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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锻造工房

三天后,闭目打坐的萧紫灵从床上跳了下来,他扭了扭手臂,又踢了踢腿,感觉非常轻灵,看来自己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

身体活动了一下后,萧紫灵想着接下来还有事要做,于是换了一身衣衫,找到一件灰白色围兜系上,然后转身出了小屋,径直朝着锻造工房走去。

萧家的锻造工房是祖上传下来的,据说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期间翻修过好几次,里面打造铁器的设施还算完备,只是手艺高超的工匠却日渐凋零。

自从被安置在锻造工房附近的小屋,不知何时起,这里竟成了萧紫灵在萧府最喜欢来的去处。

在锻造工房闷热的空气中,他特别喜欢看着里面的风箱拉的“呼哧呼哧”作响,炭火冒出的幽蓝的火焰将铁块烧得通红,然后被铁钳夹着浸入水中,发出嗤嗤的声音。

不过最让萧紫灵乐于来此的理由,却是因为工房内的一位锻造经验丰富的老匠人。

萧紫灵进到工房内,锻造工房的内部空间很大,能容纳数十人共同作业,不过现在的锻造工房只有十多人,大多是高大壮实的汉子,很多都赤着膀子,露出手臂上粗实的肌肉,铁锤砰砰作响的声音正是他们力量的证明。

“虎子,跟你说了多少遍,有你这么打铁的吗,挥锤不是你这样一个劲地使蛮力的,要有节奏,懂不懂?”这时一道略微干涩的大嗓门吼道,萧紫灵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须发掺白的老匠人正在教训一个年轻粗壮的大汉,被称为虎子的大汉摸着后脑勺,神情讷讷。

“来,我给你示范一次,你给我看好了。”老者将虎子推到一旁,自己拿着铁锤亲自上阵,那只厚重的铁锤在他手上虎虎生风,力量和速度丝毫不亚于年轻人。

而一旁的虎子瞪大着眼睛看着老者的打铁手法,却仍旧一脸无辜的表情,他实在看不出老者的手法有什么精妙之处,他已经作好了挨骂的准备了,正在这时,一道声音适时出现搭救了他。

“杨叔,您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的娴熟高超!”萧紫灵看着烧红的铁块在老者锤下飞快成型,不由出声赞叹道。

听见声音,老者终于停下手来,一旁的虎子却是眼睛一亮,赶忙说道,“小鬼头,你来的正好,杨叔他老人家正想打造一把好剑呢!你赶紧陪杨叔聊聊,我这就替你们准备材料去!”

借此机会,虎子立刻脚下开溜,经过萧紫灵身边的时候,悄悄说道,“这次多谢了!”

“不谢,虎哥,一只鸡腿就可以了。”萧紫灵眨了眨眼睛。

“你这也太黑了。”虎子一听萧紫灵要勒索他最爱吃的鸡腿,脸立刻垮了下来,不过他不知想到什么,“成,就当我欠你一只鸡腿,不过你小子下次也得帮忙啊!”

萧紫灵正想答应,一旁的老者却是突然出声喝道,“你们俩背着我嘀嘀咕咕正说些什么呢?”

“没,没说什么!”虎子和萧紫灵齐齐摇头。

等到虎子匆匆走开后,杨叔将萧紫灵领到工房后面放置打好铁器的露天空地上,那里比工房内安静一些。

“小鬼,这就跑出来了,你的伤好了吗?”老者一边问,一边蹲在地上触摸这铁器,用手指一阵敲敲打打之后,不住地摇头叹息。

听见杨叔的问话,萧紫灵却是心头一暖,他知道在这萧府之中,恐怕只有眼前的老者才是真正关心他的,在他受伤的期间,也只有老者光顾过他那间无人问津的小屋。

“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你看我今天不是出来活蹦乱跳了吗?”萧紫灵挥动手脚示意道。

“既然伤好了,那就帮我打下手吧,那些个混小子,一个个光有蛮力气,都没你机灵,打造得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

“那是您老眼光太高了!”萧紫灵笑道。

“我眼光高?!”杨叔哼了一声,指着地下一堆的铁器,“这些个破铜烂铁要是放在百年前,都得熔了当煤渣,看着都嫌碍眼。”接着气恼地叹了一声转身踏进工房,萧紫灵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跟上了杨叔的脚步。

杨叔是锻造工房的工匠头,但他的身份可不一般,其他的工匠算是萧家雇佣的,而杨叔却是半个萧家人,因为他早年娶了萧家的女人,现在的萧家族长萧坚的妹妹,算是入赘萧家,不过自从他妻子早年去世,也没留下子嗣,在那之后杨叔便一直醉心于武器的锻造,不问族事,长年在锻造工房工作。

虎子将一块笨重,泛着灰白色光泽的石头搬到了石台上,萧紫灵知道那是铁钨镇矿脉所产的精铁石矿,顾名思义,这是铁石矿的精华所在,每年出产量远不如一般的铁石矿,它杂质稀少的特点对于打造兵器而言是材料中上品中的上品。

这精铁石矿可以放进火炉里熔炼后直接使用,不过杨叔却用另一种办法熔炼,让里面的杂质更少。

不仅萧紫灵和虎子在一旁专注地看着,连锻造工房的其他人也放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围了过来,看着这特别的熔炼方法。

只见老者闭目良久,用特殊的功法呼吸运气,随后猛然一喝,双手猛然伸出,灵力在他两手掌之间,化成蓬勃的火焰,将精铁石矿包裹起来。

很快,随着火焰的持续煅烧,矿石仿佛在火焰中翻腾,炽热的温度让石头慢慢融化,最后化作熔融状流入石台下的凹槽处。

这场景,萧紫灵无论看多少遍都不会腻,不仅是手法的问题,更让他惊叹的是,杨叔是灵脉五重的高手,也只有这么充足的灵力,才能支持火焰如此长时间的燃烧,如果换做他,搓个小火苗都搓不出来。

“浇水!”杨叔说道。

“哦!”从发呆过程中清醒过来的萧紫灵立刻照着杨叔的吩咐,将熔炼的铁水冷却。

随后,将做好的铁块取出,萧紫灵用铁钳夹起,杨叔再度用火焰给铁块加热,不一会儿,铁块至红热状态,萧紫灵用铁锤迅疾地敲打起来。

看着萧紫灵敲打的节奏,杨叔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更加专注地控制着铁块的温度。

萧紫灵其实也不明白杨叔所说的节奏具体是怎么回事,只是在挥动铁锤的过程中,照着修炼功法特殊的韵律呼吸,一呼一吸间,将臂上的力量运至手中。

不知是否是萧紫灵的错觉,一直以来,他感觉自己每当处于这种打铁状态时,自己身上的灵力运转速度似乎比打坐运气还要快些。

随着萧紫灵反复的捶打,铁块的厚度越来越薄,特别是两边的剑锋,竟已经显露出来,接下来淬火,回火过程反复。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剑刃成型,萧紫灵的手臂已经发麻,而杨叔的头上也是渗出细密的汗珠。

将剑刃嵌入剑柄是最后一道工序,两人看着刚打好的长剑,仿佛身上的疲惫都仿佛消散了,就连一旁的虎子瞧着镜面一样的平滑的剑刃,也啧啧称奇。

杨叔将长剑仔细瞧了半响,又用手指弹声听响,然后笑着将剑交到萧紫灵面前,“好好看看,这可是你的第一件能拿的出手的作品!”

萧紫灵一愣,“我不是只是来给您老打打下手吗?”

“哪有让打下手的徒弟亲自挥锤的?”杨叔笑道。

萧紫灵接过剑,仔细瞧着经由自己手中打出成品,每一处完美的细微之处,竟让他心里泛起莫名鼻酸的感动,他忍住了落泪的冲动,继而抬起头认真看着面前的老者,“要是没有您老的火焰,我也不能打造出这把剑,所以还不完全算我的作品!”

“我觉得挺好的啊,除了杨叔,我们这里最好的打铁匠就非你莫属了。”一旁的虎子突然插口说道,“小鬼头,快把你打好的剑给我们瞧瞧。”说着便夺走了萧紫灵手中的长剑,拿去与众人传看。

“诶,我的剑!”萧紫灵想阻止都来不及了,他自己还没看够了。

杨叔看见此番场景,哈哈一笑,“你这小鬼不错,把我的手艺都学了去!将来我就是把这锻造工房传给你,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闻言,萧紫灵顿时苦下一张小脸,“我,我不想当一辈子打铁匠!”

“那你想干什么?”

“打通九重灵脉,成为绝世强者,然后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萧紫灵拿起铁锤,当作一把剑,挥了几下自己看过的几式剑招。

看见萧紫灵搞怪的模样,杨叔敲了一下他的头,笑骂道,“没个正行!”

“小子,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打通九重灵脉就是绝世强者了吧?”杨叔一边说着,一边找了一块石凳坐了下来。

听见此话,萧紫灵立刻殷勤地跟了过去,为老者轻轻捶着后背,“我听说萧族长就是打通了九重灵脉的高手,难道这还不厉害吗?”

老者眯着眼,享受着萧紫灵捶背,然后悠然说道,“我告诉你,就算是打通九重灵脉也只是刚好能以气驭物罢了,这不过才是术士的入门,而术士之下,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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