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毅点点头,目送悠君离开,门忽然打开,香寒露出脑袋来,笑眯眯地说道,很好,继续这样站岗,等吃饭的时候喊我啊,我累了,睡一会儿。
雷毅木讷地盯着门再次轻轻地关闭,脑袋里乱成了浆糊,不过想象最近发生的事情,香寒倒是挺可爱的女孩子,只不过是有些任性罢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哪家的小姐没有一个倔强的脾气呢?
天刚刚蒙蒙亮,震天响的锣鼓吹便传遍整座镇子,李家的大门也是张灯结彩,挂着红红的灯笼。雷毅果真在门外站了整整一晚上,他偷偷地从窗户的缝隙中看了看床上的香寒,她睡的很香甜,看少女睡觉的样子,总会让一个少男心生荡漾,雷毅愣愣地盯着一会儿,感觉自己失态了,就转过身来。他一遍跺着脚,一遍小声地对自己说,要是他娶了香寒,一定要好好管教她,把之前受到的欺负全部给赚回来。
想着想着,雷毅露出了一份笑容。
与此同时,悠君在家里更是忙活起来,他几乎没有睡觉,而是早早地起床,整理一切准备迎娶的事情,轿夫到是很准时地到达了悠君的家门前。悠君摆上茶水和早点小小地招待一下,而他则跟着母亲一同整理若兰的嫁妆。
既然若兰的家人已经不再和若兰有联系了,水月就把若兰的嫁妆的事情全部包揽起来,她一方面把若兰看成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又一方面把若兰看成是自己的儿媳妇,两下子融合到一起,倒是让她破费了许多。不过水月的心理很高兴,能看到自己的大儿子因为若兰的出现而改变了之前冷漠的性格,而若兰又是如此的知书达理,她的心里总是荡漾着一种幸福。
鞭炮的声音忽然间响起,闪耀的火花把院子照亮,高高的灯笼挂满了从房门到正堂的路途中,悠君骑上高头大马,对着身后的吹鼓手和轿夫拱手施礼,笑道:“各位多多关照,今天是晚辈的大喜之日,各位卖点力气,完事后定当好好地犒劳各位啊!”
众人纷纷地应和道:“这个好说,都是自己人呢,我们干这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规矩都懂,你就放心地在前面迎接新娘子吧!”
悠君笑着,再次拱手,脸上的笑容溢于言表,那是幸福的笑容。当马儿开始上路的时候,就已经意味着,他马上就和若兰有了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了。
喜庆的锣鼓乐沿着一路欢歌直奔李家,而隐隐听到锣鼓乐的雷毅一下子精神起来,连连晃动自己的脑袋,然后敲醒香寒的房门,大声地说道,快点起来,迎娶的队伍来了,赶快帮着你的若兰姐姐梳妆打扮,另外搀扶的伴娘也就是你了!
香寒在床上翻了一个神,懒洋洋地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不情愿地说道,这才什么时辰哦,怎么这么早,我再多睡一会儿啊。
雷毅急了,把门撞开,用力摇晃着香寒,她却耍起大小姐的脾气了:“我就是不起,我困,我要睡觉!等明天在说吧!”
雷毅拿她没有办法,灵机一动地说道:“如果你不去帮助你若兰姐姐,她肯定会记恨你一辈子的,还有我,更是会记恨你一辈子的!你这个大懒虫,没有人愿意和这样的人继续交往,包括我在内。”
说完,雷毅把门咣当一下关门,然后大踏步地走向若兰的房间,那里是灯火通明,李家的大妈很热心,帮助若兰整理梳妆,其实若兰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用香寒帮着她梳妆和做零碎的活计,这些都被李家热心的大妈和大叔大包大揽了。
雷毅轻轻地推门进去,若兰正面对着镜子神色黯然发呆,在后面帮忙整理头发的大妈亲昵地说着她出嫁的事情,她一边回忆还一边动了真情,似乎正在出嫁的人正是她的亲生女儿一般。大妈的哭泣让若兰也感同身受起来,在自己最大喜的日子里,竟然没有自己至亲至爱的家人在身边,这是何等的荒凉,何等的让人悲伤啊。
雷毅静静地靠近若兰,语气平稳地安慰道,“这是人生的大事情,也是人生真正的开始,家庭的快乐比什么都重要,别再伤感了,弄坏了这么好的喜庆氛围多不好。”
大妈急忙擦拭着泪水,看着雷毅,道歉说了声对不起,然后尴尬地喃喃自语道:“其实,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明白女人的心思,女人当然知道这是一个大喜的日子,但是也知道这是一个离别的日子。男人就不同了,他们的思想里只有喜,没有悲,所以他们不懂我们女人。”
若兰点点头,大妈插上了若兰发髻上的最后一根发簪,若兰对着镜子照了照,脸上的脂粉很匀称,四周的装扮也很得体,衣服也合适和亮丽,她站起身来,轻轻地问了一声,我今天还行么?
大妈满意地点点头,泪眼婆娑地笑着,连连地说着,“像我年轻时候的样子,不,比我年轻时的样子还要好看!”随后,大妈加大了嗓门,冲着门口喊道,“老头子啊,你快进来看看咱们这个闺女张的多水灵啊!”
一声答应的声音之后,李大叔钻进了房间里,不禁愣住,若兰正在诧异,大叔竟然擦着泪水,看着李大妈,轻声地说道,真像当年的你啊,然我一下子想起了从前。
门忽然被推开,香寒气喘吁吁地闯进来,看到已经梳妆完毕的若兰,神情愧疚地走到若兰身边,低低地问道:“若兰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若兰轻轻地抚摸香寒的头,看了看她蓬松的发髻,低低地说道,你还是回去好好整理下发髻,这个样子,怎么给我当伴娘呢?
香寒明白了若兰的意思,原来若兰根本就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乖乖地跑了,并在路过远望的雷毅的时候挤出一个鬼脸,愤恨般甩出一个句话,就是你的事情多,人家若兰姐姐根本就不怪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转眼,悠君的高头迎亲大马便抵达了李家的大门,雷毅是时候的点燃鞭炮,在震天响的锣鼓乐中,悠君在雷毅的指引下,站在了若兰所在的房门前。悠君大声地冲着里面喊道,新娘子愿意跟我回家吗?
屋内的李大妈跟着附和道:“先等等,你要拿出真心来。”
这些都是当地的规矩,当李大妈把话说完,悠君当仁不让地从门前的两条凳子上蹦过去,紧接着雷毅把事先准备好的火盆从凳子下面拿出,一股脑地泼在地上,火苗子呼呼地窜出,这让所有人都叫好。这中风俗的意味是要让所有人都红红火火,越来越旺。
悠君冲着大门再次喊道:“我的诚信已经表达,新娘子能不能跟着我走呢?”
站在若兰一旁的香寒大声地喊出声来,“过了姐妹关,才能娶新娘!”
悠君笑着在雷毅的陪同下,推开了房门,雷毅猛然把悠君推进屋内,并关上房门,而屋内的香寒早就准备了好搓衣板往悠君的脊梁背上打了三下,悠君情愿般地受罚,然后香寒笑着扔掉搓衣板,大声地喊着:“丈夫受罚妻子的搓衣板,以后定然和睦生宝宝。”
话音刚落,悠君什么也不顾及地冲到若兰的床前,把盖着红盖头的若兰抱起来,一路疾步地把若兰抱进了轿子里,吹鼓手的音乐忽然响起,鞭炮再次响起,悠君的高头大马也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雷毅和香寒没有直接跟着过去,按照风俗,悠君还要领着新娘子的轿子在镇子的主干道上都要转一转,向所有的乡亲们都表明,从今天开始,悠君和若兰已经是堂堂正正的夫妻了。
雷毅愣愣地看了一眼香寒,她竟然有些悲凉,雷毅问她怎么了,香寒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男人始终是不能明白女孩子的心的。
说完,香寒便回到屋子里,收拾一下衣服,他们马上就要回去悠君的家了。而李大妈和李大叔依旧在门口张望着送亲的队伍慢慢离去,似乎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古老故事,他们两个人就遮掩看着,然后各自回忆着,组后连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落下了怀念的眼泪。
“如果我们能有一儿半女就好了!”李大叔悲伤地说道,“这样,我们现在送的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那样我们会更幸福的。”
李大妈什么也没有说,孤独地转身回去正堂,那是她这一生最悲伤的事情。
香寒进屋和李大妈道别,雷毅也已经顾好了马车,还是昨天的那个大叔,看到香寒从院子里走出,他放心地舒了一口气,不无挑衅地对雷毅说道:“有这个丫头上车,我就放心了,她比你大方,肯给钱!”
雷毅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笑声嘀咕道,“老财迷!”
马车咕噜咕噜地向前行驶了,香寒满怀着心事,不时地望望雷毅,想和他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悠君在大道上昂首骑着马,忽然轿子里传来接二连三的咳嗽声,悠君紧张地回头望望,轿子的轿夫低低地对悠君说道,是若兰一晚没有睡好觉,再加上身体本来就很虚弱,感染了风寒,最好还不要在街上转了。悠君在马上一边地路边的镇子乡亲们打着招呼,一边想到,让若兰的轿子先回家,而自己在把最后的一条街转过来,不能让乡亲们说他失礼啊。
就这样,若兰的轿子和悠君分开了两条路,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进发。轿夫们抬着若兰转入一条小道,悠君转入另外一条大道,锣鼓手跟着悠君继续吹响着喜庆的欢歌。
可是,噩梦总是在一个人最幸福的时候突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