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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自与陌生男子的一面之缘后,紫薇失魂落魄的,茶饭不思,相思成灾。她的相思变成了刑家的心中忧患,刑家上下无不担心紫薇芳心错付。毕竟,男子身世成谜,无从考究。

此刻,紫薇在客栈中抚琴诉情,琴声虽清美,但带着万分的哀怨。邢夫人曾几何时见过紫薇这种情感的宣泄,婉转的琴声触动着每个人的心灵。看来,这次萍水相逢对紫薇影响深刻。

“相公,该如何是好呢?紫薇这样子,我心里也揪着,我心疼啊。”邢夫人倚在刑老爷怀里,担忧地说。

“看来紫薇真的到了少女怀春的年龄了,她以前都没有如此亲密接触过一个男子,而且昨天我看得出来,那个男子身上有一种傲气和霸气,应该不是一个平民百姓有的气质,紫薇心动也不是没有根据的。”刑老爷分析道。

“可是我们不知道那个男子身家是否清白啊,如果不一个登徒浪子,或者是一个作奸犯科的武林败类该如何是好啊,这样,紫薇不就是痴心换情伤?”邢夫人的担心无可厚非。

“他身上充满了正气,应该就不会是个登徒子,而且他还救过紫薇,正义心应该是不可否认的。只是……”说到这里,刑老爷沉默了。

“只是他身边还有个女子,而且不明白俩人的关系,如果俩人是夫妻,那紫薇不就是……”邢夫人说出刑老爷的心底话。

“还是夫人了解我所担忧的。其他的我都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名男子心无旁骛,无妻无妾,才能给予紫薇全部的关怀与爱。倘若他已为人夫,唉……”刑老爷叹气声不绝。

邢家当家夫妇彻底无言了。

入夜,繁华的大街满是人潮,剑君为求紫薇能开心一点,就提议出去逛逛夜市,用罢饭就和剑言带着紫薇、灵儿出去大开眼界。剑言一路上逗着紫薇笑,可是紫薇满腹心事,根本就没在听,反而是灵儿被逗得花枝乱颤。剑言就轻轻把紫薇带到身边,让剑君保护灵儿,毕竟发生过昨天那样的事,他不想再有第二次发生。

剑君和灵儿俩人没心没肺地到处张望,开心得忘了出来的目的是要让紫薇开心,结果俩人玩得不亦乐乎。剑言苦笑着,只好任由他们。他密切关注着周围的人,防止不小心伤害到自己的宝贝妹妹。这时,他注意到旁边的酒馆二楼,有两个带着帽子的神秘人。他心里一惊,立刻往身边一抓,落空了。“紫薇!”紫薇不见了!

剑君和灵儿听到了呼喊,赶紧往这边看,大家都发现紫薇不见了!剑言再看向酒馆二楼,只有一个剑客在喝酒,另一个不知所踪。剑言施展轻功落在神秘人面前,厉声说:“把我妹妹叫出来!”

“公子,需要对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如此不客气吗?”神秘人揭开帽子,露出绝美姿容。

“是你!”剑言看见了女子的面容被吓了一跳。原来这女子就是昨天为男子解围的人。

“想找你妹妹,跟我来吧!”说完,施展轻功飞下酒馆。

“带灵儿先回客栈,告诉爹娘我去救紫薇,让他们别担心。”剑言吩咐完剑君,马上施展轻功跟上女子,两人一会就消失在黑夜中。

“二少爷,我们先回去告诉老爷和夫人吧。”灵儿提醒呆若木鸡的剑君。

“哇,大哥的轻功怎么这么好啊!”剑君发出一声惊叹。灵儿忍不住悄悄翻翻白眼,小声说:“是你自己轻功不济而已。”

“什么?灵儿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没听见。”剑君疑问灵儿嘟哝着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快走吧!”灵儿赶紧挥挥手,转头往客栈方向走。

剑言很快就追上女子了,两人此时已进入到城郊的森林里,看来女子的轻功很上乘,剑言欣喜自己轻功也不错,否则就跟不上女子的速度了。

女子似乎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从空中掉落在地上。剑言赶紧下去探视。借着清亮的月光透过树林,剑言发现女子此时呼吸急速,脸色潮红,是血气攻心的迹象。剑言马上点了女子的几大穴道,女子这才稍稍缓过呼吸。

“你为何会血气攻心,为何要施展轻功引我来?”剑言轻轻地问道。

女子闻言,顿了一下,用平淡地口吻说:“我爹给我下了毒,一旦运用五成功力以上的武功,我就会血气攻心。至于引你来,是要让你去救你的妹妹,你不是知道的么。”

剑言被她平静的话惊得无以复加,平淡的口吻里隐藏着多么深的怨恨、痛苦以及无奈。他偏偏听出来了,为何?可是他现在不想深究她爹为何向她下毒,他只想找到妹妹,把妹妹安全带回家。

剑言把女子从地上扶起,然后横抱在怀,女子被吓了一跳:“放我下来,我自己会走!”

“让你再次血气攻心吗?我做不到!你只需告诉我往哪走就可以了。”剑言坚决自己的行动。

女子羞红了脸,伸出芊芊玉指向东南方指着,然后把脸埋进剑言坚实的胸膛,不发一言。剑言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施展轻功往东南方去,寻找自己的妹妹。

一路上,两人都保持沉默,直到去到一条小溪旁,女子冷不防说了一句话:“我的名字是羽嫣,羽毛的羽,嫣然一笑的嫣,你呢?”

剑言心里颤动了一下,心里默念了一遍“羽嫣”,然后回答她:“剑言,刑剑言。”

羽嫣小声地唤了一声:“剑言。”剑言看着她,她不好意思地把脸往一边转去,然后说:“我们到了。”

剑言闻言把她放下,看了看周围,都是树木,面前是一条不知尽处的小溪,正在轻轻地流动着,不惊动任何生灵。他没看到自己的妹妹,“我们在哪?”

羽嫣往旁边的树丛走去,两指放在口中一吹,树丛往两边分开,露出一个黑森森的洞,她指着洞说:“就在里面,你妹妹就在里面,敢进去吗?”语气带着点轻蔑,又带着期待。

剑言冷峻的眼神看了羽嫣一下,羽嫣的身子轻轻的晃动了一下,她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她转过头走了进去,剑言紧跟在后。

剑言想不到洞会这么深,洞的两旁燃着火把,把洞照得明亮,走了不知多长时间才穿过。穿过洞后,视觉阔然开朗,这里居然有一个峡谷。

羽嫣回头看了剑言一眼,然后甩头跳了下峡谷,剑言赶紧伸手去抓,可是羽嫣的行为太突然了,剑言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抓不住她。他跑到边上一看,羽嫣在下面向他招手,原来峡谷的岩壁上有长长的绳梯,剑言明白过来之后也跟着跳下去。

羽嫣甜笑地看着剑言,因为她看到了刚才剑言伸手想救她的动作,让她好生感动,不知怎的,她对他就是有莫名的好感,这十九年来,除了哥哥之外,从来没有一个人向他一样关心她。

剑言被她看得很不好意思,就故意撇开脸问:“我妹妹在哪?快带我去吧。”

羽嫣笑着说:“你放心,你妹妹没事,这里除了我们兄妹俩,绝对没有外人可以进得来,而我们兄妹是绝对不会伤害你妹妹的。你跟我来吧。”

爬下绳梯之后,羽嫣在一个岩缝里消失了,剑言觉得莫名其妙,幸得羽嫣从岩缝里伸出一个手挥着,示意剑言从那里进去。剑言心里想着羽嫣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

进了岩缝之后,是一个巨洞,巨洞的岩壁上都是火把,巨洞中间有一个温泉,温泉上方是一颗大大的夜明珠,把洞穴照得亮如白昼。

剑言打量着这新奇的洞穴,洞穴中有三个分岔,羽嫣向其中一个分岔走去,剑言跟上,走进分岔,是一个比较小的石洞,剑言看到了自己的妹妹,她正安静地躺在石床上,安详而宁静。剑言赶紧走向妹妹,试探性地唤着:“紫薇?紫薇?醒醒!”

“她没事,只是睡着了。”一个声音传过来,剑言这时才发现石洞中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妹妹日思夜想的人。

剑言忍着的怒气这时候爆发出来了,他从背后抽出剑,指着男子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羽嫣跑去挡在男子的前面,柔声说:“邢大哥,有话好好说,用不着兵刃相见,吓着了紫薇姑娘就不好了。”

男子推开羽嫣冷淡地说:“没有任何目的。”羽嫣着急地说:“哥!你不说,我说!”

“邢大哥,你先把剑放下,我慢慢解释给你听。”羽嫣劝着剑言放下剑,剑言也不忍心让羽嫣为难,反正知道妹妹没事就好了,目前先了解事情的真相比较重要。

剑君和灵儿回到客栈,把事情的发生经过说给了邢家夫妇知道,邢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睁开眼睛就大声喊:“紫薇!我的好紫薇啊!相公,我们的紫薇回来了吗?”她抓住自己夫君的衣袖着急地问。

刑老爷叹着气说:“还没,夫人,你别担心,言儿会把紫薇丫头带回来的,你好好休息吧。”

“不!我要去找我的紫薇丫头!”说完就要从床上下来,刑老爷使劲把夫人按在床上。“你去哪找啊?我不想找着了女儿,不见了妻子啊!”刑老爷伤心地说。

“我们真的不该来洛阳,你看,一来到丫头就出事了!”邢夫人哭着说。

“趁现在言儿去找紫薇,我们也先去拜访老丈人,找找紫薇做梦的因由,说不定就能解开这一连串的问题。”刑老爷分析着说。

“相公,紫薇她还没找到,我不想去见爹。”邢夫人为难地说。

“夫人,为了紫薇,我们才更应该去拜访老丈人,你们的族谱也许能找到心柔姑姑的事迹,到时候就能知道我们的紫薇为何会做有关心柔的梦了。”刑老爷对邢夫人说。

“那好吧,我们马上就去。”邢夫人从床上下来,唤着灵儿为自己梳洗,

剑君觉得自己的爹娘有点糊涂了:“爹,娘,现在都这么晚了,外公恐怕已经休息了吧。”

“不管这些了,拖一天,紫薇的梦就多做一天,早明白总比搁在心里好。”刑老爷这时侯也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带上我们从家里带来的礼物,准备出发,反正老丈人的家离这不远,快点。”刑老爷吩咐道。

剑君不敢有违父命,只能跟着爹娘一起夜访外公了。

这边厢,羽嫣正努力地向剑言解释着这连日来的行为。剑言一直保持着沉默,静静聆听着羽嫣的述说。男子守在紫薇床边,凝视着紫薇恬静的睡容。

“他是我哥,宁玉航,我,宁羽嫣;我们有一个恶魔一样的爹,从小我们就被爹困在古墓里,千方百计折磨着,只因他认为我们是娘和外人生的野种,应该要受到非人的对待。娘是他从大户人家中抢回来的,他认为娘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所以他恨尽天下的女子。而我甚至被他下了毒,各种不知名的毒在我身体里流窜,娘一直因为要把我们抚养成人,一直忍受着爹的折磨,前几年她再也忍受不住了,终于离世。这几年我们终于找到秘道逃了出来,感谢哥这些年来一直在找方法帮我把体内的毒排出,我才能活到现在。”

说到这里,羽嫣哽咽着,泪光闪闪,剑言真想叫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是他开不了口。

“我哥从出生到现在,每个晚上都在做同一个梦,这件事作为我们两兄妹的秘密,不敢跟谁说出来。直到有一天,哥忍不住把画中的女子画出来,我们都惊为天人,虽然哥在梦中从未见到女子的正面,但是我们都能感受到女子身上的灵气,是多么的逼人。爹趁着我和哥在古墓中练功的时候,他偷听我们的谈话,知道了哥的梦,他把画抢走,说要这画中的妖精杀掉!天下的女子都该杀!”

剑言倒了一杯茶给羽嫣,轻轻地对她点了点头,鼓励她接着说。

“我们得知爹是一个说道做到的人,所以,我们逃了出来,只为寻到哥梦中的女子,不知怎的,我们就一直认为,梦中人是真是存在的。哥的梦越来越清晰,直到有一天终于看清了梦中人的脸,哥就把她的正面画了出来。我们一边躲开爹的追捕,一边四处打听女子的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打听到,曾经有人到洛阳的牡丹书院打听哥所画的仕女图,我们就知道,画中人肯定会来洛阳的,所以我们折返洛阳,一直等着梦中人的出现。”说道这里,羽嫣看了一下剑言:“那天初次见面,我们真的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我们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见到紫薇姑娘。”

“我明白。”剑言表示认可羽嫣的话。“但为什么要把紫薇带到这里来?”

“啊!”紫薇突然大喊一声,剑言立马跑到紫薇身边,“怎么了,紫薇?”

紫薇终于醒了过来,她看到自己的大哥,眼泪就不自主地流了下来。“大哥,我梦见我跳崖了,好害怕!”玉航听到紫薇这样说,心里剧烈地颤痛着。

紫薇看到了身边的男子,她害羞地躲进大哥的怀里。玉航看到她这样的一个小动作,心里去纠结着,他也想把她拥入怀内啊,虽然在梦里不只一次想把她抱在怀里,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渴望。

“大哥,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啊?”紫薇黄莺出谷的声音轻轻地拨动着玉航的心弦。“这位公子,我梦里有你。”她转向玉航的方向,羞红了脸说。

“紫薇!”剑言责怪自己的妹妹如此大胆。

“哥,我的梦里真的有他!而且他叫崔澋寒!”紫薇倔强地说,她转过头去望着玉航说:“公子,你是叫崔澋寒吧?”

玉航苦笑着,他再一次确认地问:“那你梦里是否叫柳心柔?”

“你怎么知道啊?”紫薇惊讶地问。

“因为从小我就和你一样,做着同样的梦。”这一次紫薇终于没被吓晕,经过多次的惊吓,相信她的心脏已经锻炼得很坚强了。

接下来她说了一句让大家无言的话:“那,我们现在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啊?你是崔澋寒,还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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