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司马云蝶驾云回到云麓仙府,一进门便恼声道:“咏玉,都给我到前厅里来——”
众仙婢见她神色异常,不敢怠慢,不一会儿都进了前厅。然而咏柳却不在。
司马云蝶寒着脸道:“咏柳呢?”
咏玉上前回禀道:“启禀神女,西河神君来约神女去游梦泽湖,咏柳代神女去了。”
司马云蝶气得一拍桌子道:“谁许她代我出去了?你们做事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名声?知不知道外面的神仙怎么说?”
咏桃大着胆子道:“是不是有人说……说西河神君对神女有意?”
“何止是有意!”司马云蝶双眼冒火:“说我用不了多久就是西河王妃了——”
“噗嗤——”咏桃不知死活地笑出了声道:“神女何必如此生气?想那西河神君,要家世有家世,要本事有本事,要相貌有相貌,要情趣有情趣……神女若能嫁他为妃,岂非美事一桩?”
啪嗒——
司马云蝶摔碎了桌子上的茶杯。
咏桃吓得止了笑,众仙婢无一人再敢吭声。
“我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是不是?”司马云蝶咬着牙齿道:“我的婚事,何时轮到你们来替我做主了?”
“神女恕罪——”咏玉当先跪了下去。
“神女恕罪——”咏桃、咏杏、咏菊、咏荷也紧跟着跪了下去。
司马云蝶看众仙婢吓得俏脸失色,缓了口气道:“去,把咏柳给我叫回来。”
咏桃、咏杏、咏菊、咏荷面面相觑看了看。咏玉站起身道:“婢子这就去——”
司马云蝶满面怒色地在前厅里等着,哪知等了许久,仍不见咏柳回来。司马云蝶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道:“我亲自去找她——哼,等这丫头回来,我定不饶她!”
言罢,司马云蝶驾了朵云彩,往梦泽湖疾速而去。
约半个时辰后,云天之间遥遥望见一片浩渺波光。司马云蝶落下云头,但见那波光中一条画船,画船上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男子正是数月前在云麓仙府大门处看见过的西河神君,女子却不是咏柳是谁?
在这一男一女身后,正站着满脸焦急的咏玉。
司马云蝶本想直接飞上画船,当着西河神君的面带咏柳回去。然转念一想,家丑不可外扬。还是先设法带咏柳回去,再慢慢算账不迟。
思及此处,司马云蝶衣裾轻旋,化作咏柳的模样,在岸边向船上高呼道:“咏玉——神女——”
船上之人听到了司马云蝶的呼唤,缓缓将画船靠岸。
咏柳看到司马云蝶,显然怔了一下,随即笑道:“咏柳,你怎么也来了?”
西河神君看到司马云蝶化成的咏柳,俊逸的嘴角扬起一抹风流的浅笑,手中折扇轻摇,道:“本君去了云麓仙府那么多次,竟从未见过这么个小丫头。”
司马云蝶跳上画船,白了一眼咏柳,没好气地对西河神君道:“婢子只是府中打杂的,平常不见人。”
西河神君笑道:“呵呵,叫这么个俊俏丫头打杂,可真真浪费了。云蝶,回头我送你几个打杂的侍女,你不如叫这丫头和咏玉她们一起在前厅侍候吧。”
咏柳满脸通红,不敢与司马云蝶目光相触,只对西河神君道:“多谢神君……”
司马云蝶听那西河神君唤起“云蝶”两个字来,唤得温情款款,缠绵至极,脸上也禁不住一红,心中却越发生气,打断了咏柳的话对西河神君道:“多谢神君厚爱,只是婢子喜欢打杂,不喜欢在前厅见些乱七八糟的人。”
“呵呵,这丫头有个性。”西河神君本来只是淡淡地看着司马云蝶,此时饶有兴味地上前了一步,仔细打量着她道:“你是说本君是乱七八糟的人吗?”
“不敢——”司马云蝶被西河神君看得浑身别扭,退后了一步道:“婢子只是来请神女回去,其他的不敢多言。”
西河神君转头对咏柳道:“云蝶,你府上发生了什么事?丫头们一个接一个来催……这样吧,我送你回去,看看能否帮得上什么忙。”
“这个……不用了。”咏柳脸色煞白地道:“不会有什么事,神君不必多虑。”
“有没有事,回去看看再说。”西河神君体贴地道:“若没什么事,咱们明日接着游湖。”
司马云蝶青了脸色,瞪着西河神君道:“没有什么事,难得神君今日有兴致,还是别为了我们府上的一点儿小事扰了神君的雅兴!”
听司马云蝶口气不恭,西河神君脸上掠过一丝不快,唇角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拿扇子敲了一下司马云蝶的头道:“小丫头,说话不懂礼貌,难怪长得这般俊俏偏是个打杂的命。”
司马云蝶大怒,然而顾忌自己此刻的身份,不好对西河神君发脾气,只把冒火的眼睛看着咏柳,语气中含着一丝威胁地道:“神女,婢子回去了。湖光山色美不胜收,神女就继续陪神君游湖吧。”
咏柳低头不言。
咏玉颤声道:“神女,咱们……要回去吗?”
咏柳看了一眼西河神君,突然把脖子一昂,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道:“咏玉,咏柳都说了府上没什么事,我还回去做什么?不要一点儿子小事就看得那么严重。你们先回去,若有什么事,等我回去了自会处理——”
司马云蝶愕然,咏玉亦怔住。
西河神君摇着扇子笑道:“两个丫头,听到神女说的了吗?还愣着做什么?”
司马云蝶用杀人一般的目光瞪了一眼咏柳,半晌,微微一躬身,拉住咏玉的手跳下画船,隐忍着冲天的怒气道:“咏玉,既然神女这么说了,咱们回去吧。不过一点儿小事,等神女晚上回去处理也不迟。”
“咏……咏柳……”咏玉口齿颤抖地看看司马云蝶、看看咏柳。
“咏玉,你还要我再说几遍?”咏柳拉下了脸冰声道。
“好……好吧……”咏玉勉强答应一声,也躬身施了个礼,却站着不肯离开。
“神君,丫头不懂事,叫你见笑了。”咏柳转向西河神君,眼角眉梢柔情万种地道。
“呵呵,那是你平日待她们太过宽厚……”西河神君自然而然地拉住了咏柳的手,另一只袖子轻轻一扬,画船调头重向烟波深处驶去。
司马云蝶站在岸边,握紧了拳头恨得牙齿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