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也是一愣,太医说的时间会不会久了些,这样算,三个多月前,她还在西梁呢?
她偷偷地看了眼萧琅,他的脸色果然变了,一阵铁青,一阵阴寒,看得她后背直冒冷汗。
完了,直觉告诉她,萧琅已经开始怀疑这孩子的身份。
小荷一听,立刻上前跪在地上,“皇上,自从娘娘禁足后过了一个月才发现月事没来,所以才猜测是不是怀了身孕,怕心有灵犀一是假孕,会让皇上白高兴一场,所以一直没有猜测。”
“是吗?”萧琅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乔木,怀疑已经那么明显。
“皇上认为呢?”乔木不答反问,她拼了命的想要护着他的孩子,他若是敢怀疑她,这样的男人,还配她解释吗?
陈太医似乎是不明白,又拱手道:“皇上,臣在宫中行医多年,之前是先皇的御用太医,医术造诣是更是有目共睹,皇后所怀皇嗣微臣已经断定是皇上的嫡长子,只是这月分定然是三个多月,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会诊断错月份。”
乔木冷哼一声,不等萧琅说话,追问道:“陈太医在宫中多年,本宫也不止一次经陈太医医治了,可是陈太医是否忘记了,若是本宫腹中胎儿现在已有三个多月,太医可是三个月前,本宫人在哪里?”
“这……”陈太医低头想了会儿,似乎是想到了三个月前乔木所在何地,才猛然抬头,惊慌的看着萧琅,叩首道:“皇上,微臣该死,微臣该死,许是微臣弄错了,微臣请求再为皇后诊脉一次。”
“够了!”萧琅狠狠的将手边作案上的玉杯摔在地上。
一阵清脆的玉器碎裂声在整个大殿中蔓延开来,乔木冷笑着看向萧琅。
他那么生气,是因了他以为她怀了别人的孩子,既然这样,她也懒得解释,想到陈太医是先前京都皇城里的御用太医,乔木冷笑的更加明显。
“滚,都给朕滚出去!”萧琅咆哮起来,推翻桌案,提到所有大殿内能踢的东西。
宫婢们吓得赶忙退了出去,小荷小花两人也吓得不得不离开。
整个大殿内,瞬间只剩下了两人。
乔木依旧坐着,面前的桌案翻到在地,暖玉铺成的地板上碎裂了一地的玉器和瓷器。
她慢慢将视线从那些零碎的东西上转移到萧琅身上,不等他开口,便说:“皇上是想摔了我吗?想摔碎这些玉器瓷器一样,碎了就能让皇上解气!”
“打掉这个孩子,朕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你依旧是皇后。”萧琅几乎嗜血的深眸紧紧地盯着乔木。
“哼……”乔木没有动,明眸中一丝冰冷,“不,我在,孩子在,我亡,孩子亡,皇上只能选择要我,要孩子,不要我,不要孩子。”
“你……当真那么护着这个孽种!”萧琅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乔木的脖子,手掌上的力度渐渐大了,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想到孩子不是他的,是梁少辰的。
怪不得她会愿意为了梁少辰的命发誓,为了梁少辰,她才回来做他的皇后,如果不是他发现的及时,她和梁少辰是不是已经奔到蓝逸族,奔到他寻不到的地方。
乔木依旧笑着,面上的寒气又冷了几分,这一刻,她觉得死是一路解脱,如果萧琅肯掐死她,她会谢谢他。
可是窒息的感觉在濒临生死边缘时,忽然她又可以呼吸了。
她大口呼吸着,一双湛蓝的明眸仍旧是紧紧的盯着萧琅,满眼的怒气夹杂着恨意,她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这几天他的好,快要抵消他在她心中的阴霾形像,今天他却要掐死她,很好,刚刚窒息的动作提醒了她,对这个男人,永远不要动心。
因为他总会在你动心的时候,让你瞬间心死。
萧琅愤怒的转过身,长长的衣袖甩过,微侧过头,语气冰冷地说:“皇后不贞无德,即日起打入冷宫。”
听到这命令,小荷噗通一声跪下来,也不顾得上自己的性命,扯着萧琅的衣摆苦苦哀求地说:“皇上……不是这样的,太医一定诊断错了,皇后娘娘的身孕真的只有两个月呀。”
“滚开。”萧琅怒气正盛,既然乔木他动不得,一个下贱的宫婢倒还是可以动的。
他抬起脚狠狠地踢在小荷身上,将她踢开一丈远。
“皇上,皇上您冤枉娘娘了,娘娘腹中的孩子真的是皇上的!”小荷口角溢出鲜血,仍旧想要为乔木辩解。
才一会儿的功夫,她就从人人羡慕的皇后,再一次沦为弃妃,只是这一次,弃得彻底些。
冷宫,自然也不是凤栖殿。
北城的皇宫是刚刚修建起来的,哪里会有冷宫,只不过是一处比较偏僻简陋的院子,看来这院子的始建就是为了做为冷宫而存在,因为它有一个极其冷的名字——冷宫。
小荷还在咳血,被萧琅一脚踢来,她快没了半条命。
简陋的宫殿中,因为没有人居住,冷清又幽静,才是晌午,太阳正中的时候,这冷宫中冷的让人全身发寒。
静静的注视着四四方方的宫墙,乔木心底隐隐的绝望。
小荷忍住剧痛,安慰道:“娘娘,皇上只是一时气急,再过几天,皇上一定会接娘娘出去的。”
“无所谓,小荷,你怎么样的了,进了这冷宫,我们三人不管生死,估计都不会有人过问,太医更是不可能过来,小荷,你要撑住啊。”乔木抚着小荷的手臂。
对她最忠心的两个丫头,总是因为她的起落起受罪,看着小荷隐忍着剧痛的样子,她的心揪起。
入秋后的天在北城冷的很快,可是冷宫中没有被褥,没有寒衣。
乔木和小荷小花三人,夜晚睡觉也不敢脱衣服,只是和衣而睡,即使是这样,她们仍旧会觉得冷。
过了两个晚上后,乔木才发觉,萧琅这样做,其实已经选择了,他选择了,不要她,不要孩子。因为在这环境下,她绝对撑不到临盆地那天。
冷宫所有的布幔,帐幔全让她们拆下来,作为可以铺盖的东西,以抵御随着秋风而来的严寒隆冬。
入冷宫的第十天,北城皇宫迎来了北部的萧遥君。
随逍遥君一起来的除了他的发妻乔林,还有南宫泉。
入宫面圣后,乔林以要见姐姐为由,想进入后宫中,萧琅虽然没有直接说出乔木不贞洁一事,倒也是旁敲侧击了他对乔木的厌恶。
“皇上,木木虽然嫁给了你,也算是我的姐姐,不知她近来如何,方便的话,本君想带着林儿去探望她。”群臣散了以后,君冷彦又一次追问乔木的近况。
萧琅的拳头在衣袖下紧紧的攥起,他早就应该知道,乔木的心从来就不安全,君冷彦为她着迷,梁少辰为她可以弃西梁江山不顾。
他也为了她,差点想要放弃北齐江山,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是不贞洁的,否则不会辗转在几个男人之中。
这样越想越气,萧琅阴鸷的眸子转向君冷彦,“乔木是朕的女人,后宫是朕的女人住的地方,逍遥君要去,还是等变成女人或者太监再进去吧。”
“哼,皇上这是心虚呢,怕本君入了后宫,皇上所有的妃嫔都会跟着本君私奔,所以才不敢的吧。”君冷彦轻嗤一声,却也是无奈。
萧琅再狂妄,他说的终究是对的,他是北齐的皇帝,北齐上下对他俯首听命。
入夜,天气渐渐冷了,乔木看着睡熟中的小荷小花发呆,冷宫中所有可以当作被褥的丝质布帛全都让她们拆了,目前刚好可以御寒。
到了隆冬,她们应该就会被活活冻死吧。
正想着,她听到庭院中一阵响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地方,会是什么人能来看她们呢,无非是就野猫耗子之类的。
想到野猫耗子也能自由的出入,下一世,她情愿变成动物,也不要成人了,人太累。
钩心斗角那么多,从陈太医无意中的言辞上,她确定,是有人在害她。
君冷彦利索的从宫墙上飞下来,见漆黑的宫殿中什么也没有,连一盏灯也没有,心中顿时揪了一下,这样的环境,哪里是他的木木应该住的地方。
寝殿中的门没有关,因为没有门,也就不用关了,寝殿内,乔木又听到一丝动静,这一下她确定房间有东西。
可御膳房给她的饭食都是最下等的宫婢们吃的,恐怕老鼠野猫也不愿意吃,便也没什么担心的,依旧是半坐着,没有起身。
“木木……”君冷彦终于忍不住,眼睛适应了黑暗后,他看到斜靠在墙壁边的乔木,整个人瞬间愣住,原来她过的竟然是这样的日子,那个混蛋的皇帝,敢这么对他的木木。
听到君冷彦的声音,乔木猛地起身下了床,走向他。
“你怎么来了?会不会有人抓到你,萧琅可不比当年的武行云,你快些离开吧。”乔木心中本是欢喜的,这个时候还有人能想到她,她怎能不感动。
可是萧琅心狠起来又是如此骇人,她不想君冷彦会被人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