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倏忽而入,透过轻薄的帘子,洒在床上的一角,描摹着那屈膝而卧的人的曲线。
手机里的闹钟正到平常的点上“嘀嘀嘀”的发出鸣响。很恼人,陈烨伸手狠狠地按了下去,就那么懒洋洋的再眯一会,今天护士节医生也沾光休息半天。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显得有些烦躁。半睡半醒似的陈烨眯眼爬起床,裹着睡衣, 光着脚跑了过去。
一打开门,一个漂亮的女孩黑装紧身,长发随风飞扬,笑吟吟的站在门口 ,“你好,原来你在这里,我找你好久了。”
一瞬间,没有认出来,陈烨诧异的睁大眼睛,“你是来找我的?”
“哦。”女孩瞪着眼睛点点头。
睡意未尽的陈烨,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惊得整个身子一跳。“兰可欣”
“嗯,你忘了我吗?你给我做了假牙,好了没呀?”
声音依旧柔和充满温暖。陈烨听来甜地迷人,陈烨的世界象来了一阵春雨,那么洁净、清新。
“啊,怎么是你呀?这么长时间没有来我差点忘了,这都过了太长时间了。”陈烨上上下下打量了几回,有点抱怨道。
其实,陈烨从见了她以后心里就念念不忘。之所以这么说是掩饰自己的心的虚。
看着眼前这青春的姑娘,一套特别或者与众不同的衣服表现出她笃定自信。
她所带有的气质让陈烨有一点沉醉。黑色的发映着漆黑的眼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清澈而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自己有一种被软化的感觉。
陈烨开始纠结。不知道这女孩的背后有什么神秘出奇的故事。该不该给警察偷偷发个信息,通风报信她来找自己了。
“我这平时总是抽不出时间来装牙,今天正好有空就来找你了。”女孩调皮地笑笑,但笑容里带着憔悴。
“可是,今天医院不上班。你怎么找这里来了。”
“啊,怎么会这样。”兰可欣坠下了眉头。
陈烨冷不防地说出这些话,却心里有一点后悔。
兰可欣伸手将一张机票晃了一下,喘了一口气:“那怎么办呢?我一直打问到了你们家里了,这明天我就要去远方了。票都买好了。这可不能因为装牙,耽误了呀。再说今天不是周末,你怎么就休息呀?明早的机票,能不能开开后门。”
明显是奔波了好久累的语气,漂亮的脸庞全是疲惫和失意。
“可是,今天是护士节呀,所以医院的好多部门都放假了,只有特殊部门留有人值班的。”陈烨委婉地笑笑。
“那先祝你节日快乐,你看你能不能给我开开后门把牙装上呀。”兰可欣眨着明镜一样的眼睛,美丽的黑眸子里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超俗。
她怎么会是警察追踪的对象?陈烨冥思苦想。
“你来之前应该给我打电话嘛。这怎么办呢?医院放假了,我现在还在这里悠闲。怎么就能给你装牙呀。”
陈烨有一点抱怨的说道,看着闷闷不乐的女孩心里开始矛盾了。
“求求你了,我这是急事,我们打车可以去医院呀?然后你就先到办公室里。别人如果问你干什么,你就说来拿东西。我再去偷偷找你,别人看见问的话,你就说我是你表妹,帮你搬东西的。你闭上门悄悄给我装。行不行呀。没有人会发现的。”兰可欣跺着脚有一点撒娇笑研磨。看着她这样温柔的哀求,陈烨不忍心拒绝。
外表多坚强的男人一旦被女人的温柔动了心,就变得不堪一击了。
“好吧,就这样我试一试吧。看你这么急,我于心不忍耽误你的事情。为了美女我愿扑汤蹈火,在所不辞,豁出去了。”陈烨扬扬手故作仗义的笑笑。
“我知道你是尽职尽责全心全意为患者考虑的好大夫。”兰可欣伸手狠狠拍了一下陈烨。
陈烨受宠若惊的咧嘴笑笑,提着衣服下了楼。
他们打车到了医院,医院里比平常安静。三三两两的人在空荡的楼里,时不时发出叫嚷声,响彻绝耳的脚步声。
按照计划行事,陈烨先蹑手蹑脚的穿过走廊进去了办公室,兰可欣跟了进来,
厚重的窗帘拉上,整个屋子是沉沉的黑。外面的一切和他们隔绝。
兰可欣喘着气 高跟鞋也顾不得脱,倒在躺椅上。
“你快一点给我装,要不我误了火车。”
陈烨准备好一切,穿起白大褂,戴上防毒口罩。拿出模样,轻巧熟练喷上消毒液,用钳子把假牙放到兰可欣的嘴里,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消毒、装牙。
陈烨清晰能感觉到兰可欣气息匀调而略带急促。
晕黄的灯光下兰可欣皮肤洁净水嫩,浓密的睫毛在面颊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似乎如蝶羽一样在轻轻颤动,像个之间隙在花中的的蝴蝶。
陈烨大致印象是兰可欣有很高的鼻梁,挺直而且秀气,眉毛黑且弯,嘴唇很薄,形线条分明,很有韵味。眼睛不大,双眼皮,很迷人,时刻像是在闪光,但是却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深邃感,有种极力掩藏心事的神秘,为了让她和自己配合,陈烨就隔着口罩和她聊天了。
“你的这车祸是在哪里出的呀,你还真幸运只碰掉了几颗牙。”陈烨也是就试探着问问,就上次警察找陈烨以后,陈烨对着少女有一种神秘和好奇感。
总觉得她的背后隐藏着什么神奇故事。可是,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么的秘密呢。她或许不会轻易透露给陈烨这样一个不可信赖的陌生人。
陈烨犹豫了半天,没有把警察找他的事情说出来。
陈烨盘算好了这事过了以后陈烨也不会给任何人提起,更不会跟警察提供任何线索。
这社会人各有各的义务,要他们警察是干什么的。他们一天就不到处摸线索吗?还要普通百姓给他们提供线索。最主要的是他不忍心让警察把这样一个美丽如花的少年抓去。让她面临牢狱之灾。
“那是我去旅游的时候发生的,在一个没有人烟的荒漠。有一个人在路旁打我的车,我刚停下车,一股旋风如长龙从空中席卷而来,也不知道那人来的及上车了没有。我的车前一片黄沙,什么也看不清了。车左右摇晃着,我一时着急就加大油门想冲到前面,想避开狂风黄沙。可是车子在狂风中一下子就失灵了,撞在了一个石碑上。我当时是撞昏了,失去知觉。等我醒过来以后,周围很平静什么也没有了。车里也不见打车的人。也不知道,打车的那人去哪里了。我就发现的几颗牙没有了,身体别的地方还好。”兰可欣一口气讲了这么一个恐怖悬疑的故事。
“啊,有那么奇怪的事情呀?真是你亲身经历的呀?我怎么觉得像童话。”陈烨停下手中的活惊奇地问到。但眼里有几分怀疑地看着躺椅上的兰可欣。
“嗯,我到附近问了,当地的人们都说这地方是外星人遗址,常有外星人出没的地方。那可能是外星人。”兰可欣缓了一口气闭着一本正经的解说。足音清脆,让所有的气息都停止呼吸。
“啊,这么悬疑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了。外星人?”陈烨听到这些时,觉得眼前的这少女身上附有一种幽灵的感觉的。这是不是和警察找她的的案件有关呀?
牙装上以后,她一直嚷嚷着难受,让陈烨看看。她的头靠的很近,陈烨能闻见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长发丝丝掠过他的掌心,莫名的心动。
陈烨轻轻的用手拉起她很丰满又滋润的嘴唇,看了看。咬合好像没有什么问题。那就是刚放上的排异反应。过一段时间就适应了,据陈烨当牙科大夫的经验判断。一般患者多有这样的不适。
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身体里的东西,强加上去了,这要一个融合的过程。
有些人,骨子里散发着一种气质,那是有生具来。老天对她的厚爱,把最好的东西理所应当然属她了。就像兰可欣的气质、美丽。她得到,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上天造人的完美杰作。
“这需要适应一个过程。才能和你的牙成一体。”
陈烨温柔体贴的在兰可欣的耳边说道,语气足够迷人。
兰可欣微微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像是等待一场雨露的滋润。
记得人们说过的,这世界是男人来征服的,男人是女人来征服的。
陈烨被征服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占据了他的理智。
这或许就是异性的引力,无法抗拒。
嘴唇情不自禁地的紧紧贴到了兰可欣娇嫩柔软的嘴唇上,只是静静的倚在他的怀里。
滋润柔软,一种被融化的感觉,像是一片温柔含香花瓣融化了陈烨的整个灵魂,天和地都不存在,陈烨尽情的吮吸着所有的芳香和花露。像一个久行在沙漠里的路人突然发现了绿州,尽情畅饮。
他们的世界里的一切,仿佛停止在这一刻。好像很久以前他们就是一体的,此刻彼此融化为一体。
楼道里来了一阵脚步声,兰可欣睁开禁闭的眼,正对上他的眸子,快速挣开了陈烨的怀抱。脸颊微微泛着红晕,没有抬头直视陈烨的眼睛。
声音依然柔软动听,焦急的说道:“我该走了,以后牙有什么问题,还会来找你。不然赶不上时间了。”然后理了理头发,挎起了包。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兰可欣惊得跳了起来,手也不自觉的拽住陈烨的胳膊。 轻轻问:“怎么办了。有人来了。有没有地方可以躲一躲。”
“嘘。”陈烨摇摇头示意兰可欣别出声,回头轻轻揽着兰可欣。在这没有遮蔽的空间,一时也无处躲藏,陈烨心想,就索性不出声装作里面没有人。
“陈医生,请开门。陈医生,你在吗?”一男人在门口大叫道。
陈烨听到叫声有些慌张,再看看吓得瑟瑟发抖一言不发,发面色通红的兰可欣,心中略有不舍。
心里激烈的斗争着该不该开门,陈烨明白,如果是医院的人这大白天自己进来办公室不犯什么条规。出不了什么大的乱子,最多也就让同事嘲讽几句,传传八卦,很快就会像风一样消失的无踪无影。
可是,要是警察怀中的天使一样女孩就会被他们当场抓获了。
“陈医生,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了。我有事一会就办完了,不耽误你太久的时间。陈医生,你……”门外焦急的叫嚷声,陈烨无动于衷的紧紧揽着兰可欣。
可就他们毫没有防备是,门哗一下被打开了,进来的是管理医院器材的小李,这小伙子毫不避讳,径自迈到两人身边,看看兰可欣又看看陈烨,苦笑一下。“你们继续,我只是正好趁今天放假人少来检查一下这些设备,一会就走。你们继续你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小伙子经过兰可欣身边的时候,又大大咧咧的打量了一番,表情饶有兴味。对着陈烨竖了竖大拇指头,在那些陈烨平时用的设备上敲敲打打一番,又带着他那若有神秘的表情离开了。
“拜拜,没有打扰你们吧。你们继续你们的。我只是例行检查器械。”一边关门一边还扬着手嘻嘻哈哈笑的没心没肺。
兰可欣吐了一口气理了理头发,走到了门口,淡然一笑,“我也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见。”
蹬蹬的跑下楼去,陈烨还没有来及说任何话。
一阵嘟嘟的救护车声,兰可欣惊慌失措的从楼道里又冲了上来。
拉着陈烨拼命往楼上跑,边跑边说,“你们的的暗道在哪里。”
陈烨以为兰可欣下楼到的时候碰到了什么人,一定是警察一类的。
一路狂奔带着兰可欣从医护人员专用通道跑出了医院后门。
人群的川流不息大街上,车水马龙。兰可欣停了停脚步喘着气双手捂着肚子,“我跑不动了,警车没有追上了吧。”
“警车?”
兰可欣气喘吁吁地指着后面,“前面医院里听见了警报声。”
陈烨一边喘气一边大笑,“那是救护车。救护车!”
虚惊一场的兰可欣在咯咯笑着,陈烨的额头上轻轻一摸。即后又拉起陈烨打车到了一家酒店门口。
“在这里休息一下,有人一会就来接我去机场。”
陈烨透过落地时长窗,才看见这场突如其来的落荒而逃自己竟还穿着白大褂。
兰可欣完全不在意人们差异的目光。长吸一口气,收紧腰腹,挺挺胸直接挽着手进了酒店。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酒店里的工作人员生涯多年见多识广,司空见惯了形形色色地人来人往,既不大惊小怪,也不围观。
进了一间包间兰可欣扑到床上咯咯大笑。
陈烨却被这女患者弄的不知所措,如果就今天传到同事的的耳中,一定是让那些爱扑捉八卦的人,笑掉大牙,当一段佳话传得遍大街小巷。
这种遭遇在他们医院同行间,可以称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陈烨也禁不住失声一笑。
“我们这多惊险像拍电影。”
“你不知道,这比拍电影精彩多了,这是死里逃生。”兰可欣止了住笑,声音带着悲伤。
一阵电话打断看了他们的谈话。
“我该走了。”
“你能告诉我你这是去哪里吗?”陈烨小心翼翼问道。
“以后你就知道了。”
兰可欣拧起大皮箱出门了,酒店门口一辆银白色的车。
一女孩贴身短套装,紧紧裹着玲珑凸凹的身段。冲兰可欣招招手,走近笑嘻嘻接过皮箱放车上。
“再见。”兰可欣扭过头,声音极其平静,平静得甚至有点冷淡。
再见,多么轻松地一个词,却扎的陈烨心里疼。这种疼蔓延到了每一个神经脑子里一阵眩晕,腿子一阵抽搐,预言而止。
想上前去拉住兰可欣,却又止住了脚步。
风掀起长长丝带,如同一朵迷情的云,让陈烨眼中有了一丝湿润。
自己的空间里只留下着一缕清新的薄荷味道到处萦绕,令人就此沉沦。
“以后怎么联系你?”陈烨压着喉咙里的悲伤声音低低地问。
至于未来,陈烨不去想,只是望未来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一样朦胧,他还不敢奢求太多。只是,此刻陈烨的心里撕心裂肺,年少轻狂,爱是狂热的浪潮却有着战无不胜的勇气。
“我们可以网上联系的,我号是……”兰可欣利索的吐出一串数字。
“你的手机是不是掉了,上次。我一直给你保存着。”陈烨突然想起手机的事来,尽量语气平静地说。
“上次呀,没有了,时间太长了,我忘了记不清了。我反正有手机用了。好了,谢谢你,我该走了。”兰可欣回答的轻轻松松,砰一声关上了车门。
陈烨明显感觉到兰可欣是在敷衍了事。随身带的手机怎么说忘就忘了。
一声汽笛声击碎陈烨脆弱的心。
目送他的车绝尘而去,心中无限嘘叹。
尘间事,赏心的只有两三件,这人生,长的是寂寞,短的是欢笑。陈烨回头看着落在地上自己修长的影子,摸摸自己的还带有兰可欣温度的嘴唇,长长舒了一口气,一颗滚烫的心随着兰可欣的离开逐渐趋于冰冷,尽管舍不得,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