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远处静谧的云朵,眯起眼睛,头也不回的对他说:“我相信你会来找我就是已经知道我的规矩了。你叫什么名字?”
“陈。陈。远。”还是那副懦弱的样子
“你妈把你生成了结巴么?如果不是就不要在我面前这么说话。以后要是想乱搞关系就注意一些,不要在学校人这么多的地方。我帮得了你一次不一定次次都能帮。老规矩吧,就一千块好了。”
“我没有这么多钱,我也是凑了好久,一个星期没有吃早饭才凑到了五百块。我这儿还有五百块杰克琼斯的抵用券,岚姐你看能不能帮一下我。”
“你耍我啊,杰克琼斯卖的都是男装我拿来有个屁用。你自己留着擦屁股吧。”
“岚姐我真的只有这么多了,你一定要帮帮我啊。我现在在班上都抬不起头来,走到哪里他们都对我指指点点。”
哼,不过指指点点几周而已,这个男人就受不了了。A班的天之骄子们心灵真是格外脆弱。“你把钱放在那儿吧,我一会儿自己去拿。你的事情,我知道了,我会放话说你跟我睡过了,你放心回去吧。”
身后的人高兴的跳了起来:“谢谢岚姐。谢谢,谢谢。”
“对了,你把那个抵用券也给我留下。我不能因为你坏了规矩。”
天边的云朵还是那么安安静静,不像是人心一般,变幻莫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校妓。走在哪里人们都指指点点。我挣扎过,反抗过,我和她们争辩我没有做过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更加没有用身体来交易。可是这样的争辩如此的苍白无力,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在掩饰我的肮脏。从开始的痛苦挣扎到后来的麻木不仁,我就开始这样来赚钱。人都喜欢面子这个东西,有一些书呆子因为只知道读圣贤书从未恋爱过而被朋友瞧不起。如果告诉他们与我上过床就是最好最快能挽回面子的方法。----能与出名的又有姿色的女人搞在一起,这是多数男人的梦想,不过很多人自作清高不愿意承认罢了。也或者是像这一次一样,因为同性恋而被排斥,只要找一个女人上过了床谣言就会不攻自破。人们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来找我,我所能做的,就是收钱,然后保守一些秘密。然后适时的“一不小心”泄露一些“秘密”。既然我已经如此狼藉,再损失掉一点所谓的名誉,就能换来我需要的钱,这种交易,双赢。何乐而不为呢?
我站起身来,拍拍裤子上沾到的尘土,穿上我的匡威布鞋。走到一小堆钱的跟前,陈远很细心,把代金券和钱分成两堆放在地上,为了防止被风吹走还压上小石子。这些细节突然让我对他增加了一些好感。
这堆钱有一块的,五块的,十块的,二十的,五十的,仅有一张是一百的钞票。我数了数,五百块,一分也没有少。看来这个陈远并没有骗我,他的钱也是辛苦的攒起来的。我扑哧的笑出了声,很难想象出那个书呆小胖子天天饿着肚子上早自修。他家里的人如果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呢?自己天天向邻里邻居炫耀的优秀儿子居然是个同性恋,而且在学校后“偷情”被同学看见。她的父母会作何感想,陈远那样的天之骄子又是否能受得了别人的冷言冷语,面对曾经的好友的当面奚落而面不改色?如果没有我林岚,或许,最终他会代替我,让学校的校门第四次往歪了修。
小心翼翼的将钱放入口袋。我捡起落在一旁的黑色杰克琼斯抵用券,有五张,一张一百块。那个小胖子果然还是知道规矩的,我向来不会少收一分钱,如果一个人坏了规矩以后就会有一连串的人来和我讨价还价。我讨厌和别人辩驳,不是没有胜算----这些规矩的掌控人是我。我只是怕麻烦,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顺手拈起一张,对折,打开,沿着中间的折痕斜着折起来。一个黑色的纸飞机出现在我的手上。我记得这是安城教我的折法,小时候我们比赛,安城的纸飞机总是飞的最稳最远。他说因为他的折法跟我们的不一样。
我拈起纸飞机,在嘴边轻轻哈一口气,奋力向天台外抛出去。眼睛望着天际,仿佛我能够看穿到天的另外一边。
“安城,我还在努力攒钱,一定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