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警司正满头大汗地盯着监控室的屏幕。
电脑主机发出“滋、滋、滋的”声响,仿佛一头拉不动车的老牛在吃力地向前迈步。墙角处那个柜式空调吹出三十几度的热风,虽然设置到了十六度,可几乎是个摆设,它的存在纯粹是对沐浴在桑拿室般人们的一种心理安慰——心静自然凉,何必要这么着急呢。
能不着急吗?胡警司的脸都快要紫了。一连几次扑空,他感觉到处都是嘲讽的眼神。昨天回来时他差点把手机砸到门口的那颗梧桐树上,那里有一只知了没玩没了地扯着破嗓子,吵得他心烦意乱。
从昨天到现在,他一刻也没停下了,他烦透了这种低效率的设备,找什么信息都像大海捞针一样,要一点点的查。他极度反感上级部门无知的决策——既然不舍得在人力上多投入,为什么设备这一块也吝啬得跟葛朗台一样,这要耽搁多少侦破案件的最佳时机啊!像国外那种,只要一张照片就可以模糊搜寻,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就可以找到嫌犯逃亡的路径线索,如果有这样的条件,自己不知道会避免多少难看。他听说SHBJ这些地方的刑侦设备早就经升级改造了。哎,慢慢熬吧,他奶奶的,等熬到那时候也该退休了,不指望了。
“头儿,您的电话。”
胡警司的女助手慌里慌张地抱着一个无绳电话闯了进来,监控室内一股刺鼻的味道呛得她几乎屏住了呼吸,鼻子歪倒一边。
方便面桶、火腿肠皮、酸奶包、汉堡纸、干瘪的一次性水杯、半干的茶叶、满地的烟灰、烟蒂堆成小山的灰缸、凌乱的档案文件和摊了半桌子的图片,除了难闻的气味,惨不忍睹的场景也让她无法直视。
胡警司没有反应,他正全神贯注地查看交通录像,虽然找到了花袭龙逃走的方向,可每个路口都像迷宫一样分出几个枝杈,而每个枝杈又需要一个挨着一个再查,查过一个,他就在地图上打个叉,直到找出他们的踪迹,进而在沿着这条路继续向前找。这项工作简单但很繁琐,很累人,更熬心。
“头儿,您的电话。”女助手将电话抱过来,轻轻地再次提示胡警司。
胡警司扭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几乎被眼皮遮挡成了两条线。
“怎么了?”他有气无力地问。
“电话,苏州大学来的。”
胡警司突然被浇了盆冷水一样,屁股从椅子上腾地弹了起来,眼睛瞬时拉开了窗帘,瞳孔一下子侵占了整个眼球,他拿起电话就问。
“哪里……嗯……是……什么时候……都有谁……你是怎么知道的……好,谢谢,嗯,太谢谢了。”
胡警司一脸的兴奋,他把电话递给助手,然后说:“通知特别行动组的全体成员,立即带好家伙,到门口集合,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