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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挣扎的家族

路铭不难想象,一个不忘故国的家族,在千年的悠长岁月里慢慢等待的痛楚。甚至能猜想得出,这个家族在两千年的时光里,肯定有一批又一批的人寻找着回归故土的道路。只可惜限于生产力水平的落后,连接东西两大帝国的路线并非一朝而就的。

最为痛苦的事,鸦片战争之后,他们得知心中难以泯忘的故国早已灭亡。是的,古罗马帝国后来分裂为东西两大帝国。西罗马帝国早就被日耳曼人所灭,而东罗马君士坦丁堡最为坚固的城墙,也在中国人发明的火炮面前轰然坍塌。

由此可想,苏拉家族对中国这个“低等的民族”是多么地痛恨!

屋子里静悄悄的,路铭和秋水瑶相视而望。他俩不明白,如今发生的种种灵异现象与这个家族的历史有什么联系?只得向这位博学的历史学教授史子经询问。

当听闻路铭的遭遇之后,史子经也陷入了一种深思之中。过了片刻,他意味深长地说:“路先生,恕我直言,你确定那颗头颅真的是夏诺云的?你确定你那晚到的那个古宅真的是天盟古宅?”

路铭也不愿相信这些是真的,可是眼见为实,他不得不信。

老教授的话语再一次传来:“眼见未必为实,在纷繁复杂的世界里,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分为真相和假相!或许你看到的只是假相!”

“我看到的只是假相?”路铭低低重复了一遍。

“好了,也不打扰路先生休息了。如今整个山庄只有我们五人是游客。要想揭开山庄神秘的面纱,我们必须相互支持。”朱富贵笑笑地望了一眼路铭和秋水瑶,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怎么想都有点暧昧!

路铭却没有注意到朱富贵的龌龊眼神,送走了朱富贵和史子经教授。望了一眼秋水瑶,也把她送到自己的卧室。

秋水瑶、乐嘉和张晓平三人一起来到这幽隐山庄,同住一间卧室。如今张晓平已死,而嘉乐也变得疯疯癫癫,这不得不让秋水瑶感到一丝压抑。

当打开了卧室的门,吹来了一阵呛人的烟味。路铭和秋水瑶的第一反应就是着火了,可是低头一看,一大堆冥纸堆在旁边,嘉乐正在不停地往铝制的脸盆上烧着这些纸。

“嘉乐,你在烧什么?”路铭感觉奇怪,盯着蹲在地上的嘉乐看。

嘉乐抬起头来,一双细小的眼睛仿佛绽放着淡淡的蓝光。而后她的一句话让路铭和秋水瑶的心都是紧绷一下。

“我是在烧尸体给幽灵吃!”嘉乐不再理他们,继续往脸盆里添着冥纸。

是在烧尸体?路铭讶然一笑,嘉乐疯得不轻,她烧得明明是普通的冥纸。

突然,一阵烧焦的恶臭味传来,这不是普通的冥纸所能发出的。路铭连忙矮下身,用手掀开了那些没有烧着的纸,一颗发白的骨头映入了他的眼帘。

是人的头盖骨,路铭吓得仰后坐倒。随即厉声向嘉乐喝道:“这些骨头你从哪里弄来的?”

嘉乐专心致志地烧着冥纸,突然眼睛里闪过一道油绿的光,说道:“这个幽隐山庄到处都是这种骨头,只有你这种瞎子才看不到!”

到处都是这种骨头?难道整个山庄里到处都堆积着人的尸骨?路铭紧张地四望着,干净的地板上什么都没有,他立时明白自己心里产生了不该有的幻想。

“快告诉你这颗人的头盖骨从哪里弄来的?”路铭变得有点狰狞。

嘉乐反而是淡淡一笑,用手指了指窗边,说:“窗台上还有碎片,不信你可以去看看!”

路铭立刻站起身来,打开窗户,一股恶臭味传了过来。掩了掩鼻子,低头望去,肮脏的窗台上除了一些灰尘什么也没有。路铭轻轻用手弹了弹窗台上的灰尘,刺骨的感觉传来,确实有一块黑不溜秋的骨头,由于灰尘长期的浸染,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什么骨头。

他将这块狭小的碎骨放到口袋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慌张,转头向秋水瑶说:“窗台上没有什么骨头,你好好看着嘉乐,不要再让她疯疯癫癫的了。这块头盖骨,说不定是她从坟墓里挖出来的!”

秋水瑶郑重地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路铭走了出去,又想起什么,回头说:“不管你梦到什么,醒来之后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拉上了秋水瑶和嘉乐的门,路铭快步地走到史子经的卧室里。老教授正在用放大镜在窗台上搜寻着什么,看到了路铭进来,没有丝毫的惊讶,淡淡地说了一句:“你稍等一会!”便又投身到了窗台的搜寻工作,就像一个痴迷的孩子寻找着宝藏一样。

路铭不好意思打扰史子经,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过了十几分钟,史子经舒了一口气,将手在桌子上装满水的脸盆上洗了洗,然后坐在了路铭的身旁。

“找到了!”老教授将一块雪白的骨头放在了桌子上。他本以为路铭会惊讶,看到对方镇定地坐在那里,提醒道:“你看不出这是一块人骨吗?”

路铭一句话不说,只是将从自己从窗台取下的那块碎骨在脸盆里洗了洗,放在了桌子上。同样,也是白得令人发寒。

“原来你也发现了幽隐山庄的人骨!”这次惊讶的反而是史子经。

路铭点了点头,望着眼前的老教授,道:“这些骨头应该有一些年头了吧!”

老教授摇了摇头说道:“我带来的精密仪器,诸如指南针、GPS导航仪、碳-14年代检测仪,都失灵了。我怀疑整个幽隐山庄是建立在巨大的磁场上面!”

路铭听得入神了,史子经的另一句话却让他的心狂跳起来。

“整个幽隐山庄到处都是人的骨头,就算是谋杀,也不能将整个山庄都铺上碎骨。这里要不发生过战争,要不真的有幽灵索命!”

“幽灵索命”这四个字从博学的唯物历史学家口中说出,路铭感觉很不习惯。可是另一方面也说明,这里发生的一切确实诡异,根本不是科学所能解释的。

或许这块隐秘的地方在几千年前就居住着一个幽灵,后来人类的到来打扰了它的清修。它便疯狂地报复,以致接二连三地有人神秘离奇地死亡。路铭甚至能想象,当夜半降临,幽灵穿梭在整个幽隐山庄,进入一间又一间房间,然后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就有人莫名地死亡。

可是就算这里真的有幽灵,远在上海的夏诺云和房东太太为何也会神秘地死亡了呢?难道幽灵的力量并不紧紧局限于这个幽隐山庄?

整个下午,路铭和史子经一直在屋里讨论着。他们从马克思的唯物主义一直讨论到尼采的哲学,甚至涵盖了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他们是在给最近发生的事找寻哲学依据。

在他们的经验里,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灭种的步氏巨猿复活,巨大的十字架将张晓平对穿。他们宁愿相信这是在梦里,一个永远无法醒来的梦!

时间到了下午五点,辛管家来请客人到餐厅吃饭。路铭和史子经这才结束了对话,来到餐厅里,早见夏晨候在那里。过了片刻,又来了一群山庄的仆人,只是没有看到蓝水和紫梦那两个年轻的女子。

秋水瑶和朱富贵两人最后来到,嘉乐却没有跟来,或许她还在卧室里烧着尸体给幽灵吃吧!

晚餐匆匆结束,夏晨宣布了对抗步氏巨猿的计划。他的方法就跟打猎一样,在山庄门前设好陷阱,埋伏好弓弩,等巨猿掉进陷阱里,然后所有的人出动,用弓弩或者标枪将步氏巨猿活活射死。

当然,夏晨根本不知道这种物种名叫步氏巨猿。他的口中一直将其称为“凶猛的大猩猩”。

他这个计划毫无疑问地受到了众人的赞赏,接下来山庄所有的人全员出动。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终于挖好了陷阱,里面又倒插上竹刺、断刀、长矛等等极其凶猛的冷兵器。只要步氏巨猿踏进这个陷进,即使不死,也是遍体鳞伤。

这个陷阱有个隐患,倘若有人掉了下去,生存的几率几乎为零。为了防止这种悲剧的发生,夏晨特地强调每人必须得熟记陷阱的位置,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伤。最后,众人又在陷阱上面铺上一层布,布上堆上浅浅的泥土。即使正常的人不注意也不会发现这是陷阱,更何况只是一个未开化的“凶猛的大猩猩”!

时间定格在晚上九点,山庄里变得静悄悄的。奋战两个多小时的人群开始回去,他们现在倒不担心这只大猩猩来袭击,就怕它不来。

路铭也感到了一丝疲倦,他躺在床上就沉沉睡了去。难道在幽隐山庄的第二天就这样匆匆度过?

可是到了半夜时分,耳中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歌声。路铭睁开眼睛,四周幽暗一片,他已经听出这歌声正是小时候就耳熟能详的《挣扎的家族》。此刻,他清清楚楚地分辨出,这个歌声来自五楼!

路铭想起夏晨和辛管家的对话,也知这五楼上住着夏晨的妻子柳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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