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照办。”宫洵打断她的话,“只要你能在大婚那天开心就好。”
“宫洵,我们这样不挺好的吗?”
方初久一个劲儿眨眼睛,不想让眼泪落下来,她知道,即便自己看不见,此时的宫洵薄唇一定是紧抿的,眸光一定是深邃的,面上表情一定是淡定中隐隐掺杂着不舍和纠结的。
“不好!”宫洵突然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呼吸明显沉重了几分。“我想要完完全全拥有你,完完全全占据你的心,如果你刚才说的那些我都做到了,那么,我们大婚好不好?”
从未想过自己同宫洵的大婚会在这样凝重的气氛下被提出,那种浓郁的生离死别气息压得方初久透不过气。
她将下颌靠在宫洵肩头,尽力压制着自己的声音,缓缓道:“宫洵,我很喜欢,也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对我来说,你能从海底墓安然归来,再次回到我身边就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恩赐,现在所经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当作是你给的最好的礼物,我们能在经历了那么多的阻碍之后仍然牵着对方的手不放,不就已经很好了吗?”
“所以说,你还是不愿意嫁给我?”宫洵抬起头,眸中暗潮涌动。
“我不是那个意思。”方初久摇摇头,“大婚不过是个形势而已。我……”
“方初久,你变了。”不等她说完,宫洵突然沉声道:“从前的你,只要是认定的事,就会一个劲往前冲,哪怕荆棘满地,哪怕头破血流,你告诉我,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学会了瞻前顾后,面对我,你学会了犹豫,甚至是我们俩的大婚,你的回答都是那样苍白,苍白到我以为刚才自己抱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告诉我,为什么?就因为你身上那该死的蛊毒?还是这只是你闪躲的借口?”
“我……”动了动嘴唇,方初久竟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面前的是天下女子倾慕的对象,是她一见倾心的男人,是她从海底墓回来哭得肝肠寸断毅然北上进入军营并立誓要为他倾这天下的人。
可是现在,面对宫洵字字诛心的质问,方初久再一次犹豫了,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还能对他承诺什么。
当初在去往南沙的官船上,就因为宫洵的那句“不会放开她的手”,回来后她恨不能把地府的门一炮轰了找到宫洵的灵魂问一句为何不遵守诺言。
“方初久,你……很好!”宫洵突然甩开她的手,霍然站起身,拂袖朝外面走去,夜风中隐隐传来衣风猎猎的声音。
方初久知道,宫洵负气出门了。
她无力地瘫坐在软椅上,一时间脑中思绪混乱,没注意到门外悄然离开的一抹蓝影。
……
……
今夜的月极圆,光线却凄清冰冷。
今夜有人黯然神伤,有人对灯倾诉思慕之情。
相较于紫麒麟夜猫子的脾性,陈岩向来是最早睡的护卫,因为他需要充足的体力和精神保证白日里被随叫随到。
而今夜,三更已过,陈岩院子里的灯火依旧未灭,他负手站在窗前,透过缝隙看着院子里晒着的夏云依的衣服,唇边上挂着一丝连他也未曾察觉到的满足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