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正对着三份笔录发愁。
李德才咬死自己是凶手，他的妻子林盈盈却把罪责都推给傅青青，字里行间都是对傅青青的敌意，只怕她对其中的纠葛一概不知，才想错了二人的关系。傅青青……一片空白。
他相信他们已经找到了破案的关键，可是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钥匙却隐藏颇深。
他整顿精神，将手头所有的资料重新铺展开，刨去无关紧要的，试图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从第一起到第二起，从第二起到第三起，从第三起到……
等等，为什么这里的作案特征变了？
前面几起不论从案子相隔的时间、作案手法还是现场证据都极具规律性，也是因此他赞同司徒博然变态连环杀手的结论。
可第四起，不仅相隔时间长，证据也开始变多。当时司徒博然的解释是凶手受了外界刺激，现在看来……
傅远案也是从此处牵扯进来的，这个时机究竟有什么意义？
“秦队，你有头绪了吗？”
秦风：“易尔有没有说什么？”
游乐摇摇头，她走近桌案，在七零八落的资料里翻找。在一堆嫌疑人照片里看到一个人，正是当时她纠结过的那个。灵光一闪而过，随即落在傅青青身上。
“这份资料……”
秦风抬眼瞅了瞅，“你当时怀疑过，我就想做调查，不过被其他线索打断了。”
游乐眨眨眼，一脸震惊望着他，心里道不明是什么感觉，反正愣了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
“我脸上有凶手的名字？”秦风被她盯烦了，忍不住问了句。
游乐撇撇嘴，小声嘀咕：“疯了疯了，腹黑男怎么可能有良心。”
“说什么？”
“什么也没有！”她继续翻看手中的资料，由于没有深入调查，所以只有基本信息。“她和傅青青一个系？还是一个专业？”
“这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她又想起见到傅倩倩时的感觉，“一个人会因为什么在短期内出现性格上的变化？”
秦风听到这句话放下了手上的活，“你想说什么？”
“没有，我就是觉得……”她尽力让自己接下来说的事合乎情理，“凶手杀人的风格似乎变得太没有预兆和过程了。
就算受了刺激，很多变化也是一步步来吧……”
这和秦风心里的想法不谋而合，“连你都看出来了。”
额，什么叫连……
“走，去审讯室看看。”
——
“傅青青，你父亲……”快艇话说到这里刻意停下来，傅青青身体有了自然反应，缩紧四肢，呈防御状态。他继续深入，“他不是自杀。”
“你说什么？！”
这是她入警局以来的第一句话。
“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想！”她整个人贴在桌子上，手腕被扣在桌腿的手铐勒出红印，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只要你积极配合……”
聪明如傅青青，她知道世界上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价，就看你愿意不愿意，好在她手上有这些警察趋之若鹜的筹码。
“陈彪……是我杀的。其他三个和我无关。”
游乐和秦风刚一走进监控室就听到这句话。虽然证明了他们的猜想，可傅青青怎么会突然松口？
易尔站在玻璃前直勾勾盯着里面。
不用想，一定和他有关。
……
夏雨眠差不多和他们前后脚到，同时带回的是项骏杰再次确认的死亡时间，和之前没有太大出入。
她对于时间的猜想被推翻，有些郁郁寡欢。
游乐过去挽上她的手臂，算是安慰。
审讯室里的局势急转直下。
傅青青承认行凶之后反倒占了上风。就见其不紧不慢地缩回身子，等着对方问话。她深谙此等拉锯较量，谁有耐心谁就赢。
“模仿作案？”
她笑而不答。
“傅青青，我们想帮你，也想帮你父亲，可如果你继续这种态度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二人对视僵持，好在快艇这人长得一本正经又老实，要是换成耗子，傅青青没那么快缴械投降。
“好，你告诉我凶手，我告诉你线索。”
她伸出小指，快艇正要回应被一旁的同事拉住，对方小声问：“和嫌犯交换条件，算不算违规？”
“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出事我担着。”
说完就和傅青青“拉钩”、“盖章”，干脆利落。
这一幕在游乐看来格外有魅力，她下意识瞧瞧易尔又立刻摇头，甩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幻想。
——
“你在浪费时间。”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证据显示，傅远案与本案有牵扯，赌约是我赢，你要听我的！”
司徒博然情绪激动的时候声音比平时大了些，“傅青青已经说明前三起案件与她无关，可她却知道详细的犯案手法，显然是和元凶有联系。
这个人非常危险，她很可能在操控他人帮她杀人，我说过她已经升级！”
二人在局长办公室里再一次针锋相对，引来吃瓜群众的围观。游乐陪着易尔缩在角落，一边安慰他别紧张，一边观察事态发展。
潘局人还没回来，天知道这两个人怎么会同时跑来申请带队，并且提出不同的调查方向。一个想从万家那边下手，一个想从李德才、傅青青方面突破。警局人力有限，势必出现一方落败的局面。
因此双方更是谁也不愿退让。
……
“干什么！？不用工作？手头没案子？”潘局拨开人群，几句话遣散众人，随即指向二人。“你说说，你说说你们，像个什么样子！”
游乐识言知趣，立马牵着易尔离开。
身后不出意料传来潘局更疯狂的责骂。
“我看还得骂一会儿，而且不见得讨论出什么结果，不然我们自己去查？”她贼兮兮盯着易尔。
权利相争的场面她实在不喜欢，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自己动手”。
【去宿舍。】
“对！说不定能找到假发之类的证据，到时候她抵赖不得就什么都告诉我们啦。可她万一没把东西放在宿舍呢？”
【学校开圣诞晚会，她至少一个月没回过家。】
“你怎么知道？”
【医学院有宣传海报，她是文宣部部长。】
“上次去的时候发现的？”
易尔点头肯定。
“部长就不回家？”
【傅青青家离学院一小时车程，医学院的排课情况密集，正常情况下她回家的频率应该在两周一次，而且只能选在周末。
圣诞晚会是医学院百年传统，她喜欢交际，享受成为焦点，做事认真负责，更大可能会选择周末留在学校筹备。】
好像易尔是第一次解释得如此详细，字多到占了满满一页纸。
游乐没去深想这一举动的意义，易尔也没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倒是从外面赶回的耗子察觉出一丝暧昧，和他同路的苏珂意味深长看着二人远去的背影，随即说：
“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