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乔楚儿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吵醒,她最讨厌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人从美梦中拉回现实,正待发火,睁开眼睛一看不觉愣住了:眼前的一切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红色的绫绡帐,身上红色的龙凤被……这里并不是自己的闺阁。咦?什么东西压在身上那么重?乔楚儿掀开被子一看,傻了眼,一条长长的腿横在自己腰上。
“啊!”乔楚儿尖叫了一声,一把推开搭在身上的腿,跳下床,抓起一旁能够防身的铁秤杆,对着床上的人一阵拳打脚踢。
刘启正做着美梦,冷不防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钻入耳朵。要命,哪个不想活的敢大清早扰本王清梦!还没等他发火,一通拳头雨点般隔着棉被落到他身上,虽然不是很疼,但是胆敢藐视王权,以下犯上,管他是谁先办了再说。刘启一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定睛一看,只见面前的女孩子一身红嫁衣,赤着双脚,手上拿着挂在床边用来挑盖头的铁秤杆,一脸戒备地看着自己。刘启一拍额头,才想起,自己成亲了,昨晚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此时,乔楚儿似乎也清醒过来了,自己已经嫁人了,眼前这个被自己当成登徒子一顿暴打的人就是自己的夫君。完了,自己居然把王爷打了一顿,这下怎么办?他不会打回来吧?那自己可亏大了,他那么高大魁梧,一拳下来自己还不被打个半死?不行,自己还想留着小命回去见爹娘呢!
权衡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差距,乔楚儿决定委屈自己一下,讨好讨好他,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尚且能屈能伸,何况自己只是个小女子,服个软不会掉了架。
“那个……夫君大人,早……早上好!”乔楚儿挤了个非常狗腿的笑容。
刘启无语,夫君大人?这是什么别扭的称呼?还有,她脸上那表情怎么跟吃了只苍蝇似的?
“好?一早起来被人痛揍一顿,能好吗?”看她脸上紧张兮兮的表情,刘启决定耍耍这个傻丫头,“你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三纲五常’?什么叫‘三从四德’?”
“那个……”乔楚儿舔了舔嘴唇,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想着怎么说才不会让自己惹火烧身,“我以为是……是碰上采花贼了,所以……但是,我没有很用力打!”乔楚儿说完才发现自己手上还举着铁秤杆,赶紧把双手藏到身后。
刘启好笑地看着她急急忙忙藏匿“凶器”的样子,玩心大起:“不行,本王这顿打不能白挨了!”
“那……那你想怎么样?”乔楚儿马上把背后的铁秤杆举到胸前,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心想这男人还真是小气,不就打了几拳吗?至于算得那么清楚吗?
见刘启身子动弹了下,她急忙将铁秤砣横在胸前,一副胆敢上来就灭了你的架势。
“我……我可是将门之后,我武功很厉害的!”乔楚儿为自己打气,也想吓吓刘启,只是她这语气怎么听都有那么点怯意。
“我不跟你动手,粗鲁。这样,你伺候我穿衣服,就算咱俩扯平了。”刘启想到了整她的方法,坏心地说。
他又打什么鬼主意?乔楚儿盯着刘启看了半天,也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心想伺候他?不行,开了这个头那以后不是得每天伺候他?头一次过招,说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否则以后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确定了他不会对自己动手,乔楚儿有恃无恐起来,“咣当”一声,把手上的秤杆扔到地上,拍拍手凉凉地说:“王爷,那你慢慢等吧!”
“臭丫头!”刘启火大地看着这个目无夫君的丫头,谁给她的胆子,敢藐视他的权威?
站在门外的洗玉听里面有说话声,知道王爷和王妃已经起身了,又“咚咚咚”地敲了敲门。
乔楚儿走过去开了门,看见洗玉,不知如何称呼,愣在那里。
洗玉看了一眼乔楚儿,躬身行礼问安:“奴婢洗玉,给王妃请安!”
“哦,你……你好!”乔楚儿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心想刚才和刘启的对话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听了去,那可糗大了!
乔楚儿伸长脖子朝门外左右看了看,想找陪嫁丫头小果,豫王府的下人她不熟悉,还是喜欢小果伺候自己洗漱更衣。
洗玉平素最会察言观色,一看乔楚儿这样子就知道她在找什么,笑着问道:“王妃是不是找小果?”
“嗯!”乔楚儿点了点头。
“奴婢过来的时候她才起身,这会儿估计也差不多到了!”
洗玉话刚说完,就见小果急急忙忙地从院门外跑过来。
乔楚儿笑骂道:“懒丫头,比本姑娘起得还迟!今天要进宫,还要回门,耽误了本姑娘的大事,看我怎么罚你!”
小果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房里,赶忙给刘启请安,“奴婢小……小果,给王爷请安!”
“嗯。”刘启低声哼了一声,王爷架子十足。
乔楚儿看他还在那里等着自己去伺候更衣,心想算了,在下人面前就给他点面子,于是拿起放在软榻上的朝服准备给他换上。
谁知站在身旁的洗玉不着痕迹地一把拿过她手上的衣服说:“还是让奴婢来吧,王爷习惯奴婢伺候,他的饮食起居一向由奴婢负责。”
乔楚儿愣了愣,回过神来。
早说嘛!她笑了笑,招呼小果伺候她洗脸梳头。
梳洗完毕,小果为乔楚儿换上了紫红底子金丝滚边,镶绣着孔雀图案的朝服,刚才还大大咧咧的毛丫头立即变得庄重华贵起来。
一旁刘启已经准备停当,看了看身上焕然一新的乔楚儿,赞许地点了点头,心想这样才象个王妃,站在自己身边也不会太突兀,原来的样子显得太小了,带在身边搞不好人家还以为是自己的女儿,第一次,刘启觉得自己似乎稍嫌老了点。
“走吧,先用早饭,等会儿进宫见过父皇、母妃再和你一道回门。”刘启说着带着乔楚儿往餐厅走去。
房里剩下洗玉和小果,洗玉指了指盆架上的木盆子说:“小果,你把这些水都拿去倒了,还有,王爷和王妃刚才换下的衣服也一起拿到浣衣房去洗!”
小果答应着收拾了东西出门外而去。
洗玉开始收拾床铺被褥,掀开大红的龙凤被,她仔细地查看了床单,没有发现有红色的痕迹,不觉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是新娘子没有落红?还是他们压根就没圆房?想想刘启平素的为人,洗玉否定了第二种想法,王爷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昨晚又是新婚之夜,他们俩没有理由不行周公之礼,难倒真是新娘子没有落红?
洗玉觉得这个问题比较麻烦,犹豫着要不要向瑾妃娘娘汇报,转而一想还是等王爷回来问问再说,免得说错了话得罪了这个新来的王妃。虽说王爷不见得有多待见她,但是怎么说她都是主子,自己在王府做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的地位,可不想多年辛苦付之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