的感觉,好像什么事情都变得特别的轻松,什么事都变得有些无所谓了。

“是这样的,我们快到你的村子了,不知道你能出来接我们一下吗?”叶轻说道。

“哦,好啊。我现在就过去。”贾槐云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村口吗?进来的方向应该是和我相同的吧。贾槐云想着,朝着自己昨天进来的方向走去。反正就算不是,到时候也可以用手机联系。有时候不得不说,手机这东西真的很方便啊。

沿着那条陌生又熟悉的小路,贾槐云一步一步地走着。想起小时候,他最喜欢在这条路上走了。

那时候,父亲去镇里卖家里种的菜,每天大清早就出去了,中午时分才会回来。而自己总是喜欢睡懒觉,每次起床的时候,父亲早就已经出门了或许已经快到镇里了。所以,他很少有机会可以跟父亲一起去镇里。但是,没关系啊,每次和小伙伴玩耍完之后,他就会一个人默默地在这条路上走着,走到村口,等父亲回来,和父亲一起回家。

为此,村里的那些老人在路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他都夸他乖,夸他懂事。现在想想,或许更多的是因为自己喜欢被夸赞的原因吧,所以间接的就喜欢上了走这条路。

一晃神的功夫,贾槐云发现自己已经在村口了,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完这条路了。想起小时候总感觉这条路特别的长,每次都要花好长的时间才能走到村口。原来长大了,是会变的。什么都变了,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走的路变了,走路的时间变了,走路的人也变了,所有的都变了。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贾槐云?”一个苍老的有些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贾槐云一震,回过头看去:“李爷爷!”

“您好,李爷爷。好久不见。”却是一个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但看上去却十分的慈祥和蔼,他正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着,每走一步迈的步伐都非常的小,就像是放慢了十数倍的小碎步一样。

“我可好的很。倒是你,变化可真大呀。”李爷爷颤颤巍巍地走到贾槐云的身边,看向村口,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来这边了,每次都非常乖巧的等你的父亲和他一起回家。只是啊,这人呐,终究是会变的。”李爷爷叹了一口气,像是在想什么,想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道:“你母亲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母亲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每次跟你打完电话,她就开心的像个孩子一样。说你又怎么怎么了,变得怎么怎么了。每年你寄过来的钱,她都存起来了,自己省吃俭用没舍得花一点。她没事就跟我们说,我们家的小云现在可是赚大钱的人了,每年都寄这么多钱回来,我得给他存起来,等存够了钱,我就在村里给他盖套大房子,就是外国那种很洋气的洋房,到时候把我孙子接过来一起住大洋房。”

“我们那时候还嘲笑她呢,我们这穷乡僻壤的,住惯了大城市的人哪能住的下啊。你呀,就省省吧,这钱还是留给自己花吧。每次一说到这里,你妈就沉默了,默默地走开了。“李爷爷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人呐,一旦老了,就特别的怕寂寞,总想要人陪啊......“

李爷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而贾槐云依旧怔怔地站在那里,李爷爷的话让他想了很多很多。

自己终究没有抓住重点,总以为时间还很多,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孝敬母亲,却没发现,人可以等人,时间却不会等人。等到自己想要敬孝的时候,孝敬的人早已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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