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真要听啊，哎，你们这暧昧的事情就不要故意显摆给我看了。”三钱反而不耐烦，抢过了他的《周公解梦》，继续研究。
我重新夺过了他的书：“你得跟我说清楚，昨晚你到底都看到了什么了，给我好好回忆，不然我把这本书给烧了。”
三钱道：“灵哥，你到底什么时候有这种‘家丑外扬’的嗜好了？”
我都冒烟了：“怎么叫家丑外扬啊？”
“原话是家丑不外扬了，你跟紫柔姑娘都是成双成对的了，按理说，你们成家也不过分啊，你们都两口子了，半夜三更做什么事情，还要让我来描述啊。”
我僵住了。
我的目光突然变得阴鹜，脸色也凝重起来：“三钱，你在跟我磨磨蹭蹭，我就拔了你的牙！”
三钱惊悚道：“灵哥，你怎么那么大的怒气？”
“你别管，快说。”
“好好好，你先放开我。”三钱道。
我松开了手。
三钱这才道：“昨晚半夜三更，我屋子的门虚掩着，不过在门缝里出现了一个影子，我以为是贼呢，然后就出门查看，没想到是你经过。你就穿着一条裤衩，摇摇晃晃，想喝醉了酒一样，满脸邪笑地就朝紫柔姑娘那边去了。我当时还轻轻叫了你一声，但是你什么反应都没有，我以为你昨晚跟紫柔姑娘鸳鸯温梦，我也不好再叫你，不过，过了一会，我又见你和紫柔姑娘出来了，你搂着她的腰间，一直不放手，紫柔姑娘也不说话，好像是因为紫香姑娘还和她姐姐在一个屋子，你进去后，可能是紫柔姑娘碍于情面，不想在紫香姑娘跟前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她就带着你去了你的房间……”
我听得心里一阵一阵拔凉的，觉得自己十分的猥琐。
我怎么可能这么失态？我从来不做出这种丢人的举动的啊，我难以置信。我要是胆敢对紫柔姑娘做出这么猥琐的举动，我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
妈的，分明是村里单身汉去踢寡妇门的德行啊。
我气急气败道：“三钱，你敢胡诌，我从来就没这么猥琐过，这事情你是不是瞎编的，快说！”
三钱对天发誓：“灵哥，的确是我亲眼所见，我要是骗你，我……我我就，我就追不到柳姑娘。”
三钱的这发誓，本来我还愤愤呢，一下有点忍俊不禁。
“你这算什么发誓，柳姑娘看不看得上你还玄乎着呢。”我鄙夷地看着三钱，“你也是，最近睡觉老梦到人家柳姑娘，梦里你都干了些什么？对人家动手动脚……还死皮赖脸地死缠烂打。”
三钱很惊愕，却也有几分尴尬：“灵哥，你……你怎么知道我梦见柳姑娘了？”
我两手交叉在胸口：“你忘了上次我客串到你的梦里么？”
三钱眼眶放大：“啊？这也行啊，可这只是梦啊，我自己的梦，你怎么可能进得来……”
我道：“信不信由你了。”
三钱弱弱道：“灵哥，你可把这些话告诉柳姑娘啊，不然我在她面前都抬不起头。”
我道：“呵，你抬不起头，我还抬不起头呢，如果刚才你跟我说的这些话是真的，那么我都……不知道怎么怎么面对紫柔姑娘。”
三钱笑道：“啊哈，灵哥，难道都生米煮成熟饭了？那也正好啊，反正紫柔姑娘喜欢你，你们在一块也是理所当然，你不用愧疚。就怕以后，别生出小狐狸出来。”
“敢调戏我，看我不把你打出绿屎来算你没吃过韭菜！”
我狠狠地把三钱收拾了一顿。
不过我都不敢回四合院了，于是在外面一直溜达。
外边见到一个人之后，都看到那些人的眼光，好像在说，看，这个人跟妖类在一起，而且还跟狐妖发生关系了……
我脑子很乱。
早餐没吃，午餐没吃，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我才又回到四合院门口，然后在门口来回徘徊，总不好意思进去。
一整天，我满脑子都是梦里和现实的交叉，脑袋里像是缠了厚厚的缫丝，怎么也解不开。
时间继续流逝。我在四合院附近徘徊，很快华灯初上了，我能看到紫柔姑娘站在门口，满眼期待，又望眼欲穿的等待我回去。
一直到了夜里，三钱回去睡了，紫香姑娘也回她的房间睡了。就剩下紫柔姑娘还在掌灯硬撑着。后来，四合院里的灯光全部都灭了，我还是想在外面再多等一阵子才敢硬着头皮进去。
此时我仍然莫名其妙，我失去了跟紫柔面对面的勇气，自己好像是个小偷一样，又好像是个千古罪人，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然后自己如履薄冰。
本来不应该有这种想法的，与自己心爱的人做任何事情，不是很快乐的么，怎么做了之后，却不敢面对，自己跟个鳖孙似的。
我平时不这样的。
难道就因为自己坏了人鬼殊途的祖训么？让我好好想想，人和妖类之恋是可以有结果的吧。我师傅还在的时候，他跟我说过他的一个同行，那个同行更传奇，他喜欢上了一个变成姑娘的钱精，然后被所有的同行唾弃和嘲笑，可是他们顶住了压力，后来还跟钱精姑娘结了婚，然后隐姓埋名去了一个世外桃源之地，跟正常人一样过日子。他们男耕女织，早上打渔，晚上共享天伦之乐。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他们生活在哪里了。
他们藐视了世俗的舆论，跨越了同类，淡化了年龄之差，然后跟童话一样谱写了童话爱情。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呢。我为什么就没有勇气去面对世俗的眼睛？
木易灵啊木易灵，你算什么男人啊，紫柔姑娘这么全意对你，你怎么对人家的？她都能承受住压力，然后把自己豁出去，为什么你就不可以？
你在江湖上又不追求名利，不追求权倾朝野，你有什么身份害怕让人知晓，然后身败名裂，让你抬不起头？即便受人歧视又怎么样，能跟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这是多少世修来的福分，有多少人渴望这样完美的爱情而可望不可求，怎么到了你这，就成了个畏手畏脚的缩头乌龟了呢。
我狠狠扇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