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山峰,石壁陡峭,云雾缭绕。
一人在山顶,负手而立,云白衣裳,仿若谪仙。
高处鸟鸣,低处潺流,似入其耳,未入其心。
身后童子已唤了数声,那人仿若未闻,一声未应。
“师父!”
童子更进一步,扬声喊了。
那人拈花的手颤了颤,回身道:“洹漪,是何事?”
洹漪垂首道:“师父,有人上山了。”
那人闻言,神情微动:“哦?”
“是一个少年人,在山门外等师父您一段时间了。”
那人将手中花随手放在一棵松树上,问:“为何要来见我?”
洹漪见状,便知师父心绪,忙道:“师父,来人自称……”
“自称什么?”
“……桓寐。”
“当真?”
“师父,洹漪不敢欺!”
洹漪垂首愈烈,那人见状,早已离去。
“桓寐……桓寐……”
还未至山门,那人蓦然挺住,他在那一瞬间清醒。
不该如此冒然。
那人自远处走来,便看到山门外,独自徘徊的少年。
只是背影,便让他心生悸动,和那时,一样的悸动。
他停了停,终于走过去,面上轻松。
“这位少年家,可是一人来这桓山?”
那少年闻言,蓦然回首,眼中还带着惊异。
那眉眼,是记忆中模样,一模一样。
他看清了。
“这位少年……”
“啊,原来是位公子,方才失态还请见谅。”
那少年彬彬有礼,行了一礼。
那语气姿态,一如往昔。
那人低首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扮,可不就是公子麽?
“那有何见怪?”
“……就如公子所言,我确是一人前来。”
那人故作好奇,问道:“果真一人前来,那……所为何事?”
那少年笑道:“久闻桓山有一位谪仙一般的人物,今日前来,是为一见。”
那人闻言,心已凉了,但仍旧问:“只是为此而来麽?”
少年笑道:“自然是……只是等了许久,也不见那谪仙一般的人物许我进这山门。”
那人又问:“他若是许你进去,你是见过便要离开麽?”
少年道:“自然是,我此来,只是见一见。”
那人明白,自己面色已冷,他深知自己不宜再多留,他要离开了。
他离开了,少年看不到的所在,他云袖一挥,已在山门内。
洹漪正在顾花,他走过去,对洹漪道:“记着,此人不许入山门!”
洹漪闻言,着实一惊,愣愣望着自己的师尊。
“师父?”
“你可记着了?”
“啊,是!”
洹漪慌忙低下头,他不敢再看师父。
即便是他不理解,也无须多问。
“你去罢。”
“是,我这就去!”
应了一声,洹漪已跑出很远,他去了山门。
他看到那个已等两个时辰的少年,心中生有歉意,他垂首道:“这位公子,您还是回罢,我师父今日不见外人。”
那少年闻言,神情一瞬慌乱:“那,改日再来可以麽?”
洹漪原本想说不,但想到善变的师尊,还是道:“随缘罢。”
那少年闻言,也没有多言,只是重复了他的话,道:“既是如此,那便随缘。”
说罢,少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