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许久之后,一声轻笑终于让众人还魂,紫衣女子一笑百媚生:“怎么,这明月楼,不欢迎女流之辈吗?”
“欢迎欢迎!千雪姑娘驾临我明月楼,我明月楼蓬荜生辉!”一个微胖中年男子擦拭着额角细密汗珠,出现在中间戏台上,对着紫衣女子虔诚而又惶恐揖了一礼,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音。
“那位是?”墨心瞥了眼微胖中年男子,问道。
独孤微微眯眼道:“明月楼的东家钟书虞!”
墨心眉头深深皱起,对那位千雪姑娘的来头,越发好奇起来,能让明月楼的东家噤若寒蝉,且又貌如天仙,来头怎么也小不了。
就在这时,又有数道身影出现,墨心一眼望去,顿时怔在原地,几乎同时,另一双眼睛也锁定墨心。
羽夫人!竟然是羽夫人!
人群喧闹中,早已有人喊破来人身份,大雄州一手遮天的凤羽候羽夫人以及天胜州莫空候,双候降临明月楼,这是明月楼自建楼以来,从未有过的盛况。
莫空候和羽夫人几乎同时看见墨心,皆是先怔了怔,然后均报以微笑,只不过其中意味,天差地别。
墨心按下心中惶恐疑惑,对莫空候还了一礼。
两年前,莫空候曾采访过墨家老祖宗,也是那时,墨心曾见过莫空候一面,有这一份关系在,加上在他乃是墨家三少爷,墨心相信与莫空候一谈,应该能得到他想要的帮助,可现在,莫空候竟然是同羽夫人联袂而来,这,顿时让墨心的计划搁浅了,万一莫空候和羽夫人都是一丘之貉,那他不是自寻死路吗?
羽夫人与莫空候相谈甚欢,在廊道上分开后,莫空候向墨心点头致意,然后走向正东位,羽夫人则带着一个梳着羊角辫,眼眸呈诡异紫色的少女以及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朝东南方位的雅间走去。
羽夫人就这么笑望着墨心,不时跟走在他身侧的羊角辫紫眸少女低声交谈,亦让少女频频将眼光放在墨心身上。
不知晓内情的独孤在一旁邪恶打趣道:“哟,那母女两那对你有意思?”
随后独孤就发现了那位走起路来一颠一颠,满眼好奇东张西望走在羽夫人另一侧的,不就是让墨心忌惮的小不点吗?那么墨心所说的追杀他的人,不就是凤羽候?
独孤吃惊道:“墨心,追杀你的人,是凤羽候?”
墨心暗叫一声苦,这他娘的真是冤家路窄了,那娘们儿一介女流之辈,还是乌神国皇室册封的凤羽候,怎就不顾身份跑到明月楼这种买春卖春的地方来了?
这时,东张西望的无忧小不点儿也瞧见了墨心,她先是惊喜一笑,但突然又收了笑容,愤愤然看着墨心,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尽是委屈,多半是记恨墨心在街上时见她就跑。
“要不要跑路呢?”墨心思索着,“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只要那娘们儿不顾忌身份,非要将我置之死地而后快,我是如何也逃不掉的!况且,本以为能寻求到帮助的莫空候,或许已经是敌人了。”
独孤难得郑重道:“咋办?逃?”千练老头让他护墨心周全,一般情况下,以他骨脉境的修为自然可以解决,但现在敌人可是一州之主啊,况且那凤羽候当年上位之时,是踩着她丈夫的尸体坐上凤羽候的位置的,如此狠辣又修为高深的女人,万一对方发飙,他连自保都成问题,要护墨心周全,那岂不是瞎扯淡。
墨心咬咬牙道:“要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独孤眼睛一亮,兴奋中一巴掌拍在墨心受伤的左肩上,哈哈大笑道:“哈哈,像我兄弟!”
墨心吃痛,反手拍掉独孤的手掌,怒道:“独孤,你故意的吧?”
独孤赶忙陪笑,腆着脸道:“意外意外!”
墨心也懒得跟他一般计较,既然都被发现了,逃也枉然,那么他就要弄清楚莫空候是否还值得信任,除此之外,再大大方方去打听花花的下落。
“也不知,被魁魔族奉为座上宾的花花,是否还安好!”墨心想起了从小便照顾他起居,在被墨狂追杀时更是不离不弃的贴身丫鬟花花,说起来花花的修为可一点也不比墨心差,不过棋剑群山花花身体发生异变逐渐超重后,也就失去了战斗力。
就在墨心沉思之际,下方传来明月楼东家钟书虞洪亮的声音:“诸位,青娥仙子已准备就绪,马上就要登台,请诸位静候!”
“来了来了!”独孤搓着手,眼放绿光,迫不及待。
三楼雅间,以及二楼一楼看台的人们,皆止住交谈之声,等待着那位青娥仙子。
钟书虞毕恭毕敬退下后,没过多久,众人屏息以待中,人未见,先闻其声,歌声悠悠扬扬传来,如清泉流进众人心田,浸透灵魂。
独孤在听到歌声的一瞬间,几乎就软在椅子中,微暝双眼,嘴角带着笑容,已沉醉在那美妙如天籁的歌声中,忘生忘死,如坠天伦。
其余众人,亦是不由自主闭上眼睛,任由歌声荡过灵魂,跟着旋律轻轻摇晃脑袋,恍恍然不似处身凡尘,飘飘然欲乘风而去。
明月楼外的街道上,上一刻还在涌动的人流此时也瞬间静止,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个个面带笑容,就这么诡异而又和谐地静止下来。
一曲惊尘!
然而这一刻,歌声想起的那一刻,墨心却如遭雷击,惊愕呆立当场,就算那歌声似乎带有洗涤灵魂的神奇魔力,却再也无法左右墨心的思维。
尽管随着时间的流逝,墨心在清水镇上吞噬的黑衣杀手的记忆已经模糊不堪,甚至无法明晰记起,如同墨心当初想要回溯羽天子的记忆那般困难,可此时,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仍然被唤醒了!
那位黑衣杀手的记忆终点,是终结于无忧吹奏的笛声,而记忆中无忧吹奏而出的旋律,与此时此刻青娥仙子口中所唱旋律,不就是同一曲子吗?只不过一个用笛声演奏,一个用歌喉哼唱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