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青山楼外楼,无极门位于杭镇西南,天极山顶,有山,也有楼。
当初无极门第一代掌门云游经过这里,闻山名天极,后感慨万千,叹曰:“天地有极,而人无极也。”
无极门是以得名。
从表面上看去,无极门甚为繁华,密密麻麻的楼宇林立,阳光照射处,楼顶的琉璃瓦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反光来,煞是好看。
位于楼后,却是一条小径,深深蜿蜒入内,直通没入林冠中的一处小屋内,可谓曲径通幽。
吴道一就这么直直地立着,手不时地伸出,缓缓捋着胸前那四散飘荡的胡须。
吴道一原本不叫吴道一,他原本是叫做吴三省的,只是之后才改作了道一,这是无极门至始留下来的规矩,凡掌门者必号道一。
说到“号”,这也是无极门一直以来让世人所争议的地方,茫茫大陆,门派有如诸天星斗密布,有号者不乏其数,却只有无极门是一个“号”传千古的门派,也就是说,凡是挡了无极门掌门的,只有道一这么一个号,据说这是开派祖师留下来的规矩,流传至今。
三省是吴道一的师傅给他起的“号”,至于他本来叫什么,就连吴道一都不清楚了,但自从接任了掌门之后,他就成了道一了。
吴道一的前面,一字排开是七块颜色各异的石头,各自闪着光亮,有如无极门楼宇上的琉璃瓦一般,差异的是,这石头上似乎还盘旋着气流一样,稍靠近就可以明显感到脸上拂过一缕微风。
吴道一看了许久,原本舒展的眉毛也渐渐收拢,慢慢在脸上汇集成了一个川字。在他前面的是一块紫色的石头,不同其他,这块石头上面有着一道明显的裂痕,自上而下,横贯始终!
“原石裂,生者陨,祖上留下来的东西自然是不会错的,可是为什么,原石已经裂开了,它所归属的力源怎么还附着在原石上呢?”吴道一表情凝重,深锁的眉毛也似被关住了似的,一下都不曾松懈。
“难道?三力一体,还会对这原石起什么变化?可到底有什么变化呢?算了,等他来时,就知分晓了。”吴道一的手终于放了下来,连带着情绪也一下松懈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伴着几声清脆的敲门声。
“什么事?”吴道一神色一秉。
“师尊,人已到山下。”一个黑衣男子在门外恭敬的道。
“知道了,等他到了就让他去议事厅。”
“是。”
“等等!”吴道一眼色一跳,突然想起了什么,急转身走前几步,叫住了黑衣劲装男子,“还是把他领到我房里吧。”
“什么!你让我自己爬上去?”天极山脚,罗素一手指着六哥,一手指着自己,有些夸张的叫道。
说到底,也真是难为他了,从下往上看,这山,直没入云层,想起来也有数千米,而且看这山的方圆基础,往云层之上,估计也好走一段距离,这可是爬山,而不是平路直走。纵然罗素自认身体强壮,但是这么爬上去,可也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况且,有六哥这种人力全自动缆车在,能偷懒一点是一点吧,而且,这是在罗素并不知道的领地,虽然自己的样貌跟他们口中的七弟一模一样,保不齐他师傅有什么办法看穿自己的内在呢,到时候还不是要靠自己跑路。
罗素的如意算盘是注定要落空的,六哥只是指了一指,在他指的方向,有一张颇大的石壁,与旁不同,极为平整,石壁上只刻着一句话。
来人须徒步上山,若有违者,后果自负!
“什么意思?”罗素歪着头问。
“这是本派规矩。”
“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规矩?”
“你会不知?”六哥有些惊讶。
“我都失忆了我记得什么啊!”
“那你自己上去询问师尊吧,你这样子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我去。”
罗素只好自己慢吞吞的走着,所幸山间修了石板路,要是荒山的话,估计罗素走到晚上都不一定上得去,奇怪的是,六哥也在他后面慢吞吞的走着,完全失去的之前一步数十米的轻快劲头。
“一个死脑筋。”罗素摇了摇头。
行至半数,罗素已经汗如雨下,他深吸了几口气,转头问道:“这上面还有多少路啊。”
“云层之上,便是了。”
我靠……
云层之上,果真是了,穿过云雾没几步,罗素就踏上了一块平地,没有山路的跌宕起伏,这是一块极为平整的地面,山无峰,已为地。
这里……说是自然的鬼斧神工,倒不如说是有人在这高山之上直接削去了一块。
可是,究竟是谁,能有这样的力量。
看出罗素的惊奇,六哥在他身后缓缓说道:“我刚上山时,也跟你这么一般,以为天人手笔。”
也不等罗素发问,他就自言自语:“祖师爷的这一剑,真是神来之笔,让人叹为观止,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他那番修为。”
那么溜!真是说者无心,闻者有意,这山头看来也有四五里方圆,听口气还是给人一剑给劈成这样的,罗素现在的心情就好像回到了神话时代一样,他费尽心机的想要去打听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六哥又恢复了他闷罐子的性格,在多说了那几个字之后,又没有声音了,只领着罗素往偏厅去了。
“什么!叫我去他房间?而且是一个人!你开什么玩笑!”无极门富丽堂皇的会客室偏厅里,罗素有些夸张的大吼大叫,只弄得边上传话的门徒一阵莫名其妙,暗道老七果然这次病得不轻,回来一次连这种规矩都不知道了,要知道,师尊可只在非常重视一件事情的时候才会让门徒去他房里的,摆明师尊现在十分重视这小子么,嗯,虽然以前也很重视,可是这家伙以前被通知到的时候,不时一副趾高气昂,一副全天下我最受宠的表情吗?为什么这次却像要吃了人似的。
罗素怎么会想到他人的想法,他其实只是很单纯的想。
要是这家伙对我图谋不轨,那我该怎么办?
看这家伙的阵势,他们会不会来个霸王硬上弓?看他们的人还蛮多的。
要是实在不行的话,我要不就半推半就从了他?看这家伙也满有钱的,应该……呸呸呸,我堂堂六尺七寸男儿,怎么能给他……那个……
旁边的六哥是永远不会知道罗素想的什么的,他只是板着脸,用力地在罗素身上推了一把:“快去吧,莫要让师尊等急了。”又转身对着传话的门徒说到:“还要麻烦师兄带路,老七这家伙脑子好像不好使了。”
果然是这样的……罗素一脸悲愤,半推半就之下,被称为师兄的男子给带走了……
“师尊,罗素带到。”走到一处院落的时候,师兄的脚步明显慢了下来,对着正对院口的一扇半闭房门朗声说道。
“知道了,让他进来吧。”声音顿了一顿,又道:“你辛苦了,就先退下吧。”
师兄闻言,对着房门一揖,然后单手对着院落一指,摆了一个请的姿势,对着罗素说道:“师弟,师尊让你进去,你就进去吧,为兄就送到这里了。”
罗素顿了一顿,此时也由不得他想什么了,人家都让你进去了,你还不进去,是要玩捆绑么,所以罗素显得很配合,只停了一会就往院子走去,神色有些麻木。
“师弟。”看着罗素跨进了院门,师兄终于忍不住迟疑开口:“你的事情我也略有耳闻,师兄也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可是……师尊毕竟是师尊,我们做弟子的,还是不要违背他为好。”
“啊?”罗素有些惊讶的转头,听面前这男子的口气,显然他是知道什么的,可是……究竟是什么,罗素心里一动,就要拉过师兄问上几句,但是,他却转头就走,只几个起落,就在罗素的视线中消失了。
院落跟刚才所见的地方相比,远远没有那么华美,但却透出无尽的古韵来,那未饰漆粉却依然光洁的木柱,院落之中花丛之旁的一个小亭,旁边三三两两错落有致的石凳,还有那房门口不时飘出的檀香味道,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这罗素,这是一个古老的世界。
停在门口,罗素的手半握空中,却迟迟没有落下,他居然忘记了怎么称呼,说喂,那也显得特别不礼貌,可是师尊……自己好像跟他也没有那么熟吧。还好是吴道一给他解了围。
吴道一开了门,对着罗素微微一笑,说道:“进来吧。”
进去之后,罗素才发现房间里面别有洞天,房间很大,却又很小,里面乱糟糟的就像一个仓库,各色武器挂满了墙头,而且一看就是高级货,什么?你问罗素怎么知道的,嗯……他也是猜的,土豪的世界,岂是会用那种垃圾货色的样子吗?
墙角摆着一个个大箱子,从箱角滚落的珠装物来看,应该是一箱箱的丹药?吴道一也不可能无聊到弄一箱果丹皮磕着玩吧?虽然罗素不认识那是什么,可是,作为一个无极门的大掌门,土豪,高级货!
最贴近罗素生活的,其实是摆在地上烧着的香了,闻上去让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罗素也终于知道那其实并不是檀香,而是龙涎香,不过不同常人的是,吴道一是放在一个大铜盆里点着的……
“坐。”吴道一的表情有些严肃,而且突然惜字如金了起来。
待罗素怀着忐忑的心情坐下以后,吴道一说了一句让罗素心碎欲裂的话来。
他说的其实只有三个字。
那就是。
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