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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会合

第二天上午九点,东方明才懒洋洋爬起床,简单洗漱后,这才慢慢步出房间。他想趁此机会到镇上转转,顺便打听一下老K所说的那个位置。

罗布泊镇名气很大,说它是中国最奇特的镇,还真是实至名归。就面积而言,它是全国最大的一个镇,有5.2万平方公里,差不多相当于台湾和海南的面积之和。

所谓的镇,其实就只有一排小房子,房子前后也不过100米,小房子门前悬挂的招牌显示着业主经营的范围:住宿、超市、旅游接待、餐馆等,可从头走到尾,见不到几个消费者。马路虽然很宽,可车辆和行人实在稀少。镇政府是一栋二层小白楼,旁边有几家修车铺和小超市,似乎也充斥着满肚子怨气。镇里最气派的是两大片高大的建筑群---钾盐企业,据说为了钾盐企业,专门修建了30万千瓦的发电站,所需的水从四五百公里外的哈密用专用输水管道运过来。离镇政府不远处的加油站停了几辆等待加油的车辆,似乎向刚刚光临小镇的人们宣誓着主权,算是让人感受到一缕生气。不远处的空地上挂着几块横幅,好像是一个被称作“罗布泊商贸城”的项目正准备施工,除此之外,视力所及,似乎再也看不到被称为城镇的任何标志物。

东方明在街上晃来晃去没碰上几个鸟人,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还特么拽得跟个二百五似的,看人的眼神都充斥着鄙夷和不屑!

这罗布泊还真是怪,就连镇上的人都这么稀奇古怪,难怪会发生那么多离奇的事件。

东方明一下子兴致全无,匆匆返回了旅店。

老板娘刚好站在门口,东方明赶紧向她打听着235省道473界碑的具体位置。东方明也就是随口问问,也没指望眼前的这个女人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没想到,老板娘似乎对那一带特别熟悉。

“你说的那个位置,我们经常去。”老板娘很平淡。

“哦,离这儿远吗?”东方明喜出望外。

“不远,开车两个小时。”老板娘回答。

“有客车过去吗?”东方明急切问道。

“没有。”老板娘语气肯定。

“那怎么过去?”东方明感到疑惑。

“租车。”老板娘不紧不慢回答。

“上哪儿租?”东方明更急了。

“我这儿就有。”老板娘指了指旅店门前的三轮车。

真是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此时的东方明,用欣喜若狂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当即同老板娘谈好,明天早上七点钟准时出发,怕她反悔,专门又付了100块钱,算是定金。

东方明来到自己的床铺前,试了试手机,居然能上网,连忙登上QQ,奇怪的是,群里今天一片安静,就连老K,也没有发出任何消息。

东方明百无聊赖,掏出纸笔,他是想随机描描罗布泊大耳朵的形状,猜猜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谁知描了半天,笔下的图形始终都不是耳朵的形状,无奈只得放弃。

突然想想,这两天的行程里,似乎充满了太多的巧合,这巧合在哪里,自己一时也说不出来。手中的笔在纸上胡乱地画了几笔,竟然不知不觉间画出两个字:我尼。

“我尼?”东方明似乎在哪儿见过。

仔细想想,对了,这不就是那个忘了加油的糊涂大巴车司机么,就是因为他,害得前天许多人未能赶上飞机。

一名驾龄十几年的老司机,居然会忘了给车辆加油,想想也是醉了。

反正闲着没事,东方明又写下第二个人的名字,就是送自己登机的空姐:师媑。

哎,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取个如此生僻的名字,坦率地讲,一点都不好听。

接着是那个机长,东方明记得,他的胸牌上写着:骆宇。

最后是把自己从乌鲁木齐送过来的两个人:卜莱和伯乐。

全部写完后,东方明觉得,除那个机长外,所有人的名字都感觉怪怪的。

东方明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干脆就好好研究研究。

他先将每个人的姓氏排成一排,这样就组成五个字:我师骆卜伯;

接着又将每个人的名排成一排,如此也组成五个字:尼媑宇莱乐。

啥意思?看不出有啥特别的,相互之间完全没有关联。

东方明两指不停转动着手里的笔,试图理清这几个字之间的关系,他有种预感,他们有关联,而且,与自己也有关联!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结果。

“我师骆卜伯,”东方明一字一字念出声。

“我师骆卜伯,”又念了一遍后,东方明一拍大腿,有了!

这不就是“我是罗布泊”的谐音么!

再读读“尼媑宇莱乐”,它不就是“你终于来了”的谐音么!

东方明好一阵激动,扔下笔,围着窗边走了好几圈,原来,这些人名还真是有关联呢!

只不过,高兴了不到五分钟,东方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渐渐瘫软下来。

“我是罗布泊,你终于来了!”短短十个字,既像是一种期待,更像是一种警告。

东方明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呆呆地望着对面墙壁,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担忧。

许久,东方明站起身,拨通了表哥的电话。表哥在荆州客运站上班,对每班客车的情况非常清楚。东方明请表哥帮忙核实三个问题:27号早上8:30开往天河机场的大巴是否正常发班?中途有无接收到车辆反馈回来的异常信息?车队有没有一个叫我尼的司机?

表哥听完后,直接告诉东方明,根本不用查,那趟客车是自己亲自安排发车的,因为签章耽误,直到早上8:35才发车,但大巴车仍然在上午11:30准点到达机场,当班司机叫胡勇,没有叫什么我尼的司机。

挂断电话,东方明又拨通了航空公司的客服电话,详细询问27号乘坐的那趟航班具体信息。客服人员查核后,肯定地告诉东方明,该航班没有晚点,于当日下午17:25准时到达乌鲁木齐地窝堡国际机场。

东方明记得很清楚,自己27号到达天河机场是13:05分,到达乌鲁木齐机场是18:00,这与表哥以及航空公司客服提供的信息完全不符。

难道说,自己一路接触的这些人全是假的?大巴车司机、空姐、机长,还有卜莱和伯乐,难道他们都在演戏?或者,他们根本就不存在?

那自己又是怎么到达这里的,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可是实实在在的罗布泊镇街道!

难道说,他们不是人?

东方明不禁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手里的电话差点掉在地上。

门外有人敲门,东方明赶忙走了过去。

原来是老板娘,见东方明把自己关在屋子老半天,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

“老板娘,昨晚送我过来的两个朋友,你还记得吗?”东方明问道。

“朋友?什么朋友?你不是一个人来的吗?”老板娘很是诧异。

“他们昨晚开车送我过来的,当时你不是也在门口吗?”东方明比老板娘还惊讶。

“没看到其他人和车啊,当时就见你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一会伸手一会挥手的,我还感到很吃惊呢!”老板娘好像更疑惑。

东方明不敢再说下去了,他知道,罗布泊之旅,其实从27号早晨,他登上汽车的那一刻,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开始了。

整个下午,东方明没吃任何东西,直到晚上,才买了两袋面包,填了填肚子。

……

按照事先的约定,第二天早上六点半,吃过早饭后,老板娘吩咐自己的丈夫张师傅,驾驶着三轮车,载着东方明出发。

车辆缓缓启动,慢慢加大油门,一路朝西南方向疾驰而去,扬起一阵灰尘。

车子沿着235省道行驶,路边时不时就出现一个相同模样的小房子,一闪而过,张师傅介绍说,那是输水管道的泵站,每隔十公里就有一个,沿着输水管道上埋伏着高高的土墙,形成沿线独特的风景线。通往罗布泊镇的235省道上很少看到车辆,东方明数了下,从早上七点出发,到上午9点,总共过去不到六辆车。

罗布泊的早晨有些冷,虽然已是五月的天,可风吹在脸上,还是一阵阵生疼。都说二月春风似剪刀,可明天就是五一节了,这儿的风居然还有刺骨的感觉。

这天气,真特么奇怪!东方明小声嘟嚷着,缩了缩脖子。

说是省道,其实比内地的道路差远了,最大的差异就在路两边的风景。正常的公路两侧,通常绿草如茵,树木林立,既可以减缓视觉疲劳,愉悦心情,又可以防止水土流失,降低噪音。可眼前的235省道两侧,除了漫无尽头的盐碱地,就是光秃秃的戈壁和沙丘,实在扫兴。

前面路边停着两辆卡车,路边站着好几个人,张师傅介绍说,那个地方就是473界碑。

东方明精神一振,这么说,目的地到了?

赶忙坐直了身子,朝前方张望。

三轮车靠路边停下,东方明利索地跳下车。

“来了。”人群里传出一个人的声音。

“你是‘梦回大漠’吗?”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迎了上来。

“是的,请问您是……?”东方明猜测,对方应该是群成员之一。

“我叫汪剑,‘今生无悔’就是我,我们都是被老K召集来的。”来者简单介绍。

其他几个人也一一走上来,同东方明逐一握手。

东方明数了数,算上自己,共有7人。

“还有人呢?”东方明疑惑地问道。

“来不了了,马上就要死了。”其中一人表情凝重。

“等会就能收到他们的死亡消息。”一位女生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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