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儿？”
程一诺不解地看着来人，菲儿看到她那副憔悴的样子心疼地落下泪来。
“公子！”
“好了，你们二人快些互换衣袍，时间已不多了！”
李穆催促二人，程一诺心头震惊，连忙问：“为何要互换衣服？难道菲儿……”
“公子，陛下想见你最后一面，你无论如何都要去，菲儿愿意顶替你，你快走！”
说着，菲儿便急忙褪下太监服，程一诺无奈，只好照办。
低着头跟在李穆身后，出了天牢，她忍不住回头看去。李穆小声提醒：“别回头！”
程一诺又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她心里十分担心菲儿，这事儿早晚要被发现，到时候菲儿怎么办？
“你放心，太子不会为难她的！”
李穆知晓她心头顾虑，悄声对她说。
程一诺当时不明白，知道许多年以后才知道原因，直叫她后悔不已。
——狸猫换太子——
皇帝的寝宫已被梁王的人层层包围，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病榻上的李源已是气若游丝，可依然强撑着一口气，苦等那个人来。
终于，朦胧不明的视线里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李源激动地挣扎着想起身。
程一诺三步并作两步扑倒床前，紧紧握住李源的手。
“陛下，微臣来了，微臣来了……”
她知道他在等自己。
“诺儿……”
李源抚摸着她的侧脸，满足地笑了笑，他没有想到，自己临死之前最想见的不是发妻，而是他。
“陛下，微臣知罪……”
程一诺止不住地落泪，看着病榻上的人这般虚弱无力，她也好似被抽干了血液一般，全身都在抽痛着。
“你何罪之有，都是朕那顽劣的孩儿犯的错，朕都知道，诺儿大度，从来不与计较的……”
“陛下……”
“诺儿，朕，好想再听你说那句话。”
李源期待地看着她，嘴角扬起笑意。
“陛下，微臣惶恐……”
李源闷笑几声，缓缓道：“惶恐……微臣惶恐？诺儿，你可知，每次听见你说这句话时，朕都想笑，你的表情，你蹙眉的动作……朕都好喜欢……”
他的眼眸不再那么明亮，眼角的皱纹也已蔓延直发根……
程一诺低头啜泣，她的陛下老了，如今要离她而去了。她再也看不到日日逗弄她，事后笑得如同孩子一般的君主了。
“诺儿，朕再也不能护你周全了，快逃吧……太子，不会放过你的……去黎国，回黎国去吧！再也不要回来了……朕，心悦你，只愿你安好如初……”
“陛下……陛下！”
程一诺心慌地摇了摇李穆，后者缓缓闭上了眸子。
“朕，累了……”
“陛下……”
昏黄的烛火好似更加昏暗了，寝宫里啜泣声不绝。李穆站在榻前，凝视自己皇兄安详的脸庞，落下两行清泪。
皇兄，你的话，臣弟记住了……
侯在门口的徐公公也默默地抹眼泪，他跪下来，朝着殿内用力磕了几个头……
随后，李穆收拾好情绪，命人带着程一诺立马出宫去。而他则守在寝宫，皇兄驾崩的消息天亮以前不能泄露出去，这样程一诺才可以安全地离开。
——皇帝驾崩了——
“太子爷！”
狱卒的声音传来，坐在牢房里的菲儿紧张得心脏狂跳，她立马面朝里躺在那铺满稻草的石床上，假装睡着了。
“犯人可还老实？”
“回太子爷，老实着呢！”
“嗯！”
天牢里浓重的恶臭让太子李煜不适地蹙眉，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巾捂住口鼻。
原本阴冷的眸子有些红肿，如今看来却有几分憔悴之色。
一想到程一诺杀死了他的爱弟，他便恨不得将其拆解入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