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城地处三国交界之处,依山傍水,气候适宜。自一百年前三国格局基本稳定之时,便迅速崛起。从最初的山村小镇,逐渐发展成了如今的三国第一大商贸中心。
因远离南都,鞭长莫及,且人员流动大,鱼龙混杂,晋城历来都是南国最难管制的地方。历任城主要么毫无作为,最终引咎辞职;要么辖制不住,最后莫名失踪。
直到十年前,现任蔡城主上任,情况才逐渐好转。当初哥跟我讲到这段故事时,我也是十分地好奇。到底他是用了怎样的办法,将这么多人都做不到的事情,轻而易举地便做到了呢?
如今亲临此地,切身感受第一大商贸中心的繁荣,一切都是那么地井然有序,街上既没有士兵也没有城管,公告墙上贴满的都是招租广告,连一张官府的告示都没有。
在一个小摊上买了张晋城地图,然后逛了一整天。发觉晋城果然是鱼龙混杂,除了来往的商人,还有游历的侠客,猎奇的藏家,闲逛的,看热闹的,谋生的……我一个孤身女子跻身其中根本毫不起眼!这里的每个人仿佛都很神秘,但是没有人在意。店家不会问你的来历去处,萍水相逢的人不会问及私人问题。
我放下心来,大方吃喝,大方住店。风餐露宿这么久,第一次吃上热乎的饭菜,睡上温暖舒适的床铺。
两日后,我在城东一条僻静的小巷中租了间屋子。房东是一位本地婆婆,姓秋,孤身一人。还有另外两位租客,彼此只见过几次,只是点头示意,算是认识了,不曾有过交流。
我每天白天出门,然后混在人群当中,熟悉当地的风土人情,学习他们的相处之道。渐渐地还学了些简单的东国语与北国语。
东国民风开放,男女之间无大防,女子可出门,可工作,但不可为官。其娱乐行业最为繁盛,虽国土面积只南国的一半大,歌舞坊的数量却是南国的两倍。其中最著名的要数“东都四楼”:歌楼眉灵、舞楼惊鸿、戏楼百生以及妓楼夜颜。传闻东都四季繁花似锦,都城中人整日游玩作乐,游湖、登山、赏花、听曲、看戏……提到的人皆是一脸神往。
而北国地处极寒,多雨雪冽风。其民风及为保守,传闻北国女子不得出门,不得与男子同桌而食,地位及其低下。而其政法极其严苛,更甚于南国,故而北国人多循规蹈矩,严谨苛刻。
在晋城住了一月有余,一日路过一家歌舞坊时,隐约听到熟悉的旋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
——词:苏轼曲:金复载《水调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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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时震惊了,急忙走了进去。却见一位妙龄女子正边舞边唱,舞姿优美,歌声婉转。听罢一曲,心中激荡不已,久久不能平复。
多么熟悉的旋律啊……虽然填了东国词,但这旋律是水调歌头不会错的。这绝不可能是巧合,一定有同我一般从21世纪来到这一世界的人!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同伴!一时内心狂喜……
经过多方查探,终于得知此曲由东都惊鸿楼传出。而我听到此曲的飞鱼坊,正是惊鸿楼在晋城的分部。而飞鱼坊每年皆会派人到东都总部交流学艺,此曲正是去年秋天在总部习得的。
我思索一番,决定先混进飞鱼坊,见机行事,尽量获得更为详尽真实的消息。若能寻得机会获得通关文牒,去往东都,就再好不过了。
预交了三个月的房租之后,我将所剩不多的银两分为两半。一半带在身上应急,一半藏在房中备用。
在一个清晨,我来到了飞鱼坊。大门紧闭,舞坊还未开业迎客。我上前敲了敲门,便静静候着。不多时,门开了,是一位彪形大汉,那位大叔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道:“姑娘有何事?”
我对他抱拳道:“小女子孤身流落此地,因盘缠快要用尽,故而想求贵坊收留,给口饭吃,还请大哥行个方便,帮忙通报一声……”
那位大哥又重新打量了我一番,道:“你等着,我去问问……”
“多谢大哥!”看来有戏!
在门外等了有一刻多钟,有些心焦之时,之前那位大哥回来了。他走到我的跟前,道:“白姨同意见你,你随我来……”
我欣喜不已,连连道谢。便跟着进了飞鱼坊。
“不知大哥如何称呼?”感到气氛有些沉闷,我开口问道。
“姑娘叫我言叔就可以了。”一副不苟言笑的气派。
“嗯……”察觉到言叔的不喜多言,我不再多问。
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一个宽敞的后院,有许多舞女正在院中练舞。一位妇人走了过来,身姿卓约,风韵犹存,她应该就是言叔口中的白姨了!我忙敛声屏气,垂下头来。
“你想入我舞坊?”白姨走近后开口道。
我抬起头来,诚恳地望着她道:“是的,还请白姨好心收留……”
“可是我们这儿不缺舞女……”白姨缓缓道。听语气像是在试探于我。
我忙道:“我什么都能做,就打打杂也可以的,只求白姨发发善心,给口饭吃就行!”
“这样啊……”白姨迟疑了片刻,道:“那你就跟在叶阳身旁随侍吧!”
“多谢白姨。”我感激不已,对着白姨深深鞠了一躬。想不到一切这么顺利!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单!”这是我早就想好的化名。
随后白姨将领舞女子叫了过来,正是那天唱水调歌头的女子。原来她叫叶阳……
“叶阳,你的丫头不是用着不顺心么?给你换个人使唤。”白姨温声道:“她叫单!”
我连忙向叶阳行了一礼,道:“单儿见过叶阳姑娘。”
“不必多礼……”
温婉和善,看来叶阳是个好相处的人。
就这样,我开始了在飞鱼坊的打工生活。行规蹈矩,安分守己,不曾多说一句,也不曾多行一步。每天做的事情很杂,除了随时听候叶阳的吩咐,还要扫地洗衣服端茶倒水,没有一刻得闲。每天早起晚睡,这一点着实苦了我,懒觉没得睡,更别说睡午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