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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原来你知道我

有些人,有些事,之所以被我们念念不忘,不过是他们所给予的温暖正好能够救赎我们自己。我于万千人中回眸,就多看了你一眼,而这一眼,已足够自己珍藏一世。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不问缘由,只是恰好遇见你,无关时间,就甘愿与你纠缠一生。

北同的这场雨来得突然,突然得就像晴天里打了个霹雳,南木引以为傲的冷静全然消失,穆青浅坚定的声音似一锭铁锤重重地砸在南木千疮百孔的心上。

无数的雨点掉落在北同这座城市的地上,远远望去,由混凝土筑成的无数个高楼大厦在瓢泼大雨的冲刷下,城市四周渐渐被灰蒙蒙的天空所笼罩。冰凉的雨水顺着南木柔顺的短发滑进她白皙的脖颈,直到雨水带来的寒意流窜在南木体内。

要有多爱,才会在割舍时痛彻心扉。南木一直知那人是她心间上的尖头肉,要她生生地挖掉,谈何容易。

“唐璃,我还是来不及让你好好认识我,以前是,现在也是。”

倾泻而下的大雨湮没了南木濒临奔溃的嘶吼,南木有那么一刻她觉得天地之间恍惚在一瞬间颠倒过来,而她固守的那座城池也终于坍塌,化为废墟。

现在的南木只希望这雨越下越大,最好大到能把她淹没。这样她就不用清醒地接受她们在一起的事实,说她懦弱也行,说她没用也好,她都无所谓,她该洒脱一点,但那以后呢?

南木的心很乱,很乱,连续不停的雨水模糊了南木的视野,她的耳边全是唰唰的雨声,还有穆青浅的那句“我爱他。”她自嘲地笑了,骄傲如青浅,若不是真的爱惨了,又怎么会轻易先言爱呢?从她们认识以来,追青浅的人可以排大街绕几圈了。爱情本就不分先来后到,两个人只要感觉对了,那其他的一切也就无所谓了,不是吗?

南木像没有知觉的雕塑一动不动地在雨中站了将近一个小时,她全身都湿透了,但她却毫不在意,好像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一样,今天,就让她最后一次放纵吧。

“雨,你也为我难过吗?”南木看着灰暗的天空,嘴里喃喃自语。她应该祝福他们,但她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穆青浅和唐璃。

雨雾模糊了南木的视野,湿了的眼眶看不清街道的前方是什么。

“南木,回去吧。”

南木拖着沉重的步伐,沿着北巷口的路在雨中行走,很快,她孤寂的身影逐渐隐没在滂沱大雨里,留下一地悲伤。

南木离开咖啡馆后,唐璃就送穆青浅回去了,穆青浅一离开唐璃的视线,他在穆青浅面前的柔情尽数散去。唐璃想到南木眉头皱起的模样,他烦躁地点起一根烟,嘴里吐出一团烟雾。

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唐璃,你以为她会知道你为她做的一切吗?

唐璃紧抿着唇,深邃的眼睛阖上,雨还是没有停下的趋势,唐璃似乎想起了什么,他大步地朝停车场走去,他径直地来到他的车前,迅速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后,唐璃猛踩油门,黑色的车似离弦的箭冲进这场大雨中。

唐璃把能去的地方都去了,都没有找到南木的踪迹。眼看雨下得愈来愈大,他沉静了多年的心在这一刻恐惧得厉害。有多久了,他都不知道恐惧是怎样的感觉了。

“南木,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一定要等我。”

唐璃俊美的脸上布满了阴霾,再找不到南木,他不难保证他不会把北同市翻个底朝天。

常听人说:“两个人若是相爱,就算某天他们走散了,只要他们还在同一片天空下,他们的心有灵犀终会让他们相遇。”

“唐羌,给我动用暗部找个叫南木的女人,马上给我查到她的准确位置。”电话里唐璃冷冷的声音把睡梦中的唐羌吓出了一声冷汗。

老大什么时候脾气变得这么暴躁了,也不怕把他脆弱的小心脏吓出病来。南木,这又是老大从哪里招惹来的桃花,他不是名草有主了吗,现在又在搞哪出啊?

“老大,你今天吃药了没?”唐羌不怕死地反问。他还不知道他已经撞在了唐璃的枪口上了,看来今天他死定了。

“废话怎么这么多,再敢啰嗦,明天就给我飞非洲。”唐璃恨不得把手机捏碎,再把唐羌那个臭小子揍得连他爹妈都不认识了。

“别……老大,我错了。”唐锦一个鲤鱼跳从他柔软舒适的床上蹦起来,连滚带爬地为唐璃当牛当马。一想到唐璃黑着个脸,满身怒气,分分钟可以弄死自己。唐羌内心默默哀嚎,完了,老大这是发飙的节奏啊。

“老大,你要找的那个人现在正在北巷口。”

“嘟……”唐羌无语地看着房间里的天花板,白茫茫的一大块亮得他脑昏头胀,他忍不住爆粗口。

“操,老大又挂我电话。”

唐璃飙车赶到时看到的便是南木一个人孤零零的淋着雨走在人行道上,瘦弱的身影似乎随时有可能会被来势迅猛的大雨冲走。

才一会就搞成这个样子,她不该是这副心灰意冷的模样。咖啡店里,难道她都是在自己面前伪装?

唐璃打开车灯,刺眼的灯光打在冷得瑟瑟发抖的南木身上。许是周围的漆黑太过灰暗,这抹灯光给冷清的街道增添了些许暖意。

南木红肿的杏眼被耀眼的车灯光照得睁不开眼,她抬起右手挡住那源源不断的光线,当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然而结果可想而知,她只能眯着眼睛看着从灯光里大步朝她走来的人。

“你是?”南木扫视了一下四周,除了从车上下来的高大影子,哪里还有一个人的影子。完了,冲动是魔鬼啊。

“我靠。”南木低声咒骂,脚下的步子飞快地跑起来。不会这么衰吧,失恋也就算了,难道还得失身于眼前这个目的不明的人?前几天新闻里老说北巷口这条路最近不安全。她心塞了,这么重要的事她居然给忘了。

唐璃从来没觉得眼前的这点距离那么长,明明只有几步之遥,却要走那么久。他慌张的步伐愈发加快,尤其在他察觉到南木想逃跑的心思,他猛地冲上去,紧紧地抱住南木,不管南木怎么想的。

管她认不认识自己,只要他想,她就必须认出他。

唐璃拥着这些年来思念的人,果然是她,虽然味道被雨水冲得淡了些,但她身上有着和他一样淡淡的薄荷香。心里溢出暖意,他情不自禁地将头埋在南木凌乱而湿透的头发里,他觉得那颗死寂了多年的心终于开始跳动。

“唐璃,”

南木僵硬地身体自看清灯光下的来人时就一直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怎么可能是他?这个时候他不是该陪着青浅吗。

“南木,你真的不是那个人,真是不认识我吗?”唐璃感觉到南木身体的颤抖,意识里飞快闪现出她在逃避,这个念头在唐璃的大脑里一经形成,他竟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自以为是了。

但今天无论如何都得把话挑明,否则这个女人不仅会将自己划入黑名单,甚至还会躲得远远的。他找了她二十年,只是因为年幼时的一次相遇,在千千万万人之中,能够再遇见,真的太不容易了,如果这次错过了,那还会有下次吗?他唐璃从来不做没有绝对把握的事。

“不认识。”

这个人是青浅的男朋友,不是她能够喜欢上的,她的生命里已失去太多,她只想守着几个朋友,念着他就好。

说完,南木紧咬住自己的唇瓣,身体下意识地摆脱唐璃。但男人和女人的体力毕竟悬殊,唐璃的双手死死地拑制住自己,让她根本无法挣开。

决不能做挖墙角的事,南木,你清醒点,他是穆青浅爱的人,而你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肯定把你当成了他的故人,或者是个在过去对他意义非凡的人。

“你认错人了。”

唐璃没有反驳,他用复杂的目光紧紧盯着南木慌乱的眼睛,全然不顾雨势凶猛,尽管他手上的青筋都显现了出来。他盯着南木澄澈的眼睛里闪着的点点泪光,那里面映出自己平静的脸,可微微猩红的眼睛无不彰显着他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他在竭力克制自己内心的不甘。

“南木。”

在南木错愕间,唐璃突然吻了南木,吻得小心翼翼,北巷口处周围泛起点点灯光,还有几辆一闪而过的开着前灯的车,在下个不停的雨夜中,完全忽视了那两道纠缠不清的身影。

南木该推开他的,或者扇他一巴掌,可紧握拳的双手反而松开,不自觉地环上唐璃高大的身躯,双眼下意识闭上。

罢了。

她的配合让唐璃的动作为之一滞,唐璃没有想南木没有再抗拒。他加深了吻,勾起南木的丁香小舌,双手将南木搂得更紧,他耐心地品尝着南木的味道。

哪怕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不道义的,可在唐璃轻轻喊出自己的名字时,就给她下了蛊,让她忘记了一切。

南木一直以为唐璃是不知道她的存在的,毕竟她以前那么渺小,而他根本没有认识她的必要,可看唐璃刚刚那疯狂的表现,这不是说明他是认识她的吗?能让他记住的人,屈指可数,若他在意的那个人真是自己,那这二十年来她究竟错过了什么,甚至是她所不知道的。

南木伸出右手,学着唐璃的动作,轻轻抚摸着唐璃英俊的侧脸,然后在唐璃低下头时,勾住唐璃的脖子,她已沉迷在唐璃霸道的吻里。

雨依旧在下,只是于不同的人而言,比如穆青浅,南木,她们藏了很久的秘密终于不再是自己掌控的,有些刻意躲避的东西已经悄然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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