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冯悦乐神情复杂地告诉清慧,那晚广播中绑架案的被害人就是总经理的女儿,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关于这桩案件的报道依旧是铺天盖地。新闻标题大同小异,基本上围绕着“富商太太因跟情人分手,不足百天的外孙女惨遭报复”这一主题进行发挥,再添加上令人浮想联翩的词语。
景家动用了所有力量来掩盖,可是消息仍不胫而走,媒体竟然挖到了部分细节。最具说明性并且最讽刺的一件事情是,当景凌天按照警察的安排,开车前往约定地点付赎金并实施抓捕计划时,一部分不屈不挠记者的也变了装,乘上不显眼的车,浩浩荡荡地跟在他的车子后面,令景家和警方头痛万分。
通过审讯嫌犯,警方最后断定,绑匪撕票并非是受到外界报道刺激,而是属于报复性行为。
“上流社会”的丑闻让外界议论纷纷,未婚先孕、奉子成婚这类字眼一个不落的出现在新闻稿中。不过,人们还没从亿星新任总经理和知名女星奉子成婚的热烈讨论中抽离出来,话题就直接跳到了他青年丧子。造纸业大王席富民要与魏贞离婚,景凌天要与席衣解除婚约,一时间众说纷纭,可惜这些都没实现。景凌天唯一一次回应外界传闻,就是说他与席衣的婚礼不会取消,只是因为丧期未过所以暂停筹备。
处于风口浪尖的魏贞躲在家不敢出门,由律師全权代她发言,宣布魏贞决定将名下部分财产捐给希望小学并放弃了亿星股票持有权,转赠给景家作为补偿。
与当事人消极的情绪相反,亿星娱乐的股价一路上涨。由此,媒体中“阴谋论”的说法占了很大比重。有评论员揣测景凌天新官上任,为了巩固权利,摆脱叔叔的影响,才用自己的女儿作为代价进行炒作,景晴煜实际上被寄养在一处安全的地方,甚至称,周末有市民去寺庙上香,曾经见到一位女尼怀里抱着一个女婴,眉眼特别像景凌天。
无论传闻有多么离谱,景家再也没传出过景晴煜的笑声。
柳卫红的丈夫欠下一屁股赌债,前年跳楼,只剩下一个儿子在外地打工。因为负担不了住院费,那位儿子一到医院,就办了手续,不声不响地把已经完全失去生活能力的母亲背回了家,从此没再出现过。景凌天将柳卫红应得的工资一分不少的打到卡上,又添了一笔钱,算是安慰。
席衣消沉了二十九天,滴米未进,靠着营养液生存。景凌天每天下班回来,面对的都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以及黯淡无光的眼睛。
就在他决定为未婚妻请一位心理医生的第三十天早上,景凌天经过她的房间,发现房门开着,席衣端坐在梳妆台前,用沾着面霜的手指在脸上涂涂抹抹。
景凌天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音量过大刺激她的神经:“Fiona,你在做什么?”
“我要工作。”她拧紧了面霜盖。
“工作?你要重新去外面找工作?”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席衣的声音有些飘忽:“去之前的杂志社继续做模特,那里的主编跟我关系不错。”
“不可以,你已经是亿星娱乐总经理的未婚妻了,出去抛头露面不合适,而且发生了这么多事,媒体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景凌天立刻否决。
席衣注意到,他说的是“亿星娱乐总经理的未婚妻”并非“我的妻子”,她抬起头瞪着门口的人:“小煜已经不在了,你要我怎么办?一辈子坐在家里虚耗生命等眼泪流干吗?”
回答她的是沉默,席衣转过身,继续对着镜子化妆。
景凌天长叹了口气:“你今天先休息,明天去亿星工作,正好人事部有空缺,你去帮忙。”人事部需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与人交往或许可以转移她一部分注意力,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
她惊喜地问:“可以吗?”
“当然,我去安排一下,明天早晨我们一起去上班。”
席衣点点头,眼神恢复了些许神采:“我去给你做早饭。”景凌天望着她的背影,又叹了一口气:希望一切慢慢能好起来。
文清慧得知景家的不幸后,遇到媒体采访只是表示遗憾,其余的问题一概不答。警方结案后,她接到亿星公司通知,同其他员工一道给老板发了慰问函,那时她正在应编辑郑千昂的要求,为《时代生活周刊》的新年特别篇撰稿,据他说,自己的文章读者反响不错。
在文清慧眼中,景凌天与席衣似乎如同上一世一般,相爱、结婚、有了孩子又失去,不同的是,这一次,自己可以离他们远一点,避免引火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