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磁性、清晰的声音是从酒店门口传来的,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在多名保镖的护拥下走了进来,他的五官跟景少尊长得十分相像,气质带着势压群雄的范,大家知道的,不知道的也都猜到了,他就是景氏集团的董事长——景启。
允凤和顾依依脸色不怎么好看,因为她们都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景少尊,站在他身边的顾盼,明显感觉到他似乎松了半口气般。
难道他不是因为不想伤害允凤而为难,而是因为……要承认允凤是他的母亲难以启齿,如今有别人替他说出来,他紧绷的神经便缓解了。
想到这里,顾盼的内心一片复杂,他是为了她,而让自己陷入两难吗?
这种感受,她是能体会到的,因为她也有个不想认的父亲。
“我是景启,景少尊先生的父亲,我替少尊欢迎大家来参加他和顾盼小姐的婚礼,还有,我也要对我的亲家公顾凌峰先生说一声抱歉,我来晚了,让大家误会实在不好意思,亲家公,现在就有请您和我一起上台,坐到主婚人的位置,为我们的儿女主婚吧,还有,允凤女士,你也过来,你的儿子结婚,你也当坐主婚人的位置,以后,你和顾凌峰顾总裁可就是真正的亲家了,而少尊是顾总裁的女婿,顾盼是你的儿媳妇,这些个关系你要分清楚,可不要乱了辈份,失了礼数,成了全柳城人的笑话。”
景启不缓不急地说着,不了解内情的人,自然听不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可允凤、顾凌峰、顾依依甚至是沈宇都能听出来。
景启的这段话太过锋利,如一把隐形的大刀,完完全全的从伦理道德的角度将允凤和顾凌峰的关系彻底斩断了。
恐怕,在柳城,允凤这辈子都别想名正言顺地嫁给顾凌峰,否则,将会受到柳城人的千夫指、万人骂。
女方亲家公,跟男方亲家母搞上了?
如果是都在双方单身后搞上也还勉强能让人接受,可是,他们有一个不可磨灭的奸情证据,那就是顾依依,更有一个人人知晓的受害者,已经死去了的顾盼的妈妈。
那么,允凤这辈子都要背负下贱小三勾引亲家,逼死亲家母,夺取正妻上位的罪恶之名,她不要,那样即使她嫁给了顾凌峰也失去了意义,反而还带来了她和顾依依不能承受的骂名。
她站在那里脸色一片惨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把自己的人生毁在了此刻,难道她真的就要一辈子当别人见不得光的小三吗?还有她的女儿?她近乎绝望地看了景少尊和顾盼那边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
尖锐的指甲插入手心,渐渐渗出血丝,她都察觉不到,可见她心里有多恨。她知道,这一切,都是顾盼那个丫头的目的。
而顾盼呢,此刻眉眼带笑,肆无忌惮地得意目光看向允凤和顾依依,说肆无忌惮都轻了,她简直是兴奋异常,心跳加速,漂亮的眸子闪着灼灼的光。
这一刻,她庆幸自己选择嫁给景少尊。
看着允凤和顾依依,向她投射来的那滔天的恨意,想着允凤永远不能上位,顾依依永远不能正名,顾盼就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真好!太好了!至少,她觉得,她所做得一切,对得起她的妈妈了,至于她自己的幸福,那根本不重要了。
婚礼按照正常的程序走,整个过程下来,顾盼都有种做梦的感觉,大脑一片混沌,满脑子还处在允凤和顾依依绝望的脸上,浑身的血液还处在兴奋翻滚中。
同样是多年的夙愿,允凤和顾依依母女失败得惨烈,而景少尊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帮她达成了,她能不高兴吗?
主持婚礼的牧师说了什么,她其实都没有听清楚,她只记得当牧师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景少尊的时候,她随口就回了一句,“愿意!”
没错,她是愿意的,不冲别的,就冲着今天允凤和顾依依绝望的一幕,她觉得值了。
婚礼一试结束,景少尊跟别人寒暄的功夫,顾盼只感觉到手腕一疼,被一股扯力拉到了楼梯口,接着是顾依依尖锐的声音。
“顾盼你这个贱人,我撕了你。”
此刻的顾依依,内心压抑的愤怒已经再也无法控制,她伸手就朝顾盼狠狠地扇巴掌,顾盼唇角一勾,伸手要拦,却没想有人比她更快,粗壮的手臂一把抓住顾依依的手腕。
当看到眼前男人的脸时,顾盼有些惊讶,顾依依更是无法接受。
她怒斥,“沈宇,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向着顾盼吗?你知不知道,我妈和爸爸不能结婚,我和你就算结婚了也无法分到顾家的财产,这里面损失的还有你的利益。”
她一时激动就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顾盼勾唇,露出鄙夷,“这就是你想认爸爸的目的?”
“你放屁,我是爸爸的女儿,认他,继承他的财产理所当然,有什么不对?”顾依依有点要疯了。
“住口!”这时,允凤也走了过来。
她心里比顾依依更恨,但她的城府比顾依依深,所以,她心尖气得颤抖,也还在尽力抑制着。
沈宇一把甩开顾依依,非常不客气地说:“依依,之前你跟我说顾凌峰的财产给你,我才跟你在一起的,所以说,是你骗了我,如今你连是顾凌峰的女儿都不能是了,我猜顾凌峰也并没有打算把财产都留给你,不然,他应该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整个过程,他一声都没坑,我想,他是知道的,知道景少尊和顾盼今天会鸠占鹊巢这场婚礼。”
“沈宇!”顾依依咬牙,“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们分手,今天之后,形同陌路。”沈宇毫不犹豫地说,其实这番话,他已经准备和压抑很久了。
“什么?你疯了沈宇,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如今顾盼已经嫁给了景少尊,你觉得她还会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