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来客人了,我要挂了!”未等霍凌宵说完话,她就直接挂了电话。虽然知道这样不礼貌,但是岑心那个名字就像一个魔咒,只会让她害怕,她要快点结束话题。
她站起来,略略收拾了自己的狼狈就朝着门口而来,门页上的门铃正在响。她拉开门,在与岑心照片的那一刻,愣在了原地!
似乎看到了什么惹人惊恐的物种,她的眼睛一下子睁大,脸色却早就苍白若纸!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她尖利地吼出来,看岑心的眼眸里都扎着刺!如果目光可以变成利器,她一定会直接化成利剑将岑心赶出去!
“马上给我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岑心等到的不是温柔的言语和好心的挽留,却是这样尖利而敌对的几句话。她的身子晃了晃,眸底已经带上了委屈。
楚晴完全无视于岑心的表情,甚至亲自动手,将岑心推了出去。而下一秒钟,她重重地关闭了门页!
她算得上是个温婉知性的女人,这一刻却彻底失去了修养。岑心被推出去,步子不稳,差点跌倒,好在霍凌宵及时上前扶住了她。
她颤着眼眸看那扇关紧了的门,连自己都不确定了:“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们先回去吧。”霍凌宵没有回应,对她要接受这样的现实很是不忍。明明是亲生母亲,见她却有如见到了蛇蝎!再在这里耗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霍凌宵扶着她往外走,“等过几天再过来吧。”
岑心不肯离去,两只眼睛带着渴盼去看那门。霍凌宵看得心痛,揽了揽她的肩膀:“或许她还没有理清楚,我们再等两天,我相信,她会慢慢接受你的。”
霍凌宵的话给了她些希望,这才迈步,不情愿地朝外走去。“上车吧。”霍凌宵为她拉开了车门,她再往回看了一眼,才低下头去,进入车子。
霍凌宵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体贴地为她拉开车窗。车窗外,另一辆车子停下,林诗峦从车子里跳出来,一眼看到了岑心。
她脸上原本的喜悦一下子消失,紧紧地盯上了岑心的脸:“她怎么会来?”这里只有自己母亲的房子,她理不透岑心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本欲走过去问,这边的车子已经启动,岑心远去。因为车窗并不宽,她在看到岑心的那一刻,集中了所有注意力,自然没有看到霍凌宵。霍凌宵正对前面的接待人员说话,说完后回来看岑心仍然是一脸愣愣的样子,在心底叹了一声,伸臂将她揽了过去:“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转的。”
林诗峦看着岑心的车子远去方才想起自己的来意,急急朝屋里走。祁乔阳站在车外,唇角意味地勾起,他刚刚也看到岑心了。
他并没有跟着林诗峦进去,因为楚晴不喜欢接待陌生人,尤其是来邀约采访的陌生人。他只是送林诗峦来到这里。
看着载着岑心远去的车子,他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对司机开口:“跟着刚刚离开的那辆车。”
林诗峦前去按门铃,屋里的楚晴听到,却并没有来开,她以为岑心还没有走。她用围巾用力包裹着自己,像陷入了无尽的恐惧当中,只依靠在墙上,任由着苍白的脸色越发失去光彩!
过去种种不好的回忆充斥着头脑,她只能更紧地去倚着墙壁,整个人几乎虚脱。
“夫人。”后园回来的佣人听到声音,走过来,奇怪地看一眼楚晴,要去开门。“我来开!”楚晴猛叫一声,吓得佣人落在门把上的手一僵,迅速收回。楚晴平日里还算客气委婉,看今天她这样,佣人越发不解,却也不能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回来。
“你先去忙别的吧。”楚晴根本收不住自己的狼狈,只能吩咐佣人离开。她不想把自己丑恶的一面展现给任何人,就算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家庭情况的地方也不行!
她用力吸了一口气,方才鼓足勇气拉门。拉门的时候,她几乎凝聚了全身的力气,门夹着强劲的风呼一下子开启在她面前!
林诗峦久按门铃不开,有些不耐烦,正低头掏手机准备给楚晴打电话,没想到门以如此猛烈之姿打开,吓得不轻。
“我不是说了……”楚晴也不看人,急急吐出嘴里的话,只吐到一半,发现门外站的是林诗峦,匆促间将后半句险险咽了回去。
“妈……您怎么了?”林诗峦看着楚晴脸色苍白,开口就是要骂人的样子,吓了一跳,问。
楚晴这才急急收拾自己的情绪,心虚地偏过了脸:“哦,没什么,我还以为是别的人。”
“别的人?刚刚我看到岑心了,她来过吗?”林诗峦问。
楚晴的脸色急剧变化,皮肤受不住地扯了起来,如果不是及时偏开脸,怕情绪早就显露在林诗峦面前。
“你一定看错了吧,岑心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林诗峦半信半疑,她相信自己的眼睛,刚刚离开的就是岑心。
“我跟她无亲无故的,她来又能做什么?更何况,她也不知道我的地址啊。”
楚晴的这一番解释让林诗峦彻底放下了心底的疑惑,“或许她只是从这里路过吧,到哪儿都能见到,真是阴魂不散!”对于岑心的厌恶,让她没有一句好话。
楚晴神色复杂地看着林诗峦,想到的却是岑心刚刚见到自己时那渴求又激动的目光。
“你真的这么恨岑心?”她试探着问。
林诗峦想都不想,就点头:“当然!如果不是她,我和凌宵哥的感情不会走得这么艰难。”
“可是,霍凌宵对你并没有感情,就算没有岑心,你们也不会有结果。”楚晴忍不住说实话。
林诗峦的脸已经变化:“我千里迢迢来,是听妈说这些的吗?您明知道我受了伤,却还要打击我,我还不如就呆在Y市,清清静静!”她流露出要哭的表情,委屈地偏了脸。楚晴终究是心疼她的,忙走过去将她往怀里揽:“好了,是妈不对,妈不该惹你不高兴,妈道歉还不行吗?”
林诗峦终于满意了一些,回抱楚晴:“妈,您有选择生活的权力,女儿不会责怪什么。女儿只想有一天,我结婚的时候,妈妈能牵着我的手,走过红地毯,把我送到我最爱的人手里。妈妈,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答应你。”楚晴知道她所说的最爱的人是谁,有些迟疑,却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逃离给这个女儿带来了许多伤害,没能给予她一个完整的家,既而点了头。
“谢谢妈。”林诗峦开怀起来,在楚晴的脸角重重地吻了一下。楚晴感受着女儿的亲近,觉得满意到了极点,忍不住去抚她的长发。
“有妈妈真好。”林诗峦亲近地靠进楚晴的怀抱,感受着楚晴的好。
楚晴原本用手给林诗峦梳理长发的,听她这么说,一下子想到了岑心。虽然心里有恐惧,但岑心那双渴盼的眼睛却在她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林诗峦无法体味楚晴的心情,把脸贴在了楚晴的膝盖上用力吸食着,“幸好妈妈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否则要和别人分享母爱,多不划算!”
楚晴的手又是一顿,满面忧郁地去看自己的女儿,好一会儿再去抚下去;“其实,若要真有个弟弟和妹妹也不错啊,那样的话,你就不会孤单了。”
“我才不要!见妈妈一面本来就不容易,还要跟别人分享,我不愿意!”她像个小女孩般撅起了嘴,那样子是要逗楚晴开心的,只是楚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反倒愁绪更深。
霍凌宵把岑心送回了酒店,看着她一脸受伤的表情,自己的心也是痛的。她从六年前开始就没有过过好日子,现在的他恨不能把全天下的好都搬给她。他觉得有必要做些什么,至少找楚晴出来聊聊。
想到这里,他走了出去,拨了楚晴的号码。
楚晴正和林诗峦窝在一起,猛听得电话铃音,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刚刚她一直处于不安之中,因为知道霍凌宵和岑心既然千里迢迢地到来,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会儿听到有电话来,更加紧张。
“谁的电话?”感觉出了楚晴的不正常,林诗峦偏头去看。楚晴看一步将手机拾起,在看到霍凌宵的号码时,急急压住:“是一个客户,一直说想要买画,打过好多次了。”
说完,将电话直接挂掉,并偷偷地关了机。
林诗峦笑了一下,并没有放在心上。楚晴拉开抽屉,将关掉的手机甩了进去,又锁住,这才略略放心了一些。她看到林诗峦的目光射过来,迅速借着缕头发遮掩自己的心虚:“想吃什么?是出去吃,还是妈妈给你做?”
霍凌宵打了两次电话都没打通,最后一次甚至显示关机,他知道楚晴这是在避着他们,只能转身进了房。
岑心刚刚冲凉出来,披了一件浴袍,因为人瘦,所以整人几乎都被包在了里面,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她倚在窗前,对着外面发呆,眼睛微眯,睫毛犹显长,一眼就看得出来,她在想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