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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转折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都饿得慌,何况如今不知道是挨了几顿打,饿了几顿饭,身体正处于无比虚弱状态,更需要吃东西来补充体能。

李明大感肉疼地俯身去摸那碗,发现里面好似还有些份量,费尽力气拿起来便往嘴里送,只是几口便喝完,很是意犹未尽,随手把碗丢下,又摸了两下那湿答答的地方,想能捞一点起来喝,却是摸到旁边还有个软软的东西,捏着像是馒头,顿时喜出望外,想也不想张口便又往嘴里送。

馒头沾了不少泥土在上面,口感实在不佳,但他不怀疑饭菜会被人动手脚,实在没那个必要,真要弄死自己不给饭吃反而更方便,以自己现在家仆的低微身份和所犯下来的事情,家主想要处死自己不过一念之间。

李明吃完所有东西吐了几口嘴里的沙子,还是意犹未尽,重新又感受着身上的疼痛,哼哼唧唧为自己鸣不平许久,慢慢昏睡过去。

后来的三天时间,李明都是在这间柴房里度过,每天都有人送一顿饭,不是同一个人,但对他的眼神都很鄙视,没有怜悯,每顿饭的量也多少不定,肯定是不够一个正常人的份量,估计被那些人刻意糟蹋不少,偶尔还能吃到些特别的佐料,看来是恨透了自己,不光是因为平时得罪他们,这次自己犯下如此逆天大罪他们肯定受到各方不少迁怒。

柴房的环境不怎么样,李明的心情也挺糟糕,一来就受罪一受还受这么多天,甚至自己的生死其实还未卜,他们今天没弄死自己不代表哪天家主不高兴,忽然想起来还有这么件事这么个人,随手就让人把自己给咔嚓了更憋屈得要命。不过呆在里面好几天,每天吃不饱睡不好,却也算是在养伤,所以他身上的情况略有好转,疼痛感不像一开始那么强烈了。

这些天李明也在整理和消化脑海中那个‘自己’的记忆,融合一处,包括语言和世界的构架。不过前主人好吃懒做,对很多事情不关心,整天只想着怎么在小事小非上占人便宜,所以对一些问题的了解也是有限。

第四天,房门打开,李明下意识的以为又是给自己送饭来的,但觉得时间好像不对,等看到门口进来的两人后,顿时吓一大跳,竟是那天抽打自己的两个。

他差点惊叫出来,身体绷紧,颤颤巍巍的半坐起身,半天不敢说话。

那两人对李明也没有好态度,鄙视的看着他,说道:“你走运了,香儿姑娘居然不追究你,红嫂居然也就这么放过你。”

李明如蒙大赦,赶紧连声道谢,就差磕头作揖,当然,用的是他们听得懂的语言。

那两人却是阴阴一笑,又说道:“别误会,香儿姑娘虽然不追究,但我们哥俩可没说。”

“敢偷看香儿姑娘,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啊,以为挨一顿鞭子就够了吗?”

李明心中大骂,但嘴上不敢,不停求饶。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算什么俊杰,但真的很识时务,眼下局势抱个宁死不屈的姿态,是怕自己死得还不够难看才会去做。

那俩位都晒然一笑,说道:“放心,我们不会打死你的,那样对上面没法交代,我们可不像你,那么没有规矩!”

他们说完就动手,拽着李明从地上拖起来,上上下下又给好生收拾了一通,打得李明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原本带伤的身体扛不住很快就痛不欲生的昏死过去。

差不多时,二人见李明是真被自己揍晕,也收手不再继续摧残他的身体,最后将李明架出柴房扔在一边地上,任其不管,扬长而去。

旁边偶尔路过的下人看到李明那副惨状,并没有人上来关心,他现在已经成为赵府下人当中的耻辱,平素看他就不爽的人等着羞辱他还来不及,根本不会关心他的死活。

在地上躺了好半天,坚韧似小强般顽强的李明终于醒来,摸清状况,心中咒骂那俩王八蛋一千万遍以后,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摸回下人房间当中,倒在自己床上彻底昏沉沉睡去。

没有再被关着,也就没有人再给送饭了,当天李明是被自己饿醒的。

醒来时已经是快到晚上,他饥肠辘辘去到厨房,一群下人们早就吃完晚饭。

李明可怜兮兮的在一名厨师那里要来一碗剩饭,狼吞虎咽吃完,为了给厨师留点好印象,好在自己受伤的这段时间多照顾一下自己,他把碗自己给洗干净了才送回去。可惜厨师对他所爆发出来的人品很不以为然,反认为是这顿教训很值当,这小子奸懒馋滑不是一天两天,早该这么好好收拾一顿,那也就早学乖了。

吃完晚饭,李明依旧疲惫,拖着这副病怏怏的身体,又回到房间里头睡去。

次日早上他被人叫醒,说是方管事找他,脸上还带着揶揄之色,李明一看便知没有好事,也清楚那方管家是个什么样的人。

见到那位方管事,三十来岁,模样显得很精明,是专门负责管理自己这群打杂下人们的一名小管家。他此时的脸色如同这些天见过的所有人一样,都不大有好脸色,并且显然对自己给他脸上抹黑感觉不光彩而更加恼火,脸上的不耐和眼神中的不悦更加明显。

“睡得舒服吗?”方定皮笑肉不笑地问了李明一句。

李明赶紧奉迎地回答:“小的知错了,小的一定会改……”

方定不耐烦地打断他:“少废话,这些天的活全部给我补回来,今天不劈完十担柴别想吃饭。”

李明心中暗骂,这分明就是不想给饭自己吃,以往一担柴一个人就要劈好半天,这要劈十担,以前就算这副身躯完好无损一天也是劈不完的,何况是如今这副鬼样子,明显是在刁难自己。

他赶紧说好话,认错求饶地态度又诚恳了几分,好说歹说方管事语气终于放松一点,警告李明不许偷懒以后离开。

人在屋檐下,李明的头低得很低,不过这身体的前主人平时干活就喜欢偷懒,身体素质本就一般,现在又这副状态,能发挥出平时三分力气已经很不错,才劈了小半会柴就已经累得不行,但他也不敢起任何小心思,眼下这种关头,还是老老实实为好,不要再给任何人制造话柄,以免又给自己找不自在。

好在一上午‘勤勤恳恳’的表现,虽然离完成任务差得十万八千里,方管家却也没多为难他,只训斥了几句,还是给了他饭吃。不过吃饭时大家伙都排挤他,不让上桌,饭菜也抢着夹,李明幸苦才抢到一点,蹲在一边角落,很快吃完。

下午继续干活,忙活半天离方定吩咐的任务相距甚远,不过一天的表现都还尚可,便没有被方管事多为难。

晚上休息,累得跟孙子一样的李明只是简单擦了擦脸,巴不得赶紧躺床上去睡觉,可在往自己床上摸时,却发现床铺上湿漉漉一片,明白肯定又是屋里这群家伙在整自己,气不打一处来,已经没招谁惹谁了,他们还给自己添堵!

但是,忍了……

气归气,想归想,觉还得睡,不然明天更没精神干活。

他去柴房里面找了些干草出来铺到床上,瞥了周围几眼那些偷笑的眼神,躺在床上想着以后自己将来如何才能想那些主角一样大杀四方,痛扁这些混蛋。

因为这些天他发现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自己’并不是一个具有修炼灵根的人……

以前的李明是个连灵眼都没有的凡人,根本就不能修炼……

想到这里李明不由得泄气。

难道要像很多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另辟蹊径,发明个什么机关枪来横扫世界?

但李明随机想到那个一巴掌就抽飞‘自己’的女管家红嫂,不过才是个聚灵后期的修炼者,这在修炼体系里面也属于很低的境界,可在现在的李明看来,那种实力已经超乎正常人太多倍了,‘自己’记忆里,那些传闻中更高级的修炼者,是机关枪所能对付得了的?

而且……以自己的知识水平,别说机关枪,土枪也不大可能造得出来吧……

苦啊……自己这穿越过来难不成就是过来受难的吗……

李明现在所处的世界是一个类似古代的修真世界,所谓灵根就是是否可以修炼的基础,分为头部脑域的灵眼和腹部丹田的灵海组成,前者负责吸纳精纯,后者负责储存输送。

修炼者的门槛并不算特别高,差不多十个人里面就有一个具备灵根,至于修炼成就与否,就得看个人造化,而且灵根也有强弱之分。剩下不具备灵根的九人里面,多数都是缺少灵海或者灵眼,毕竟世界繁衍传承这么久,后人多少会继承一些前人的基础,只是不全的灵根和凡人也无异。

李明就是属于有灵海但灵眼不通的那一类人。

他很苦恼自己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难不成要当一辈子废材不成?这又是雷劈又是挨揍的,到头来只能继续混吃等死?这该死的贼老天啊!

更加不甘心,为什么自己就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而灵眼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越不甘就越愤恨,越愤恨也就越睡不着觉。

黑暗中耳旁不时传出窃窃私语的嘲笑,听他们似乎又在商量怎么整自己,李明近乎快要恶向胆边生,真想一不做二不休干掉这群尽在招惹自己的家伙,和他们同归于尽,可又怕已经删号重来一次,假若再来,不继续给机会了,真的挂掉还是非常不情愿和恐惧的,人都怕死,他这个‘过来人’更不例外。

多年来积压的负面情绪在这时又爆发,儿时的凄惨,少时的悲凉,立志这辈子不再做好人的他在坏人这条路上也混得非常差,自己都‘死’了一次了,结果好像还是要悲悲惨惨的活下去,简直是太他妈欺负人了!

各种情绪交加,李明脑中混沌一片,往事好像真如过眼云烟般在他脑海里闪现了一遍,他似乎陷入了一种无以名状当中,身体紧绷双拳握紧,浑身剧痛侵袭却又无暇理会。

一盆冷水激灵而下,泼在李明身上,周围立刻传出几声低声哄笑,但却马上没了下文,因为床上的李明并没因这盆冷水而愤怒惊醒,依旧躺着床铺上一动不动,让那些打算看场好戏家丁们没有如愿以偿,好不扫兴,只道这小子应该是怕了才不敢作声,也好也好,不失为另一种乐趣。

事实上李明此时脑中没有想任何负面情绪想要表达,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持续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虽然保持着自我的意识,却无喜无悲,静静地‘望着’脑海中那团黑色的旋窝,以及延伸至丹田,同样一片黑暗但似乎无比广阔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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