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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剑阁祖师

剑阁古城位于剑门关内深山峡谷中,周围大小剑山连绵绝险,七十二峰跌宕起伏,无数的松柏之树俨然成为剑阁古城的天然城墙。

而剑阁剑派就坐落在城南的仙峰关上,其实古城高高矮矮的房屋已经和仙峰关连成一处,一条大街从仙峰关向北延伸,将古城分成东西两块,而最热闹的就是这条大街。

时值子夜时分在大街中心的扈家酒楼上依然坐着十几位彪形大汉,他们包下了整座二楼,赏了扈老板不少金子,年过半百的扈老板满面微笑,一直念叨着财神爷仙灵了。

烛火闪动中映照在靠窗户的两个人身上,其中一人豹头环眼,满脸的络腮胡须,凶神恶煞一般,他身边却是一位相貌英俊的青年,说他英俊其实说他的眼睛好看,那是一双龙凤眼,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

青年看着彪形大汉道:“浑将军,神剑应该在月圆之夜出世,看将军踌躇满志似乎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了吧。”

彪形大汉沉声道:“杨志啊杨志,你作为朝堂宗的首席刺客,难道还怕了剑阁派的软蛋,你放心我的三百阴山儿足够对付剑阁派了。”

年轻人正是朝堂宗的杨志,他淡淡笑道:“此次有劳你们皋兰府的铁勒精锐,下次到了长安我杨志做东,好好请弟兄们玩玩。”

“呵呵,还是你知道我浑惟明的心思,嘿嘿”他精光四射的小眼睛盯着楼下街道落寞的行人道:“看来此次来剑阁的武林中人真是不少啊,你们宗主倒是想的周到,嘿嘿”

杨志点头道:“宗主他老人家自是深谋远虑,此次和将军合作其实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哦?难道还要对付其他的人吗?”浑惟明问道,精湛的小眼滴溜溜转动似乎要从杨志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杨志笑道:“此次宗主力挺哥舒翰郡王就是为了对付我们共同的敌人,将军难道不知道?”

浑惟明眉头紧皱道:“难道北边的人也来了,他们对神剑也有兴趣?”

杨志道:“神剑和剑阁关系重大,剑南各武林大派早已经臣服在朝堂宗门下,只有这个扼守要道的剑阁派不识时务,想必已经受到北边的支持,如果让北边的人在剑南和河西硬插一道,岂不坏了郡王和宗主的大事?”

浑惟明点头道:“没想到你杨志看的如此通透,让俺老浑佩服啊。”

“浑将军严重了,只要消灭剑阁派取得神剑,我朝堂宗一定会帮助郡王铲除你们进军吐蕃的苯教徒。”

“好,你放心,你们攻打南路,北边就交给我的阴山儿们,嘿嘿,来喝酒——”

两人推杯换盏,喝了几杯,杨志看到街上冲过去几个剑阁派弟子,一名大汉抱着一个人飞速闪过,不禁道:“他怎么也来了?难道南路的人已经发起攻击?”

浑惟明问道:“是谁?难道有什么变动?”

杨志沉声道:“想来孙剑飞是等不及了,浑将军你们即刻返回北边营地,等我们举火为号,一同杀入剑阁派的仙峰关,我要先行一步。”

“好,你放心,我那些阴山儿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将军不要着急一切按计划行事就是了,告辞”杨志一抱拳翻身就从窗户中疾飞出去,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浑惟明暗淡的脸色在烛光的照耀下诡异而神秘,他阴声道:“别以为老子是傻瓜,嘿嘿,西域的老魔应该到了吧。”

仙峰关剑阁总坛,南霁云看着昏迷不醒的李雁之眉头紧皱,他喃喃道:“几位师伯你们说他伤的不严重为何还不醒来?”

房中坐着三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其中一人道冠羽衣神情萧索,沉声道:“此人内功非同小可,他只是伤了元气,至于何时醒来我们无法判断,至少他没有生命危险。”

南霁云长身而立道:“大师伯,我这位兄弟就交给你们了,我这就赶去剑门关那里,以防朝堂宗的再次偷袭。”

那人正是剑阁派的掌门灵源道长,另外两人分别是灵源道长的两位师弟,一名灵剑,一名灵玄,他们都是罗公远的徒弟,自从罗公远闭关修行剑派的事早已交给了灵源。

灵源道长长声道:“剑门关事关重要,非只是神剑的事,还关系到我们剑阁派的生死,灵剑师兄麻烦你和南霁云一块驻守剑门关。”

灵剑一张皮包骨头的脸上闪动着慑人的光芒,他醉心于仙剑之术,也是三人中武功最高的一位,灵剑冷声道:“区区朝堂宗的贼人还不足惧,我只是担心神剑出世时,会有心怀否侧之人抢夺。”

灵源微笑道:“师弟放心,祖师自有妙算,你们只管守住剑门关,神剑的事就不用担心了。”

灵剑目光闪烁道:“难道祖师要出关了?”

灵源点头道:“一切都在祖师的推测之中,我们的责任是保住剑阁派”他本来清癯的脸上闪现出一股仙灵之气,许久道:“神剑出世是福是祸,实在是让人难测啊。”

一时整个房中一片静谧,当灵剑和南霁云离开仙峰关的时候,灵玄道:“师兄,剑阁古城已经来了许多江湖之士,最让我担心的是华山的人,那个门派十分神秘为何掌门师兄如此信任他们?”

灵源沉思道:“你有所不知,华山掌门于伦曾经与师祖有一面之缘,师祖对他赞赏有加,其实于伦是师祖的关门弟子。”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灵玄似乎十分吃惊道:“难道师祖将仙剑之术传于了他?”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从于伦的两名弟子身上可以看出仙剑之气,那是和我们同源的剑气呀,对了你带领他们到云台古洞,师祖要见他们,顺便带上这个人。”

“师祖要见华山的人?还要见这个人?我实在想不明白。”灵玄叹道,似乎心有怨气。

灵源笑道:“师祖似乎在为神剑挑选传人,咱们这群老弟子是没有份了。”

灵玄喃喃道:“咱们弟子中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入师祖的法眼?”

“有,只不过她没有来。”

“你是说公孙红师妹?”灵玄脸色抽动道:“能够得到师祖满意的只有她了。”

灵源道:“不要心有怨气,也许师祖是为了我们好,神剑是至圣之物只有有缘人才能得到,何必强求呢?”

灵玄叹息道:“还是师兄的剑心笃定,师弟自叹不如,我这就带他们去云台古洞。”他看看昏迷的李雁之心道:“他又有什么奇特之处?能入得祖师的法眼?”

灵玄背上李雁之高大的身子,飞速消失在仙峰关,剑阁古城的一处普通的宅院中一男一女两道身影飞速冲上云台山上的一处石亭,那女子面色微黄,一身粉色的襦裙随风飘荡,凤眼凝神丹唇轻启:“灵玄前辈怎么还没有到?”

那男子稍长的一张脸上透漏着淡淡的仙灵之气,他微微笑道:“师妹不用着急,他既然让我们等在这里,就肯定会来的,我猜的不错的话,此行一定和神剑有关。”他远望天地间的一丝暗淡的白色,“天快亮了,难道神剑就在这云台山上吗?”

女子微笑道:“师傅说神剑关乎武林命脉,今次下山一定不能让师傅失望,对了革月公子也应该到了剑门关了吧。”

男子沉声道:“一切都在师傅的计策中,我们不用担心。”他望向山下道:“灵玄前辈来了,怎么还背着一个人?”

灵玄脚下生风瞬间来到石亭之前笑道:“让你们久等了,我们这就赶去天台古洞。”

“前辈客气,”男子笑道:“前辈背负何人?晚辈可以效劳。”

“不用了,你们不必多问,随我来就是”灵玄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身形跃起冲上云台山峭立的山路。

那两人匆匆跟上,竟然丝毫不落后于灵玄道士,灵玄心中一动“他们的剑气轻功果然和我们有所相似,这两人的功夫实在不在我之下啊。”

他收摄心神运转体内真元如同电光一般在云台山弯曲盘旋的山道上急速穿行,不久登上山峰,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西天边际开始泛出淡淡的红色。

云台山古洞位于山峰顶端的一处壁立的高岩之下,常年笼罩在云雾之中,岩石之旁翠绿红花在一抹霞光的照耀下泛出淡淡的仙灵之气,山回路转,曲径通幽,眼前赫然出现一处深幽的古洞。

洞口仅能容两人并肩通过,一缕缕的白色云气从山洞中飘出,润湿了岩壁的青苔泛出淡淡鲜绿之色。

剑玄道长轻身穿入洞穴之中,行了约摸十几丈的距离,狭长的洞穴豁然宽大,无数奇彩异石闪闪发光,衬托一处仙境般的深洞。

浓郁的灵气从洞中一潭青碧深幽的池水中氤氲蒸腾,在潭水中间笼罩着一团七彩的光芒。

那男子和女子顿时目瞪口呆,这里果然是神仙洞府一般。

灵玄放下李雁之沉重的身子,向着潭水中的那一团五彩光雾施礼道:“弟子灵玄拜见师尊。”

许久光雾中闪出一道身影,身影朦胧散出无数的仙灵之气。

“晚辈华山弟子孔青竹,和师妹杜若梅拜见前辈”年轻男女同时行礼。

光雾中的身影正是剑阁师祖罗公远,他淡淡道:“好,后生可畏啊,洞府简陋无以招待请坐”只见光雾中缓缓飘出两道剑光,剑气回旋竟然削石成凳,让人叹为观止。

“灵玄把那人放在潭水中,你暂且退下吧”

灵玄依言将李雁之放入潭水中,施礼退出洞穴。

此时的李雁之虽然昏迷但是却感到一股充沛的仙灵之气涌入自己的心脉,全身舒畅,贯动体内的先天天地真元急速的运转起来,这些微妙的变化似乎早在罗公远的预料之中,五彩光团渐渐淡下露出他鹤发童颜的仙颜。

潭水边的孔青松和杜若梅同时惊叹,眼前的罗公远那里像是耄耋之年的老人,分明是一位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唯一让人怀疑他年龄的地方就是他一头光亮而整洁白发,脸上凝脂一样的肌肤和闪亮的眼睛处处透漏出无限的活力。

“前辈仙法高深已经达到了返老还童的境界,实在让晚辈们仰止惊叹。”孔青松感叹道。

“呵呵,老夫闭关十余年有余,还是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你们年纪轻轻就已经步入风剑和水水的境界实在让老夫吃惊,于伦果然是一位出色的人。”罗公远叹道。

孔青松面色一变惊道:“前辈竟然知道我派的仙剑秘法?”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当年你们师傅的仙剑秘法正是老夫传授,呵呵,此次他难道没有来?”

孔青松两人更是震撼,杜若梅道:“原来前辈是我们的师祖,真是想不到啊。”

罗公远笑道:“那到不是,我和你们师傅只是互相切磋而已,仙剑秘法有九等之多,你们风水剑气已经达到剑道通明的大境,已经有资格去慑服神剑,只是还差了一点火候。”

原来罗公远毕生致力于“真仙体道”的修行,他隐居剑阁是为了借助剑阁中无上的剑气,欲从剑道中悟的真仙之境,也即是自然之境,剑仙秘法就是他一生的心得。

所谓剑仙秘法,共分九等,其实也是三种境界,第一种是风火水电,四种剑气,第二种是灵鬼侠三种剑气,最后是仙剑和天剑两种大道,九种剑气各成一体,只有精通前面七种任何一种,就可以步入仙剑的修行,最后达到天剑的境界。

罗公远乃是不世出的奇才,他将仙剑秘法传给剑阁剑派,公孙剑派和华山剑派,可以说成就了江湖三大剑派。

若以剑道而论能够和他相提并论的只有三十年前闻名天下的白云子司马承祯了,只可惜司马承祯已经死去,他的弟子都是世外修行的高人,不欲涉足江湖,唯有东极真人谢自然师从他三年有余得到上清剑道的真传,而成为名列江湖四大宗师之一。

罗公远以惊天的仙剑之术窥得天机,江湖将会有一场浩劫,三魔出世搅乱人间,魔教必将横行天下,魔高道长,神剑因此出世。罗公远似乎成了神剑的指引人,他将帮助有缘人得到神剑,以除魔卫道。

但是这样的人才何其稀少,他算尽天机也只知道神剑和西岳华山有着神奇的缘分,于是才让剑阁灵源道长通知华山于伦派出最杰出的弟子前来。

没想到天下之人闻风而动,各方势力齐集剑阁古城。

罗公远叹道:“你们知道神剑即将出世,我希望神剑不要落入歹人之手,你们就暂时在我身边,等到神剑出世,我会助你们。”

孔青松两人感激万分,“多谢前辈指引。”

罗公远笑道:“神剑出世关系重大,我算到剑阁蜀道将会有一股血雨腥风,如果神剑被奸邪之人或者魔教得到,将造成天下生灵涂炭。”

两人见他说的郑重,不免心中忐忑,孔青松道:“前辈为何不用高深剑法取得神剑,再寻找有缘人,这样不就万无一失了吗?”

“呵呵,神剑乃是仙灵之物,并非人力所能企及的,任凭你有通天之能也只能看缘分”罗公远道:“天机不是我们能窥测的,好了你们暂时依仗此洞的仙灵之气运转剑心,看看能否突破境界的瓶颈。”

孔青松等人何等精明,立刻盘膝而坐,运转剑心,这时罗公远挥动双手两道五彩之气将二人笼罩,整个洞中华彩再现。

许久罗公远收起真元看着面色红润的李雁之,眉头皱道:“此人身兼神魔之气,竟然也在缘分中,天意实在难测啊。”

他一指刺出正中李雁之眉心,顿时他眉心淡淡的天厌刀痕迹突然显现出来,罗公远不免心头大震,“魔刀——”

李雁之感到身上的真元仿佛通彻了天地宇宙,眉心的一阵刺痛让他几欲高呼,天厌刀本来被压制的魔性突然爆发,李雁之睁开双眼透出无尽的杀气。

“收摄心神,天人合一”罗公远看到李雁之突然的变化猛的叫道,手上的五彩光华笼罩在李雁之身周。

李雁之顿时心中翻腾,天地真元和魔刀魔气在体内交战不休,而左臂的血魔邪气也蠢蠢欲动,罗公远的那一声呼喝和五彩真气就如当头棒喝,瞬间平静了他的心境。

一时李雁之出现在幻境之中,那是天堂和地狱的结合,有白色飘渺的云雾还有黑色的烟云和血色的光芒,三种雾气交织在一起瞬间变成了混沌的黑白二色,天厌刀刀影在云雾中欢呼反转,渐渐融入李雁之的眉心。

仿佛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幻化在一片混沌之中,他的一颗心平静安详,没有痛苦更没有悲伤,他喜欢这种感觉,无欲无求而又变化万千。

当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罗公远和蔼而亲切的笑容,“你醒了,感觉如何?”

“很好”李雁之答道:“你是谁?”

“我是罗公远,你又是谁?”

“李雁之,是你救了我,这里是哪里?”

“呵呵,这里是我的洞府,其实我并没有救你,是你自己救了自己。”

“我好想没有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就是感觉,你进入了天人合一的最佳状态,实在让老夫赞叹,能够融合正邪神魔的力量而没有泯灭心性,你是第一人哪。”

“我听不懂,”李雁之皱眉。

“你应该见过徐佐卿那个老家伙吧?”

“我见过仙鹤真人,他曾经指点过我。”

“我猜的不错,他精研的道法自然实在是高妙啊,看来他要先我一步而去了。”

李雁之眉头紧皱道:“仙鹤真人未曾传我什么功夫,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罗公远笑道:“自然就是大道,你应该明白的。”

李雁之突然淡淡的笑了,其实他本就是从自然之中悟通了人天合一,后来机缘巧合在飘渺孤鸿剑心的融合下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此时他终于将体内的所有的真元融合成先天的混沌状态,就连天厌刀的魔气和血魔左手的邪气都幻化成了混沌中的一部分。

其实天地之始本就是混沌一片,哪有什么仙魔之分,所以他笑了,似乎所有的痛苦和伤心以及自责和羞愧都是那样的美好,那是活着的感觉,他的心境在淡淡的微笑中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原来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爱这个世界,南宫子靖的白色身影,飘渺孤鸿红裙飘舞,都是那样的美丽,就连恨都是让人缠mian难耐的幸福。

他望着罗公远淡淡道:“我想通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这个世界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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