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湿氲，水气还没散去。
姑娘们人挤人的站着，拿手遮掩着，底下人按例一一检视过众人的身体发肤，记录在册，方嬷嬷走上前道：“大人，都检查过了，都是姑娘，别的情况都是在这册子里呢。”
赵澜恩了一声，方嬷嬷将档案将给赵澜身边的随侍便退了下去。
赵澜打眼望去，有三个让她觉得还算满意，分别将她们挑了出来，蔻珠就在其列，另外两个，一个温婉端庄，面对如此阵仗丝毫不惧，另一个则胆小懦弱，兀自饮泣着。
赵澜吩咐：“这三个安排到豆蔻馆去，其他的收到菁芜馆。”
芸香默默记下，末了问，“那一个怎么办？”
赵澜朝门口地上瞅了一眼道：“喉咙不中用了，抬到柴房去，看她自己的造化罢。”
“是。”
芸香眼神示意底下人开始行动，自己则过来随赵澜一道出去。
刚走几步，便见人群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冲出来，扑到赵澜身前，拉着她裙摆道：“嬷嬷，别把姐姐放到柴房去行吗？”
芸香离得近，一把将她拉开，“司乐面前也敢造次。”
穗儿不顾喝斥，挣扎着哭求：“求您了，别把她放到柴房去，把我的床分姐姐一半成吗？”
赵澜问道：“那是你姐姐？”
穗儿摇头道：“我们来的时候坐一辆车。”
赵澜听了，却不再说什么，转头出去了。
芸香把人交给底下人，也跟着去。
穗儿叫了几声，不见回应，愈发的绝望。
四个嬷嬷合力将隆毓抬了出去，直到走远了，抓着穗儿的那人才将她放开。
有人进来将衣服发给大家。
穗儿也得了一套，大家的衣服都是一样的，蓝色粗布深衣，交领处的白帛上绣着几朵宣草，穗儿的衣服大了些，套在身上松垮垮的，更显得小身板赢弱不堪。
穗儿哭哭哒哒穿好衣服，便往外跑去，刚起脚被一双手拽住了。她扭头看着身后那人，是刚才被选进豆蔻馆的其中一个女孩。
她蹲下身子，替她将系得歪歪扭扭的腰带重新系好，手法细致而缓慢，一如她的语气，“自顾不暇怎么救人呢？还是先听她们的话，照顾好自己个儿要紧。”
“可是……”
“那姑娘命大，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她说着，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水，“我叫宝熙，你可以叫我宝姐姐。”
穗儿睁着大眼睛，怯懦的叫了一声宝姐姐。
宝熙摸摸她的头，“好乖。”
一个穿降色深衣的嬷嬷带了两个丫头走进门来，脸上笑绵绵的，方嬷嬷见了，迎上去道：“您怎么亲自来了，我还说一会把人给你送去呢。”
玉妍笑着道：“禁卫所刚送了人来，知道你们差事忙，正好我打太学过来，刚才在路上迎着司乐大人，听说豆蔻馆拨了人，就顺路拐来，一道领她们过去。”
方嬷嬷搬了凳子过来，“那您先坐着，我进去把人给你带来。”
玉研道：“不坐了，我跟你一道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