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城主的三七,故此,灵堂内正贡茶烧纸,女眷们皆卸了钗环珠翠跪在那里哭灵。
正是六月天,灵堂里香味,烧纸的味都憋在一个屋子里又跪着,可不就有人支撑不住晕了过去。这边正忙忙乱乱将这位姨娘抬起来找大夫呢,却在此时所有人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棺材中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瞬间里,灵堂安静了下来,没过不久棺材中又传来了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打开那个盖子一般。
不知是谁先尖叫了起来,霎时灵堂中乱成了一锅粥,本来在诵经的和尚们反而跑的最快,人人你推我搡争着跑出去。又有眼尖的看见那灵堂前点着的火烛变了颜色,这下更是热油锅里滴了水一般。人人都觉得,这是城主心有不甘,还魂了。
等致清和致一到时,灵堂里已经不见人影了,而棺中仍然不断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只是声音越来越弱,仿佛一个有气无力的人正拍打着棺材盖子。
致清和致一对视一眼,致一咽了口唾沫说:“师兄,明天我们在看来开棺吧,好吗?”致清听他说话声音发颤,不禁看了他一眼,说:“这样吧,致一,你在这呆着我过去看看。”说完致清走进灵堂,刚刚进去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致清怕这异香有毒忙往嘴中塞了一枚辟毒丹。
越靠近棺椁,香气越浓,浓烈的香气差点让致清将肚子里的茶水呕吐出来。“咚咚声”正不断响起,致清拔出剑正打算劈开棺材一探究竟时忽然听到有女子大喝一声:“住手!”
致清回头一看只见铃音和梁公子搀着一名中年女子在那里,这女子双目通红穿着孝服却气势凌人,梁公子安抚那女子说:“母亲,莫气坏了身子。”梁夫人道:“不知道道长为何在灵堂上执剑?也不怕惊扰了我夫冤魂!”
说完,嚎啕大哭,并说:“夫君,你在天之灵看看啊,你这一去已是树倒猢狲散了,什么人都能往咱们家上踩一脚了,如今还惊扰了你呜呜。”这致一刚想说点什么就被致清拉住,致清说:“打扰亡人本不是我的本愿,只是现在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夫人和公子体谅一番。”
梁夫人却冷笑说:“不必说这客气话,道长是出家人,却不知道死者为大么?”致清无奈道:“夫人也听到这异响了,难道夫人真的相信仵作的话?”梁夫人说:“二位不必多管闲事!先夫已去,我也不想多做追究了,江湖纷争与我们无干!明天还请二位道长回茅山吧!”
致清看着梁夫人这番作为哑口无言,既然主人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多留,便拉着致一回了言馨堂收拾行李,正在收拾时,梁公子忽然进来了。
梁公子一来便对致清和致一施了个大礼一边施礼一边说:“母亲因父亲过世一直悲痛不已,开棺之事我已问过母亲,母亲坚决反对,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致一冷笑一声道:“你们家也是奇了怪了,我们没来的时候哭着喊着让我们来,我们来了连棺材都没碰就却赶我们走。”梁公子只是在旁赔笑并随口说着什么“海涵”“见谅”等语,致清心想:“此事蹊跷的很,等回茅山后向师父禀明之后再做定夺吧。”
梁公子说:“二位还是在这住一晚,明日再启程吧,此时天色已晚,不久就要宵禁了。”致一刚准备拒绝就听致清答应了。
梁公子走后致一对致清说:“师兄,为何不走?”致清说:“你不觉得这府里疑点重重,十分诡异吗?”致一说:“怎么了?那里疑点重重了?”“首先是那个铃音一个婢女,我见她是个练家子,一个丫鬟为何会武功?还有,此时虽是六月酷暑时节,但你看这屋子仅是客居便有许多冰山,为何不用在灵堂中放冰防止遗体腐烂?反而用怕尸体腐坏的借口匆匆盖棺上钉。本来这城主府求助于茅山一副誓将要把凶手查出的做派,为何此时又听信仵作说是中毒不追查下去了?所以这府中定有蹊跷。”
致一说:“师兄,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致清说:“现如今我们也只能回茅山向师父禀明这里的事情,请师父再做定夺了。”
不久,下人送了晚餐来二人草草吃过之后便做功课睡觉了。不知是不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还是如何,致清做完功课后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在心里默念一遍道德经后他忍不住穿衣服起身下了床。
致清走到致一门口推开门见致一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子被他蹬了一半下去,致清心中觉得好笑,暗想:“睡觉还是这么不老实,和小孩子一样。”
致清给他拉好被子后又出来,见月色很好不禁想到处走走。致清走过几条小路,到了花园的荷花池旁,夏日夜晚的风和着荷花的香气吹在他脸上,耳边是蛙声和蝉声,月光温柔旖旎的映在水中,令人不禁心旷神怡。
就在致清正在欣赏美景之时,忽然远处一阵细细的铃声传来,致清连忙躲进附近假山中,心想:“这么晚了,谁要来这里做什么?”只见铃音从远处慢慢走来,她还是白天的打扮,左手拿着一个罐子,右手不断摇晃手腕上的镯子。致清借着月光看见那镯子上缀着不少细小的铃铛,在摇晃中声声作响。
致清越发好奇,他屏住声息想要看清这个神秘的铃音想在这里做什么。只见铃音越走离假山越近,致清不禁有些担心被她发现。只见她忽然停住脚步,笑着说:“躲在那里做什么,我都看见你了,还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