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没坏。”冷澈拍了拍我的后背，轻轻地说道。“嘛玩意？没坏？”嗖地从冷澈怀里钻出来，抬起手腕仔细检查着：果然和从前一样，连一个细微的磕碰都没有——
“你的镯子坏了，我也没办法，不过——赶紧给钱吧！说好了的，不会不算数吧！这么多乡亲作证呢！”那个男人并没有听到冷澈对我说的话，一个劲儿地催我付钱。
“大叔，你看清楚——”我伸出手，看着男人的脸色从喜悦变为惊讶，再到难以置信——
“这、这、这不可能！这怎么会？我明明听到声音——你们骗人，一定是你们刚才偷偷换了！一定是这样的！说不定坏的那件在你男人身上——”
男人见镯子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眼前，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事实，开始大放阙词。
“你放屁——”我冲上去想要和他理论，却被冷澈拉住。
“大眼，我看未必，你说你砸坏了镯子，可是怎么不见桌上一点渣滓啊？”人群中有人提出质疑。
“是啊，我也没看见。是不是你听错了？”质疑声越来越高，那个叫刘大眼的男人反到憋红了脸，嚷嚷道：“咋会没听到？我真的砸坏了，一定是这对骗子搞的鬼！一只镯子，怎么会砸不坏？”
“是啊，我也听到动静了。”人群开始分为两派，有人确信刘大眼砸坏了我的镯子。“我也听到了。”有人附和道。
“说听到的，无非是因为押注押了镯子碎——虚伪！”不过，我刚刚也确实听到了，不然也不会吓得以为镯子坏了，不过，这声响是哪儿发出来的？对上冷澈的视线，他指了指石桌——
天哪！石桌居然被硌裂了！“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扯开嗓门，听到我的招呼，人们总算渐渐住了口。“桌子是桌子坏了，石桌底下裂开了！”
哄——先是几秒钟的静止，接着人群里就炸开了：“真的耶，好厉害！”“就是！刘铁匠的臂力也惊人啊！”“对对，镯子固然厉害，刘兄，你的力气也不小啊！”
众人慢慢转移了目标，不再对着镯子的真假质疑。
“怎么样？今天的收获颇丰，是不是该奖励我呢！”看着冷澈清点了桌上的银子，我喜滋滋地邀赏起来。
“快回客栈！”冷澈没有接话，突然变了脸色，拉起我朝客栈奔去。
客栈。
“哟，今儿回来够早的呀！哎——”一阵风似的从老板娘身前跑过，来不及和她打声招呼，顺便恭维她几句。“这么急，跑去投胎啊！”
“冷澈，你怎么了？是不是宫里的人发现我们了？”抚着险些跳出来的心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见冷澈脸色苍白，额间泌出大颗大颗的汗粒，一进门就将自己裹在被窝里，不住地寒颤。
“若若——若若——”冷澈有气无力地叫着我，“我在，怎么了？冷澈，你出什么事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到底怎么回事？”
“这次坚持的时间这么久，我还以为——咳咳——以为过去了。”冷澈攥住我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指关节都泛白了。可是无暇顾及疼痛，冷澈的怪异将我吓住了，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病史啊？这是什么状况？
“什么过去了？冷澈，你说清楚，你这是怎么了？我去找大夫，你等等——”“不要！若若——别走——”冷澈拒绝我去找人，“抱、抱着我——”
冷澈将头枕在我的臂弯里，哆哆嗦嗦地说道：“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等我回来。记、记住了吗？”
“冷澈，你要去哪儿？病成这样，不找大夫怎么行呢？听话，我去去就来，你乖乖——”不能听他的，现在这种状况，再不找大夫，万一……
“若若——别走——”冷澈颤抖的更加厉害，紧闭的双眼眼皮也颤动起来，不停地冒汗的他整个身子犹如水浸过一般，里里外外都湿透了。
“冷澈，听话，冷澈——冷澈！”叫了几声，没有回应，“冷澈！冷澈！你醒醒，你醒醒！”冷澈任由我拍打他的脸，就是不肯回应我一声——
突然，冷澈发出一声惨烈的低吼，浑身蜷缩在一起，剧烈地痉挛起来：“啊——”
“冷澈！冷澈，你怎么了？别吓我啊，说话啊！冷澈！”死命地按住他不住挥舞的双臂，担心他打到墙上伤了自己。
“啊——”冷澈闷哼一声，双手就在我即将抓脱手的时候软了下来。整个人也不再挣扎，一下子安静下来。
“冷澈？冷澈？”摇晃着他的肩膀，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冷澈——啊！”冷澈没有呼吸了？这怎么可能？“冷澈，你醒醒啊！你怎么了？冷澈？呜呜呜——”
“我说，你们这儿也太吵了吧？还让不让人休息了？”门被老板娘略显肥胖的屁股挤到一边，半个身子倚在门框上，大肆发泄着她对我们随时都有可能拖欠房钱的不满。
“这里有没有医馆？大夫？”我也不顾自己对她有多厌恶了，冲上前去抓住她，“说啊！”
“大夫？你找大夫做什么？是不是那位公子他不舒服？公子——”她扒开我的手想进去。
“少废话，到底有没有？”凶相毕露的我让老板娘一时有些语塞，“有是有，不过——”“在哪住？”有就好，有就好！
“出门左拐，第三家就是哎——我还没说完呢——”
管你说没说完，救人要紧！丢下老板娘，一路冲向她说的医馆。住在这里也有两天了，可是平时都是在集市客栈两点一线，根本没注意过。
……
“哎呦我说姑娘，你让我喘口气行不行啊？我可是刚出诊回来——”拽着楼梯扶手的老者说什么也不肯再多走一步，非要休息一下。“就算是急茬，也得等我看了之后再急啊！”
“老伯，你、你、你现在是跟我马上上楼呢，还、还是打算让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妈呀，累死我了！这老家伙刚刚根本不在医馆里，跑到临镇去给一个大户人家做巡诊了！
等我跑到那里找到他的时候，他正给那家的几个小毛孩子检查——那么小的小P孩，有什么可查的，被我一把拉着，一路狂奔回来。
估计，这条路来来回回怎么也超过一千五百米了！“你、你这、这姑娘讲、讲不讲理啊！我——”
“我数到三，你、你还是不动的话——”我往上爬了两节，站在他正前方：“一……”老者哭丧着脸：“我这是招惹谁了？好好的一个好买卖被你搞杂了不说，现在还要受制于人，我——”
“二……”妈的，你就别在这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了！没看底下吃饭的人都看着我们呢吗！
“姑娘，你就让我喘口气吧！老朽都已经年过六十五，跟着你一路从张家湾跑到这里——没累死在半路就算捡着便宜了，你还——”
“二点五，给你个机会……”真要把他踹下去了，还得再拽他上来——至少现在是在一楼和二楼的之间——
“唉，走——”老者试着站了站，摇摇晃晃的，双腿也打颤，只好手脚并用地一步一步往上爬着走。
“早这样多省事！再不听的话，诊金就给你免了！”就算你真的去看诊，诊金多少还得再商议呢！反正我给了你，我们今天就得睡大街——
“唉，姑娘，你看我这么辛苦，你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你于心何忍哪！”老者可怜巴巴地说着，听的楼下一群食客纷纷议论起来，内容无他，都是指责我不人道，太霸道——
“我不管，反正看不好病，我就——”
“姐姐！”谁家的小孩？认错人了吧？回过头一看：“啊——”
“哎，姑娘——”老者向我伸手，在我即将抓住的时候及时缩了回去，大概是想起了我威胁他的事……
骨碌骨碌骨碌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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