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梓夫看过世界级芭蕾舞，看过高科技的舞蹈表演，也看到各种新潮的舞蹈，可是第一次被医院走廊上这一个小小舞台上跳舞的女孩子说震撼。
“她跳的真好，赵飞扬，你说我要不要赞助她学跳舞？”
甄梓夫赞助个把小女孩学跳舞，还不是很容易事，他问一下赵飞扬只是想表示一下自己不是在秀存在，也不是假惺惺的秀富有，只是他真心喜欢小女孩的舞蹈精神。
她实在学两只鹤在河边喝水。
左边的鹤有些胆小，右边的鹤趁机作弄它。
两只手臂活灵活现的将这些情景表达出来。
而她的脸蛋上丰富张扬的表情就好像她就是两只鹤。
最强悍的是甄梓夫的御用司机：“真好，我回去不让我女儿再看什么两只熊了，看了人也长得像熊二。”
甄梓夫瞅了他一眼，你女儿长得像她爹好不好，要是长得像其他人……你媳妇也不答应啊。
“赵飞扬你倒是说句话啊？”
“她现在不能学跳舞，不过看得出她很喜欢跳舞。”
赵飞扬清晰的听到小姑娘对虎静静说：“我在一年级时候就是小荧星艺术团的，等我的病好了，我还要去学芭蕾，学西班牙斗牛舞，学肚皮舞呢。”
虎静静点点头：“好，到时候你在台上表演，姐姐去看你。”
女孩子突然黯然：“可是白胡子老爷爷说我长不大了，我全身的营养都被两条腿吸收过去了。”
她慢慢撩开了裙子。
虎静静立刻惊呼起来。
这个老妖精级别的女人居然也有惊慌的时候？
甄梓夫更是瞪圆了眼：“怎么会这样？”
“这叫象腿症，学名下肢淋巴水肿。淋巴液回流障碍，使淋巴液在皮下组织积聚而引起纤维增生、脂肪硬化，后期肢体肿胀，而且皮肤增厚、粗糙、坚如象皮，故又称‘象皮肿’。”
小女孩长着两条臂腰还粗的腿，和上半身的消瘦迥异，所以她才会穿很宽大的裙子。
“大姐姐，你别难过，我都不难过呢，又不疼。”
赵飞扬知道了，这小女孩这样说话是因为她以为自己一直不会生长了，光两条腿会长。
这是一种心理暗示。
“象腿症”发病的原因和机理很复杂，又分为先天性和后天性的两类，先天性的动静脉瘘起因于血管发育异常；后天性，大多数由创伤引起，故又称损伤性动静脉瘘。
这种疾病本身西医就没有什么有效的治疗方法，在用心理暗示的话只会加重病情，同时增加治疗难度，赵飞扬有点理不清楚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在做什么打算。
“大姐姐，你想不想看我新发明的大象舞？咯咯，可好玩了。”
虎静静才一松手，小女孩居然直接跳出去。
赵飞扬都能感受到地板稍稍震了一下，由此可见小姑娘用了多大的力量。
只见她笨拙的挪动身躯，好像一直小象一样，尤其是她拎着裙角，让自己难堪的大腿露在外边，要是一般小姑娘早难过死了，可是她却很勇敢的让自己的缺憾展露出来，并且变成自己跳舞的元素。
这显然是利用自己的象腿症，结合其他舞蹈创造出来的，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充满了童趣，真的像一只大象在蹒跚而行。
“107，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妈妈呢，让她带你一起来试验区，”说完，这声音的主人一个歪戴着帽子的医生，双手插在口袋里，厌恶的看着小女孩：“真是的，还我们又浪费了一上午。”
“107”这个称呼让所有人吃了一惊，小姑娘更是如遭雷击一般身体颤抖起来。
甄梓夫勃然大怒：“有谁叫这个名字的？”
赵飞扬的脸色沉如深潭。
虎静静一把搂住小姑娘：“你吼什么？”
“你是谁啊？”
赵飞扬转进去：“我们是他家的亲戚，我想问一下，这小姑娘是怎么治的？”
年轻医生轻蔑的扫了赵飞扬一眼：“这个你跟有关系吗？什么东西？”
一直装温文尔雅的甄梓夫也忍不住了：“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甄梓夫才不会和他争辩呢。
他身后的自己站出来：“想知道你是谁，回去问你妈？”
一个过路的小护士听到这彪悍的话，顿时笑出声来，不过被那医生一瞪眼，立刻缩着头跑了。
眼看要起冲突，副院长走出来：“小伟，别闹啊，这是医院的贵宾，你赶紧去做事吧。”
“等等！我想问一句，这小姑娘的病治疗周期是多久？有治愈的可能吗？”
“你……”看到一个比自己年轻，还咄咄逼人的年轻人，这位小伟医生又不乐意起来。
副院长正要过来打圆场呢，赵飞扬笑笑：“我打算投一笔资金，所以问一下。”
副院长顿时大喜，“又不是什么保密的东西，告诉他啊。”
小伟支支吾吾的说：“这个107号是迄今最又可能成功的一个病例，郎教授已经试过105种办法，物理治疗、化学治疗、手术和各种理疗都试过了，治愈的可能性……很小……”
副院长也尴尬了，治愈的可能性很小？那人家还赞助个屁。话都不会说啊。
“我再了解一下，郎教授是我们特意请来的皮肤科的专家，正准备开设这门特色门诊，现在治愈可能有点困难，不过郎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又和国际上的学科带头人都有交流，也许很快能找到办法的。”
副教授这番话果然比小医生的话中肯多了，不过也是废话。
赵飞扬笑意渐冷。
“宝宝，怎么啦？”郝在期的妻子赶过来，抱着儿女，对着小医生抱歉：“对不起，我爱人有点事，所以耽搁了，我们这就去郎教授那里。”
小女孩显然有些不愿意，不过被妈妈拉着也不得不走，这时候她的象腿症更沉重。
甄梓夫让司机背她。
小姑娘不愿意。
虎静静直接抱起她来。
女孩看着娇小，其实两条腿就有八十斤以上。
虎静静却毫不费力。
“走吧，我们去参观一下试验区，可以吗？”
赵飞扬现在是金主，副院长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一路走也顺便介绍了一下。
郎教授是南方一个中医学院的教授，他从苗医的古方里得到灵感，萃取了一种植物物质，成为目前皮肤类成药的新配方主药，成而声名显赫。
“我们这也是对中医做贡献，专门开着特色门诊和相对应的科研部门，当然这也需要社会各界的支持。”
副院长这话显然是冲着赵飞扬的资金去的。
试验室占地不大，是在院部大楼的一角，紧邻着长明医院皮肤专科门诊，修建了一条位于三层楼处的跨楼通道，俗称“天桥”。
副院长也许看赵飞扬对试验室并不乐观，小声故作神秘的说：“郎教授是皮肤科中西医结合的权威，这一领域国内也没有几个人能称得上的，所以这次韩医中医论坛还特邀郎教授去演讲呢。”
这是赵飞扬第二次听到这个韩医中医论坛。
“这个论坛有这么厉害吗？”赵飞扬不解。
副院长呵呵一声。
甄梓夫小声说：“这跟钱有关系啊，本来韩医论坛在棒子国举办，跟我们没关系，不过他们提出来要过来交流。卫生部的头头脑脑只能欢迎。”
“这不是好事吗？跟钱有什么关系？”
“韩医在棒子国是受大力保护的，国家每年有大笔的固定资金流入这个论坛，我们国家接受了这个论坛势必也要划出同等的资金，虽然有奖励部分，但是大多数是按人头发的，俗称出场费，你没资格也就没有。”
甄梓夫直白的呛了赵飞扬一下。
赵飞扬还真没有收到邀请，只好捏着鼻子不问下去。
走进试验室，只看到宝宝被绑在一张治疗台上，裙子撩开，两条大象腿分开来。
宝宝捂着脸，想来也是难堪和羞涩的，说不对那个更是害怕。
一个花白胡子老头，正在指挥众人：“王珂，你把我配好的试剂拿过来，先涂1区，十分钟后再涂2区，以此类推，晓东负责记录，雯雯负责测试，你们几个随时做好准备……”
这是酸……
很刺鼻的味道，赵飞扬顿时火大了，“这是用酸洗吗？把人当作什么啦？”
老头大怒：“你们是什么人？快出去，这里的试验不能参观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他好像门神一样怒视着所有闯入者。
“郎教授他们是来赞助的。”
郎教授一挥手：“我不需要赞助，等我获得提名之后，赞助自己会抢着送来！”
提名？这老头失心疯了吗？想靠酸洗治疗来获得提名？
“我觉得你这样没用的，你配置的酸液原本应该是全天然的，按照古方《渥足汤》改的吧，里面缺了一味天材地宝，叫做噬金液，所以你用硫酸代替，以为六术书里说过的噬金化硫就是两者可以互换的对不对？”
郎教授吓傻了，他怎么想的，怎么做的，都被这个年轻人看出来了，就连论据从哪里来的，他都知道，难道他是上帝吗？
还是上帝派来打击我的？
郎教授急于求成，还真是用硫酸代替了噬金液。
在他看来最有可能是噬金液的是“黄水”，能溶化黄金的酸液，但是不可能用在人身上，只能用稀释的硫酸代替，他实在没时间找。
郎教授可不仅仅是教授，他还身兼数职，其中就有华东医学院的博导，这里也不仅仅是长明医院的皮肤科试验室，还是华东表皮细胞病变试验室。
郎教授身边除了长明医院的实习医生，科室医生，还有华东医学院的博士生，两个系中西医都有。
其中西医的是大师兄，已经毕业，没去找工作，就跟着郎教授做科研呢，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在提名之前做基础工作，直到郎教授获得提名。
听到赵飞扬这样说，他冷冰冰的出头：“你们出去，这里轮得到你这种半桶水来指手画脚吗？中医……哼。”
说话时他不是看赵飞扬，而是看着身边一个胖乎乎蹲着干活的家伙。
他是中医学的博士生，二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