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大地越来越远,城市的灯火,变得像夏日里夜晚草地上的萤火虫群,一片连着一片。
当地平线上的第一缕阳光进入他的眼帘,照射到他身上的时候,顾畅骤然停了下来。
他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就像是寒冬里的篝火;又像是夜晚野外独行时,遇到的灯火人家;还像是师父慈祥的微笑;他耳边似乎听到了师父的呼唤,和蔼地叮嘱着他,让他慢行,停下来看一看这世间的风景。
顾畅笑了,笑的是那么的自然、愉悦、轻松和欢快;他想明白了,他就是他,还是那个在山里道观中修行的小道士,是那个一心想着下山去看遍繁华世间的莽少年。
他长啸一声,现在,他的梦想就是把这世间繁华看遍,把这人生百态感悟遍。
顾畅凌空一脚朝前踏出,身影骤然消失在空寂的高空。
…………
姜家村。
此时已经快凌晨12点了,村中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街上的人少了很多,来往的多是加班后刚回家的人,当然也有夜猫一族大晚上出来逛荡。
村口处的烧烤摊,此刻尚有不少人围坐桌前,喝酒侃大山。
顾畅顶着夜色出现在村口,手里领着一个手提旅行包,沿着大街朝着村里走去,穿街走巷地来到了丁开林租住的房屋前,敲了几下房门。
“别敲了,谁呀?”屋里传来丁开林气恼的声音。
“我!”
“你谁呀?”
“你说我是谁?”
“有病吧你,我怎知道你是谁?”
“小丁子,丁开林,胆肥了啊!”顾畅没好气的道。
屋里安静了一下,灯打开了,接着就传来丁零当啷的物体落地声,片刻后,门被打开了,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的丁开林,肿着一双眼,强颜欢笑道:“大哥,你回来啦,事办完了?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熬不住就先睡了。”
“堵着门干什么,怎么,不欢迎啊?”看丁开林挤出来的笑容,顾畅就知道这小子不欢迎自己。
“哎呦,你瞧我,刚醒,脑子有点乱,快进屋。”丁开林强装热情状,把顾畅往屋里让。
屋子里地上有两个瓶子和一个小瓷盆,想来是刚才掉地上的,其他摆设跟走时一个样。
顾畅将折叠桌上的零食和书本往一旁推了推,将手提包放在了桌子上,“吱”的一声响,顾畅拉开了手提包的拉链。
“大哥,这么晚你——”丁开林关上门,走到桌前和顾畅说话,看到顾畅打开手提包,往里瞅了一眼,顿时惊呆了,钱,好多的钱,丁开林看着这满满的一包钱,惊得嘴巴咧着,看看钱,又看看顾畅,一时间找不到话说。
“喏,还你的饭钱。”顾畅从包里取出一叠钱,随手抛给了丁开林。
听到顾畅说话,丁开林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去接抛过来的钱。
“大哥,这钱,你从哪来的呀?”丁开林翻来覆去的将手里的钱看了看,整一万块,全是新的,也是真的,不过,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别人看我穷,捐献给我的。”顾畅随口说道。
丁开林当然不会相信顾畅的胡说八道,他以为顾畅是在哪个地方抢的或偷得,这么多钱被抢或被盗,绝地是大案。要是顾畅在作案过程中再弄出人命来,我的天哪,自己在是要了这钱,怎么着也是个从犯,还不得——丁开林都不敢往下想了。
“大哥,你不会真是去——?这可怎么得了,这么多钱,要出大事的,赶紧逃吧!”他顿时觉得这钱就像块烙铁一样,赶紧将钱给搁回了包里。
“你放心,这些钱来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顾畅看丁开林吓得如此魂不守舍,就神色严肃,认真地保证了一句,但也没有说具体来路。
“真的?”丁开林面色狐疑地道。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明天自见分晓,不信你可以去外面打听,要是真出了重大刑事案件,肯定会轰动全城的。”顾畅避开回答事情的真假,只是强调不会出事。
这会儿丁开林虽然已经稳定了心神,不再在恐惧,可他还是有些不信顾畅,心里略有些不安,又怕激怒顾畅,自己小命嗝屁了,想着明天一早就去打听,要是有问题,立刻就去报警,把自己给摘出来。
“行了,心放肚子里,不会有事的,你跟我出去,帮我去酒店订一间房。”顾畅看出丁开林心里还是害怕,也懒得再解释,不耐烦地道。
“哦,好。”丁开林虽然心里十分不情愿,但也知道顾畅没身份证,只能由自己出面去订房间,他打算今晚就去打听,一晚上不睡盯着这事,好第一时间争取立功赎罪。
两人没有去市里,直接在村里最好的一家旅馆订了间房间,订好房间后,丁开林言明明天晚点来叫顾畅吃饭,理由是晚上酒喝多了,明早想晚点起床,顾畅爽快答应了,直接打发他走了。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散在盘膝坐在床上的顾畅身上,待最后一个周天运行完毕,顾畅收功睁开眼睛,自言自语地道:“这城市里的灵气太稀薄了,打坐了一个晚上,昨晚消耗的真元,回复的少的可怜,照这个样子,得花费一两个月才能回复圆满。”
“还是这灵石好啊,拿在手中都感觉异常舒服,只要一块回复真元就绰绰有余。”
顾畅翻手从乾坤戒中拿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石头,石头晶莹圆润,看起来很像一块琥珀,里面有白色雾气流动,阳光照射下,表面有七彩光芒流转,与琥珀相比多了一份灵性。
“算了,待会儿还得去城里转,晚上回来再打坐修炼不迟。”
顾畅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时间已经不早,丁开林却没有来叫他吃饭,他也能猜出这小子去做什么事了,不过,他并不担心昨晚的事会东窗事发,更何况他自信没留任何把柄,唯一的还能开口说话的当事人——喜子,估计也没胆子报案。
在洗手间洗漱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揣在兜里,顾畅直接下楼去了街上早餐摊子,点了五屉小笼包,要了两碗混沌,慢慢享用起阔别了几十年的第一顿早餐。
顾畅吃完早餐后,就去了村口的公交车站牌处等车,然后乘坐公交去了市里,在市里的几座大型商场逛了一上午,中午的时候,在商场里的一家肯德基吃的饭。
在肯德基餐厅里,顾畅点了汉堡、薯条、炸鸡和一杯外国茶——coffee。
对于咖啡,顾畅是第一次喝玩意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喝,他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二十多岁脸上长着雀斑的女孩,饮用的也是咖啡,只见那女孩先是撕开糖袋,将糖倒进咖啡里,然又拿起咖啡伴侣,同样撕开盖,将乳白色的牛奶倒进咖啡里。
有了“老师”的示范,顾畅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他也是把糖倒进咖啡里,等拿咖啡伴侣时,就愣住了,他的托盘里并没有白色小桶装的那个东西,却有一个红色小桶装的东西。
顾畅看了看上面的字,全是英文,揭开盖后,发现里面是红色粘稠的东西,闻着有股酸酸的气味,和那个女孩用的完全不一样,他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按“老师”的规矩,全倒了进去,拿一根塑料小杆儿搅拌起来。
等搅拌的差不多了,顾畅端起杯子闻了闻,他鼻子很灵光,那股很淡的酸味还是被他闻到了,他以为咖啡也许就是这个味道,也不嫌烫,举到嘴边,喝下了他有生以来第一口外国茶,味道是又苦又酸,简直是没法形容,他想吐出来,可又觉得不文明,一纠结,就在嘴里了多含了一两秒钟,最后“咕咚”咽进肚子里。
顾畅喝下这一口咖啡后,对这“坑道爷”的外国茶,别说再喝一口了,连看都不想多看一眼,顿时觉得“茶还是咱华夏的好”。
当然在以后的日子里,顾畅也知道了,今天的乌龙事件,是他拿番茄酱当咖啡伴侣用了。
下午的时间,顾畅去了图书馆,看了一下午的书,这次是直接开挂使用神识,整个下午就看了近千本书籍,翻看的多是些近代史、科技和法律类的书籍,让他对这个时代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
傍晚时分,顾畅回到原来的旅馆,老远就看到丁开林站在旅馆门口。
“怎么,打听清楚了没有?钱的来路没问题吧?”顾畅嘲讽地说道。
丁开林老脸一红,干笑一声,嘴里辩解道:“大哥说笑了,我一直都对大哥信任有加,我这一天都去给大哥忙身份证的事情了。”
丁开林确实是去打听顾畅钱的来路问题了,从一大早就看早间新闻,然后又回到店里,旁敲侧击的问了下一向消息灵通的老板,又从他认识的同行哪里打听了下,其他时间都是上网看新闻,一直到下午三四点钟也没有任何消息。
他这时才信了顾畅的话,一时间后悔连连,那可是一万块啊,自己傻不拉几给推回去了,除了表现了一把视金钱为粪土的气概,毛好处都没有得到,这才想起找补回来。
想明白这些后,丁开林火急火燎地回村里去找顾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