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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爱已成殇

没有谁会陪着谁到最后,无论再好的朋友都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他们在适当的时间来到你的身边,成为你的朋友,陪伴你走过一段旅途,到最后总会在分岔路口分道扬镳,所以离别的时候一定要平静的说珍重再见,期待下个路口见吧。

一年之后,高二年级进行调整,重新分班。

“秦芮,秦芮,我们又到一个班了!”为什么总有人会注意她,她已经试图去做个默默无闻的人了。不想跟女孩子讨论无聊的电视剧和漂亮的衣服,男生更没话可说。这一学期下来,只有跟她一块跳舞的女孩周敏洁彼此比较熟识外,其他女孩都不算太熟。跟男生更是没交集。秦芮抬头看见男孩很惊喜的看着他,期盼的眼神望她能想起他。可是她看着这个面熟的男孩,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了。

“我是陆里昂啊,我们都是十中98级三班的同学啊,我们同学了三年你都没记住我的名字,太伤心了,呜呜!”说着,陆里昂做出一副痛苦万分、委屈万分的样子,秦芮也被他逗乐了。“我们同学三年,我都没跟你说过一句话,又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呢!”秦芮解释道。

秦芮说的很对。当时,十中是个鱼龙混杂的学校,升学率高,许多家庭条件好的学生挤破头的进入十中,不管成绩好不好,只要交了赞助费就可以进去。秦芮那时是正儿八经考进去的,成绩年级前十。她所在的三班有60名学生,只有一半是考进来的。由于成绩悬殊,好多学生也是混日子来的,所以班里基本上分成了两大阵营。成绩好的学生和成绩差的学生自动归类,互不交流。秦芮并不认同这样的做法,她始终从人的本质看人,而不是成绩或者家庭条件这些俗世的东西来评判个人。虽然话不多,却也颇受欢迎。

“你在咱们十中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思绪被陆里昂打断,秦芮哑然失笑。

她一直以为别人记住她会是因为她优秀的成绩,但大多数人并不这样,他们看一个人,会看她所有的方面,甚至忽视她展现给他人的一面,而窥视她努力遮掩的一面。对,就是这样。初中毕业的时候,她从几个同学口里听到自己不愿听到的言辞。

“那天晚上太恐怖了,几十个人打群架,就在操场上,黑灯瞎火的,最后还有一个重伤……”

“那后来怎么样了呢,好像韩兵的哥哥最后死了是不是?”

“嗯,林强被学校开除了,哎,那个女生有什么好的,对他们都不理睬,他们还傻乎乎跑去打架……”

她万万没有想到,韩兵和林强会因为打架而转学。更没有想到他们打架的原因起源于自己。她都不认识韩兵是谁,至于死去的韩兵的哥哥她都没有见过面。在这件事里,她甚至都不是一个旁观者。毕业的时候,她才渐渐听说了这件将她牵扯进去的打架事件。

秦芮的父亲是老师,在教育上从小就对她很严格,要求中规中矩,得体大方。她是父亲引以为傲的女儿,在学习和各方面都没让父母操过心,坚强独立。上初中后更是刻苦学习。那时,林强总是纠缠她,给她写信,当面塞给她,这让她苦恼不已。如果老师家访,让父母知道了这件事情,父母的脸面往哪里搁。她不愿让父母对自己失望。看到父母因性格不合,常年为琐事吵架,她就会绝望。她不想给父母再添加一丝吵架的理由。她讨厌这样的家庭氛围。所以她选择逃离,12岁上初中便开始住校。如果以前其乐融融的家全是假象,那她宁愿从来没有快乐过。她会尽一切努力当父母心目中的女儿,这样,或许可以换来些许平静的生活。

一天下午,课间,林强再次来到她面前,递上一封信,秦芮接过信,朝他微笑,然后在所有热衷看热闹的同学面前,将信撕成碎片,撒向空中,然后吼道,“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所写的每封信我都会这么处理的。”教室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林强愣住,目光瞬间黯淡下去,然后跟随在他身后的几个男生将他拉走,并狠狠瞪了秦芮一眼。

过了很长时间,林强都没有过来找过秦芮,以为可以这么平静下去,却山雨欲来风满楼。无论在教室,操场,或会宿舍的路上,总有几个男生会出现在她身边几米之外。刚开始,她也以为是巧合,一次一个好朋友过来跟她说,二班的韩兵要追她,韩兵是谁,哪个是韩兵?她不是惊喜,而是对突发事件立即要做出反应的态度,是谁就放马过来吧!自始至终,韩兵都没有她预料的勇敢,所以她到最后都不知道这个假象敌是哪个。

依然是埋头苦读,视力越来越差,成绩越来越好。只是偶尔,听到班里的男生商量要去打架的时候,不经意的说上一句,你的父母花钱把你送到学校是让你来打架的吗?

后来,听说他们打架了,很惨烈,校方阻止的不及时,有一个死亡,多人重伤。然后,校园一段时间变得特别安静。直到毕业,听说打架的是那两个人后,她曾经一个人在黑夜里,偷偷跑到操场上,轻轻啜泣,她想即使她受过伤害,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要去伤害任何人,她的拒绝只是自卑和自尊的本能反应而已,她想牢牢掌握自己的命运,她招惹了谁呢。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光是这份内疚足以牵绊她一辈子,她除了流下悲痛的眼泪又能怎样,就让她的哭泣来祭奠你们埋藏在这里的青春吧。

太过年少的爱情因为太美好珍贵所以更容易破碎。

高二上学期分班的时候,凌睿和陆里昂分到了一个班,他知道里昂是秦芮的初中同学,更开心的是跟秦芮也是一个班级,以后接触的机会会更多,这让他兴奋不已。

男孩之间永远话题可能就是篮球,游戏,爱学习的可能还会讨论物理、化学方面的习题吧。或者青春期发育比较早的男生可能还会讨论一些女生这样的话题。凌睿和陆里昂之间就不谈论女生,或者说不直接谈论。凌睿更关心的是陆里昂的初中生活,当然最终关心的是那些生活里有没有秦芮的影子。

如他所愿,陆里昂也非常乐意跟他讲述那年发生在他们学校的事情。

“你知道吗,我跟秦芮三年同学,我们不是一句话都没说过。秦芮曾主动跟我说过话呢!”陆里昂卖起关子,他很享受曾作为秦芮的同学。

“我们学校以前很乱的,晚上一般人都不敢去操场那边的,那里晚上非常的黑,许多恩怨是非都会选择在那里解决。我们学校发生的一起最大的打架事件,对学校影响很大,死了一个人,伤了好几个,最后学校开除了好多人,幸亏我没参与,要不我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了,不过,这得感谢秦芮呢?”

“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凌睿露出焦急的表情。

“那天晚上,我本来也被别的班的一个朋友叫过去帮忙打架呢,不过我们说话的时候,恰好被在自习的秦芮听见了,她说打架不好,劝我别打架,后来我就撒谎说身体不舒服就没去。”陆里昂嘴上那么说,心里却想,其实,事实不是这样的,当时,秦芮头都没抬,说了一句,你的父母花钱把你送到学校是让你来打架的吗?我知道她是说给我听的,我的爸妈对我期望不高,所以我从来没花心思学习,但是我心里很爱他们,她说的话深深触动了我。我为了爸妈也要好好的。

陆里昂继续说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吗,因为有一次,韩兵嘲笑林强追女生被那个女生撕掉情书,他们几个人还当着他的面表演那天的情形,这下惹恼了林强,让他很没面子,当时他们都有一些社会上的混混朋友,学校里好多人迫于他们的势力,也不得不参与打架。开始的时候,只是私下里打了几架,再后来发展的水火不容,引发了学校历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恶性打架事件。

毕业的那天晚上,班里的同学说起这件事,还提到了韩兵和林强的名字,然后我看见秦芮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看她失魂落魄的走出去。我悄悄跟随,看到她走到操场的角落里独自哭泣了好久好久。她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她又有什么错误。

“她又有什么错……”陆里昂反复念叨,说完耸耸肩膀,很无奈的表情。凌睿没有说话,一阵沉默,他的心为她而疼,他没有告诉陆里昂,他有多么想要保护这个女孩。

世间本不是非黑即白,是与非之间没有严格的界限。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谁也没有义务为谁而活,谁也没有责任去承担别人的错误。青春本身就是一场华丽而惨烈的蜕变,破茧而出就轰轰烈烈的活,作茧自缚就卑微的死,这就是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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