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背后的千璃似乎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漏出一声笑。
“云蝶妹妹,”千璃歪过头来忍笑问道:“你是怎么惹上这只鸟儿的呢?”
“夫人,你怎么会和一只狐狸在一起呢?”白鹤对千璃称他为“这只鸟儿”十分不满,立即反唇相讥道。
司马云蝶抱着脑袋摇了摇头,明明都是妖孽,不知同病相怜,却还在这里吵吵。果然妖孽就是妖孽。
“我困了。”司马云蝶拍着额头打了个哈欠,“明日出地谷,也不知还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早些睡了养足精神吧。”
“哼,人家早就睡着了,还不是被你们两个调情给闹醒……”千璃嘟哝了一句转过头去,气得司马云蝶差点儿不认这个义姐。
白鹤“嘎嘎”笑了一声,长长的脖子软软靠在司马云蝶怀中,柔声道:“夫人困了,咱们就睡吧。”
司马云蝶听着这话很不是味,待要跟白鹤理论,奈何白鹤已闭上眼睛貌似入睡的样子。于是只得别别扭扭地睡了过去。
听司马云蝶呼吸渐稳,白鹤脸上浮现一丝狡黠的笑。偷偷张开眼,出神地、痴痴地凝望了司马云蝶好一会儿,忽然伸出爪子,将一包白色的药粉洒在司马云蝶受伤的脚踝上。
一仙一妖一鸟相依安睡,一夜无话。
翌日自洞中出来,走出峡谷拐角,司马云蝶和千璃不由瞪大了眼睛。
不过一夜而已,地谷中却似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多树木被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枝叶散乱,狼藉一片。
原本宁静的溪流,有的地方被沙石阻断,形成巨大的深潭。有的地方又汇合了地下的流水,变得汹涌澎湃。
除此之外,地上还出现无数大大小小的坑,显是被雷电所劈。
司马云蝶怔了许久,心中不免后怕。昨夜若非白鹤相救,此刻她和千璃哪里还有命在?
“夫人,别愣着了。快跟我走,一会儿保不定还有雷电。”白鹤用翅膀拍了拍司马云蝶的手臂,催促道。
司马云蝶点点头,欲待祭出飞剑,白鹤急忙压住她的手道:“此处不可用御剑之术——不单不可以用剑,任何的金属类、玉器类的东西都不可以拿出来。”
“为什么?”司马云蝶愕然,心中想到昨夜被地底莫名其妙吞没的碧玉短笛。
“呵呵,我知道。”千璃笑道:“因为此地雷电频发,而金属类的东西又最易招引雷电。至于玉器,应该是跟地底某种东西相冲突。”
“哦……”
“笨夫人!”白鹤亲昵地嗔了司马云蝶一句。
司马云蝶脸色微红,伸手去打白鹤,白鹤轻轻一跳躲了开去。司马云蝶纵身去追,被千璃一把扯住了衣袖道:“云蝶妹妹,要打情骂俏,好歹等离了地谷再说嘛。”
司马云蝶啐了一声,甩开千璃的手,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
白鹤看着司马云蝶软软笑了一声,轻盈地展开双翅飞入空际,俯首道:“夫人,我会带你们从雷电最少的地方离开地谷。如果你自信在空中可以避过雷电,不妨和我一起比翼双飞。”
“谁要跟你比翼双飞!”司马云蝶气呼呼扔出一句。
她才不要让他知道,她的飞行术现在只是比三脚猫稍强一些而已。驾云飞行时,因全身心用来控制云气,能完成的最大动作无非转个身而已。倒是御剑飞行她熟悉得多,可惜又不能用。
“呵呵,既然云蝶妹妹不用飞行术,我就陪着一起走路吧。”千璃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
司马云蝶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一句:就不信你个妖孽的飞行术能胜过本仙。
然而司马云蝶此次委实冤枉了千璃,千璃毕竟是修行三千多年的妖,飞行术再不济,也比她这个一千零几岁的小神仙强上那么一点儿。千璃之所以不用飞行术,一来是因为腰上的伤,二来确是顾念她这个义妹。
白鹤在空中引路,二人用轻功跟随,曲曲折折走出二三里远。峡谷中如同死去一般,没有鸟鸣,没有风声。除了时隐时现、叹息般的流水声外,再无半点儿声息。
这死亡般的寂静,没来由地使司马云蝶感到压抑。原本应该轻松的心情,不知为何越来越沉重。
“为什么这么安静?连只鸟儿都没有……”司马云蝶忍不住问道。
千璃似乎也被极度的寂静压得喘不过气来,听见司马云蝶的问话,轻轻吁了口气道:“难怪叫做死亡峡谷,原来果然是片死地。唉……可惜了这片好风景。”
“嘎——嘎——”白鹤在空中叫了两声,接话道:“这里只生长树木花草,任何活着的东西一进来,便会被雷电劈死——哪怕是一只蝴蝶也逃不过。”
司马云蝶正想问一声,为什么你能在这里来去自如?晴朗的朝阳下忽然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劈向空中的白鹤。
“小心——”司马云蝶心一紧,几乎本能地大喊。
却见白鹤翩翩一个翻身,轻松躲过了雷电的袭击。司马云蝶不由松了口气,道:“好险。你可别再说话了……”
“嘎嘎,我就知道夫人心疼我,虽然夫人总是装得那么凶……”白鹤在空中调笑。要不是惧于雷电,司马云蝶真想飞上去打他一顿。
“夫人小心——”白鹤的声音中忽然没了笑意,带出几许担忧与紧张。
朝日被乌云遮住,万道霞光从乌光的边际透出来,景色奇幻不可方物。
乌云中又有雷电劈来,而且看样子会越来越多。
司马云蝶、千璃与白鹤全力应付着雷电,既无暇注意天空中难得一见的奇幻风景,也没有了说笑的精神。
雷鸣电闪中,白鹤翱翔翻飞,看得司马云蝶胆战心惊。
好在,一个半时辰后,一仙一妖一鸟终于离开了死亡峡谷地界。
在一片绿草茵茵、鲜花馥郁的山坡上,千璃趴着,司马云蝶靠着山石,白鹤歪在一边,皆筋疲力尽地伸长了脖子大口喘息。
“咱们这三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哈哈……”司马云蝶边喘边笑。
“该死的程映芙,咳咳……”千璃咳得说不出话,犹自咬牙切齿地骂:“卑鄙无耻……心狠手辣……咳咳,姑奶奶……总有一天饶不了她……”
“嘎嘎,你们怎么得罪了人,被人整成这样?”白鹤喘息方定,饶有兴趣地问。
“你有没有听说过——”千璃眯着细长的蓝眼睛,傲骄地道:“美丽也是一种罪?”
“……”司马云蝶觉得自己脸皮已经不薄,今日方知,比之千璃这妖孽还是望尘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