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后一次见老弟时,老弟给了我一个有小敏和他录音的U盘,以下是第一段录音:
小敏:“你不要喝酒了,再喝下去,别说当歌手了,就连性命也难保。”
老弟阴郁地说:“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我就是个蠢货,不停地在做错事。像我这种人还谈什么未来,根本就没什么未来。我做错了事情,但他们也有错,但他们却一直在怪责我,说我怎样怎样差劲,我就情绪失控地把所有人都痛骂了一顿。我没救了,我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不会有人跟我做朋友了,也不会有人聘请我了。我的声音也坏了,什么都没有了。这个世界是黑暗的,一切都是黑暗的,该死的一切都去死吧!”
小敏温柔地说:“不会就学,你要明白,你现在做不好的事情都是可以被原谅的。因为你没有犯罪,没有给别人严重的伤害。你平时生活中的小错误是你积累人生经验的源泉。其实你已经比很多人都厉害了,至少你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把错误改过来就可以了。”
老弟阴郁地说:“你不懂,你根本就不会理解我的痛苦。你只是一个平庸到吃不起鸡腿的穷光蛋,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你也好不了我多少,你也是一个失败者,没有体面的工作,没恋人,没钱,跟家里人的关系不好。你又不是我的亲哥哥。你不要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好了。”(夹杂着啜泣的声音)
小敏激动的地说:“为什么你不快乐,别找借口了,心是你自己的,除非你自己允许,没有什么能让你不快乐的。这个世界最可悲的从来就不是别人不给我们机会,而是我们自己不给自己机会。其实很多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很多人也没有我们想得那么卑劣,是我们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糟糕了,是我们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而不是环境。如果那些人真的那么狭隘,那根本就不值得你跟他们交往。如果事情太困难,我们解决不了,那就暂时退后,另找一条路,或自己挖一条路,无论如何就是不能放弃进步的可能。”
老弟:“呵呵”(声音还是很迷茫)
小敏沉稳地说:“我理解你的痛苦,不瞒你说,哥哥以前想过自杀。哥哥从初中开始就每个星期都去小门诊看病,但越看就越严重。我不能集中精神看书,不能集中精神听人说话,吃东西老吐,经常性失眠,经常头痛和头晕。压根就没法好好地读书,很多时候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但家里人却把读书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因为家里没人上过大学。我每天都感觉身体被掏空,脚重得感觉抬不起,说话稍微大声点都气喘。因为生病,哥哥的脸和眼皮总是有点浮肿,皮肤很差,还有黑眼圈。因为非常怕冷,哥哥老是穿得像小企鹅。十几岁的年龄,却是虚弱老人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哥哥跟家里人说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在我的再三要求下,家里人送哥哥去大医院治病,但我却从超级率真的爸爸口中知道:某些亲人觉得我小题大做,不应该去大医院花大价钱治病。即使去了大医院治病,哥哥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太大的好转。相比肉体上的痛苦,哥哥更怕的是精神的折磨,精神的极度空虚,同学们的异样眼光,家里人的不理解。哥哥吃了过量的药,想着自己应该会死吧,可是居然没死。哥哥知道哥哥的父母是很爱哥哥的,他们不希望我死,我也很爱他们,所以我告诉我自己在我父母没死前我不能死。所以我从高中开始到大专学校生活快结束前都在锻炼。你看,虽然哥哥还没完全胜利,现在还会经常头晕,也很容易着凉,不能吃过刺激的食物,注意力也不强,但哥哥可以大声地说话而不轻易气喘,可以快速地奔跑,脸和眼睛也不浮肿了,可以在安静的环境下以正常的速度看书。哥哥也曾觉得这个世界是黑暗的,哥哥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但哥哥还站在这里。”(小敏在《幻想曲》里也写到了她的身体情况。还写到,我是她积极活下去的理由之一,我对她来说是特别重要的存在。可惜我到最后才看到。)
老弟颓废地说:“我已经觉得人生没有任何意义了。不管它黑不黑暗。”
小敏激昂地说:“看到自己心仪的人会悸动,会快乐吧!吃得自己喜欢的食物,会快乐吧!自己在意的人高兴,会快乐吧!帮助了别人,别人对你说谢谢,会快乐吧!渴了以后喝水,会快乐吧!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会快乐吧!我们不但会让自己快乐,我们还很容易让别人快乐。例如,给别人亲切的问候,阳光的笑容。帮助别人做别人感到囧迫而对自己来说是举手之劳的事。既然这个世界那么多快乐,我们干嘛要去一个感觉不到任何情感的地方呢!”
老弟低沉地说:“哥哥,什么是有意义的人生?”
小敏激昂地说:“积极地活着,让自己快乐的同时,也让别人快乐。”
老弟低沉地说:“具体要怎么做?”
小敏:“从身边的小事的做起,对身边的人微笑,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助别人。对别人笑多了,就算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你所感染,而变得快乐起来。还有就是追求正义的理想,即做自己喜欢做而又不会牺牲别人幸福的事情。”
老弟阴郁地说:“我已经不能做我喜欢做的事情了,我现在很容易气喘,声带也损伤了,已经不能再唱歌了。”
小敏:“没事,气喘就加强身体锻炼,声带损伤我们就去医院治疗。虽然哥哥没什么钱,但只要弟弟真心并积极地接受治疗,无论如何,哥哥都会把钱凑出来的。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老弟以后不能唱出动听的歌声了,老弟可以努力学习当个作曲家。只要老弟积极向上地活着,那老弟的人生就不会可悲。”
老弟:“哥哥,是这样微笑吗?”(声音不再低迷)
小敏“噗哧”一下,失笑地说:“不好意思,哥哥还真的不喜欢说谎,笑得很难看。不过,热情没及格,真性情得满分。弟弟放心,哥哥会帮助你的,在哥哥心里,老弟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哥哥希望老弟活着,请老弟跟哥哥一起快乐积极地活着,好吗?”
老弟大声地回答:“好。”
小敏:“走,请你吃鸡腿去,任点。”
老弟:“我的耳朵不会出了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