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般若试探着问了些圣女的问题。发现她的意识并不是如同小孩般未开智化,而是有种特意的扭曲。她自己所经历的事情都一一记得,她是飞仙圣女,要向剑王复仇也从未忘记。但是,她自认超然,常以本小姐自居,视般若为唯一信赖之人,而其余天下人皆为仇,无可不杀。说起话来,也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就算是马上要死掉,她也毫不动容。
这似乎是一种心境,她可以很清楚别人的真实想法,神念达到了匪夷所思的高度。般若猜测,是《七情坏灭道》毁灭了她一些杂乱负面的意识,留下或者衍生出更纯粹更适合修道的意识,从而让她变得有些不正常。
无疑,这是一门绝强的道法,修至巅峰,几乎可以比拟无情无性之天道。只是在圣女的意识之中,般若这人有些特殊的意义,要不然她也不会有感而自名为“佛如氏”。
数日后,便飞入了南海域,无垠之海,偶尔有海岛显露,碧波连天地,对空两相映。
佛教典籍对于南海有记载,为一佛门天尊道场,名观自在天尊。上古伐天大战前,因与佛陀道义相左,自封道场,隐于大海之中,万年间曾于四海显化,但世人莫能寻其踪迹。
“一代天尊啊!”般若长叹一声。天尊乃尊之极,修行无尽岁月,度无尽劫,悟无尽法,成天地人之尊身,俯仰三界,傲视宇内外,威慑彼大小世界。
而般若者,还停留在道境,初道,证道,极道,修行的范围还在道之内,主要是依靠道的力量成长。
一旦超脱,便可入尊者境,人尊,地尊,天尊。此境界,使用道,解析道,明悟道,我即道法,道法即我,我为天地万灵之尊。尊者境的生灵,普遍使用的是道始之力,按照强弱,可以分为四重:第一重,道始气,辅助诸般道术,大幅增强道法威力,此般若略知一二。第二重,道意压制,道意神魂,以道的意志,众生的意志加持己身,压制异道。第三重,道化生灵,以道之规则构建生命,此生灵将具备构建者的唯一意志。最后一重,人道合一,我即道法,我言行思欲皆为法,这个境界从佛陀的身上可以很清楚地认识到。
天尊之上便是佛陀,太上,魔主,妖帝,等创道尊者,不过按理说,这类生灵依旧是尊者境,只是此类创道尊者,比一般天尊强太多,所以被认为是超越尊者境。
尊者境之上是否还有境界?佛陀的答案是肯定的,有,只是从来还没有生灵踏出那一步,也根本没有找到那条路!
上古时,诸至强天尊的推演最后都到了天道,然后便戛然而止。天尊强者一致认为,那条道路被天道挡住或者掩盖着,生灵要想走出超越尊者境之路,唯有击溃天道!于是,浩浩荡荡的伐天大战开始了,那纵横古今的大战中,无数强者灰飞烟灭,无数世界化为尘埃。最后时刻,天道轰然散开,化作万道,未死的天尊却皱起了眉头,天道化开,然而路在何方?
呕心沥血推演之下,那是一片可怕而安静的空洞虚妄。
般若想起旧闻,再看南海天尊,说不定他早预料到了什么,所以能从伐天大战之中全身而退。
般若想起上古诸贤,诸创道之尊无敌风采,悠悠神往,一时间失神起来。
圣女坐在蛟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般若那怪异的表情,不禁蹙起了眉头。
她忽然道:“飞仙门,与南国之间的海中有一大造化,你知道吗?”
般若回神,想了片刻道:“与其说造化,到不如说是祸害。”
“哦,你是知道的。”圣女道。
“昔日南海天尊遨游诸大千世界,小千世界,降服妖魔鬼怪不及其数,天尊不忍杀之,以《降魔真经》作牢,一字一真言,一笔一锁链,囚困亿万妖魔异类。有人称之为《妖异宝灵经》,得此书可召唤亿万妖异出战,值得天尊出手的妖魔异类,那是何等之强,几乎是弹指间就能横扫一界,可怕无边。”般若摇头,这本书沾不得。
圣女听了,却盯着般若道:“我怎么看你才最像妖魔,年纪轻轻战力超高,还什么都知道,就是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妖怪一样。”
般若闻言,只得讪讪而笑,其实也没有她说的那么老,不过这圣女的直觉太吓人了,随便一说,便直接揭到自己的老底了。
圣女见般若心情不错,便凑过身来,神秘地道:“我知道那东西在哪。”
般若闻言,干净而修长的眉毛微微一皱,道:“我也知道。”
圣女一听,叹了口气,很是失望地道:“无趣。”
般若却再摇了摇头,道:“南海天尊功参造化,神念登峰,他封诸妖魔,必有深意,凡人若觊觎其力量,而枉自乱动,必然与南海天尊种下大因果。”
“嗯,你胆子可真小。”圣女却无所谓地点了点头,说道。
“你.....”般若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
般若有些话不能说,南海天尊和佛陀之间在伐天一事上,各执己见,最后分道扬镳,佛陀曾经说过:有彼菩萨,有大般若之力,能见极远未来,却不知所见皆空,名为无色未来。其以色空证道,欲以色空而超脱,殊不知,道上苍天,为无常法。诸弟子须脱履赤足步,禁飞离。
佛陀口中的菩萨,即为南海天尊。对于此事,佛陀还专门真身言法,告诫弟子。般若自然不敢倒施逆法,去拿那所谓的大造化。
飞了片刻,圣女突然道:“诺,就是那里,在海底的火山上。”
“务念,务动!”般若正声告诫道。
圣女见般若说得庄严,不敢多言。
就在这时,下方海面翻腾,好似有一只蛟龙在海下搅动。
般若睁开慧眼,力透万丈海水,隐约间竟然看到一尊模糊的身影坐在海底。
“南海天尊!怎么可能!”般若惊呼一声。
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一人一犬从海底冲了上来,黑犬口中发出呜咽,男子高声大吼:“救命啊!救命啊!”
“四......不对,三眼怪胎!”般若一愣,这一人一犬他认识,乃雁落城见过的二郎真君!
“他在干嘛?被几条小鱼吓成这样。”圣女愣愣问道。
几条小鱼跃出海面,好像是在追击二郎真君。那二郎真君坐下黑犬,浑身冒血,踏空而行,一步三回头,好像是见了鬼一般。
般若闪身而去,抬手抓向一条小鱼。小鱼跃出水面,不过二指般大,发现有人靠近,张开鱼嘴,一口咬了下去。
“卡擦!”一声,般若手指飚血,更让他震惊的是,自身道法居然直接被破掉。
“道始生灵!”般若惊呼一声,法力激荡,震开小鱼,登天而起,落回了巨蛟后背。
般若额头冷汗流下,海底有疑似天尊躯体,那看似简单的小鱼,居然是道始生灵。
南海天尊究竟在做些什么?
小鱼落入大海,尾巴一转,消失不见。
那二郎真君奔出几十里,方才停下,大口喘息。
他张口骂道:“天杀的无相门,说给道爷一大造化,原来是想要了道爷的性命啊!”
“咦,刚才出手那货怎么那么眼熟.....”他话音未落,坐下黑犬似乎被他的话提醒了,黑犬狗叫一声,夹紧了尾巴,急速奔逃而去。
后方巨蛟背上的般若神色凝重,地他着自己手上的伤口,破法的力量让伤口难以愈合,道始生灵先天自带的能力,破诸法,对于道境的修士来说,这项能力简直就是屠刀。
“你流血了。”圣女看了一眼,悠悠道。
“走吧!此地非善地!”般若道,以道始之力,修复了伤口。
这人世间,能有道始之气的人有几何?即便是大战王这样的顶级战力,也没有,就这几条道始小鱼,世人想得到天尊至宝,简直比登天还难!
“咦,你这是要去我们飞仙门吗?”圣女此刻才发觉自己一路上都是在向飞仙门所在的岛飞行。
“是的。须弥山显化在仙古境地,我欲前往。”般若道。
“仙古境地啊,那里可好玩呢。”圣女嬉笑道。
“是吗?不过,我怎么觉得你一天一个心性。”般若道。
他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圣女从先前的冷艳,不知不觉变得调皮冒失起来。
“这些都无所谓了,我知道这是真的我就行了!”圣女突然又变得冷冰冰地说道。
“哎!”
般若暗自摇头,善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