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司马云蝶缓慢地、小心地抽出了树枝化成的剑,同时用真气封住了紫姬公主咽喉和胸前的伤口。
她用手探了探紫姬公主的脉息,紫姬公主的脉息已微如一线。此时,除了陆泽神君,不知还有谁能救得了她?但天上她是不能回去的,何况,天界也不会允许紫姬公主进入。
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将紫姬公主送回魔界。魔界中的御医当年既然救治得了龙渊,现在未必救治不了紫姬公主。
然而,自己杀死魔后,又将紫姬公主刺伤。一旦进入魔界,自己还有活着出来的机会吗?
罢了,为了天下众生,自己一死又何妨?
司马云蝶俯身抱起了紫姬公主。
突然,从紫姬公主的袖子里掉出几样东西。
司马云蝶低头看了看,见是几瓶药物、一个盒子和一枚紫金印。司马云蝶放下紫姬公主,好奇地捡起那些东西一一瞧看。
紫金印居然是紫姬公主号令魔军的信物。而那几瓶药物,其中一瓶是七花蚀魂散,一瓶是七花蚀魂散的解药,另有一瓶司马云蝶不大认得。司马云蝶掀开盒子看了看,盒子里居然是人间通常所称的易容药。
拿着这些东西,司马云蝶眯起了眼睛,一个主意陡然在她心底生起。
尽管仙魔皆精通变化之术,但法力强者很容易识破法力弱者的变化。当初西河神君之所以没有识破咏柳的变化术,一来是因为西河神君从未见过司马云蝶,二来也因为咏柳在变化术之外借助了脂粉化妆的掩盖。
而有了易容药,只要不是太熟悉的人过于近距离地接触,一般很难识破。
司马云蝶收起其他几样东西,只将易容药拿在手里。
过了一会儿,她对着树枝化成的剑照了照,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紫姬公主,很满意自己与地上的人再无丝毫差异。
她扔掉了剑,剑在地上重新化作树枝。
又过了一会儿,地上的紫姬公主变成了她的模样。
她脱下紫姬公主沾满紫红色血液的衣服,嫌弃地在附近找了条溪水洗了洗,用法力烘干后穿在自己身上。又将自己的衣服穿在紫姬公主身上。
一切准备妥当,她再次抱起紫姬公主,朝着记忆中魔界入口的方向飞去。
看起来紫姬公主随身携带的易容药药效极好,她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地通过了魔界入口,顺利到达紫姬公主府中的梦渊阁。
将紫姬公主放在外阁的床上,她学着紫姬公主的口气和声音对侍立的红发魔女道:“快去请御医——”
“是,公主。”那魔女恭顺而迅速地去了。
司马云蝶松了口气。她原本担心这易容术骗不过紫姬公主的贴身侍女,没想到侍女们丝毫没起疑心。看来,平日里紫姬公主高高在上,与侍女们的关系并不特别亲近。
不过想想自己,与咏玉她们几个好像也并不走得特别近。倒不是因为她摆神女的架子,而是因为她因龙渊之事,心中郁闷难受,懒于见人。
红发魔女很快请来了魔界御医。司马云蝶指着外阁床上的紫姬公主道:“无论用什么办法,保住这个小神仙的性命。”
魔界御医诚惶诚恐地答应一声,俯身为紫姬公主号了号脉,“咦”了一声道:“奇怪,这女子的体质不像仙,倒像我们魔,而且魔力还十分强大……”
司马云蝶冷声道:“本公主叫你来是为她治病的,不是叫你研究她的体质的。”
“是是……公主恕罪……”那御医慌忙闭上了嘴,为紫姬公主仔仔细细检查了全身,道:“启禀公主,这女子胸前、咽喉两处伤口虽重,但好在魂力强大,只要吃几天药,在血池中浸泡十余日,便可痊愈。”
司马云蝶皱眉道:“这么快就能好?”
那御医察言观色,立即道:“公主觉得太快?那三个月如何?”
司马云蝶瞪了他一眼道:“至少也要三年。”
“是是是……公主说得对。这女子至少需要三年方可痊愈。”
司马云蝶满意地轻轻勾了勾唇角:“这就对了。记住不要让她太清醒。”
“谨遵公主之命。”
御医为紫姬公主医治之时,门外忽有魔卫来报:“魔君请公主到宫中去一趟。”
司马云蝶没想到自己刚到魔界就被魔君召见,虽则心虚得要命,但既来之则安之,除了硬着头皮去也别无他法。
不一时来到魔宫之中,司马云蝶远远望见端坐在宝座上的魔君,以及魔君两边的金、木、水、火、土、风云、雷电七位魔界长老。不敢走得太近,只在距离宝座前三丈处停下。
魔界中原有八位长老,听冰翼说,两千多年前,八长老及冥烈将军与魔君争位失败,作为造反之首的玄尘子长老与冥烈将军被镇压,早从魔界除名,如今当然不可能站在这大殿之上。
“参见父王——”司马云蝶故意把声音中带出呜咽,低头跪了下去,好像在为渺香界之战损失七千精兵而悔愧交加。
“姬儿,你可知错了吗?”魔君的声音中带着责备,带着威严,责备与威严中却隐隐含着一丝慈爱,一丝叹息。
“呜呜呜……”司马云蝶作出泣不成声的样子。
“唉……”魔君深深叹了口气,道:“你为一己之私,任性妄为攻打渺香界,致使我魔界失去七千精兵,实力大损。为父本该重重责罚于你,念你已然知错,为父就许你严守魔界,将功折罪吧。”
“谢……谢父王……”司马云蝶哽声道。
魔君身前的一位长老忽然含讥带讽道:“呵呵,公主嘛,犯这点儿小错算得了什么?魔君何必说什么将功折罪的话。”
司马云蝶抬头望了那长老一眼,见他青须垂胸,身着绿袍,应该是魔界八长老中的木长老。
这木长老的长相倒不十分凶恶,只是看人的眼神里带着一股不以为然,让人甫一接触之下感到浑身不舒服。
其他六位长老听得木长老的话,有的不怀好意地点头附和,有的事不关己地默然不语,有的带笑不笑地似乎等着看魔君的笑话。
司马云蝶记起,冰翼似乎说过,魔界八长老自恃法力高强,又曾跟随上届魔君出生入死,立过大功,是以一直不把现今的魔君放在眼里。他们不但不服魔君号令,而且平日对魔君亦并不十分尊重。
以今日情形观之,冰翼之言果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