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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奶妈缘

苏东坡的奶妈任采莲侍奉教养苏家三代的故事,至今还在黄州一带广为流传哩!

这位奶妈,侍奉过苏东坡的母亲,哺养过苏东坡和他的妹妹八娘,还教育过苏东坡的三个儿子。可算是苏家三代的贴心人。

有一天,年刚二十一岁的苏迈,陪同苏东坡钓鱼、采药回来,从姥姥口里得知没有米下锅,有点闷闷不乐,躲在一旁暗暗流泪。姥姥任采莲发现后,就问他为什么这般伤心。原来,苏迈埋怨他父亲不该写诗得罪朝廷,落得个这般田地,他也无心再攻读诗书了。

在旁的苏东坡听了,不但不责怪苏迈,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非常风趣地对儿子说:“无荣无辱无官守,得净得闲得自由,蒙头纳被睡齁齁,高枕无忧。急起来辰时前后,闲访二三友,拣尽溪山好处游。好!好!好!快听姥姥讲老古。”

姥姥任采莲连忙把苏迈拉到身旁,同他讲起苏家老两辈发奋读书的故事:苏东坡的父亲苏洵,又名苏老泉,年幼时,家庭贫困清寒,无法读书,不晓得五经、四书是什么玩意儿,斗大的字认不得几个。到了二十七岁那年,由于夫人程氏的诚心劝告,受二哥苏涣中进士的启发,幡然醒悟,发誓说:“天下有学问的人能做到的,我老泉也能做得到。”从此以后,他发奋读书,谁知一过考,榜上无名。然而,苏洵并不泄气灰心,反而对别人说:“这可看到我学问的不足啊!”一气之下,他谢绝宾客来访,关门闭户,从头攻读。他还带着苏迈的父亲苏东坡和叔叔苏子由,赴京过考,父子三人同时考中。这就是民间广泛流传的“苏老泉,二十七,始发奋,读书籍”的故事。苏迈听了很感动。姥姥接着又讲起苏迈的父亲苏东坡从小好读诗书,特别是能写一手好文章。年轻的苏东坡,在四川眉山一带,慢慢有点名气了。他听人家说苏家又出了个才子,不免神气起来了,想在众人面前显露一手。有一次,他提笔写了一副对联,贴在门上。

上联是:识遍天下字

下联是:读尽人间书

横额是:周游天下

就在这时,一位白发老人,拄着一根竹棍,蹒跚地来到苏家的门前。苏东坡看见老人,书生不像书生,农夫不像农夫,便轻蔑地看了老人一眼,也不请老人进屋喝茶、休息,显出一副傲慢无礼的神态。老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眼睛看着门上的对联,小声读着;时而朝苏东坡望望,随即又故意让一本小字书从衣袖里掉到地上。苏东坡见是一本小而厚的书,产生了好奇心,便弯腰捡了起来,正准备打开书页看个究竟时,白发老人开口了:“老翁今日前来,无有别事,特向相公请教。”

苏东坡知道老翁话中有话。他信手翻开那本小字书,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那密密麻麻的字,竟然十个就有八九个不认得。苏东坡当时羞得脸都没有地方搁,连声说:“老翁见谅,小生少教失礼!”老翁笑嘻嘻地迈着蹒跚的步子离去了。

苏东坡在老人走了之后,连忙又写了一副对联,盖在先前的那副对联上。

上联是:发奋识遍天下字

下联是:立志读尽人间书

横额是:身居陋室

从此以后,苏东坡就闭门发奋,立志攻读,二十一岁时,考中了进士,终于成了一个大学问家。

苏迈听完了连连点头说:“从此我当步祖父、父亲之后尘,发奋读书。顺时戒狂,困时戒丧。”早已站在苏迈背后的苏东坡爽朗地笑了。

就在苏东坡被贬黄州的那年八月,奶妈任采莲去世了。苏东坡为了永久怀念这位善良的老人,流着眼泪,写了《乳母任氏墓志铭》。这块墓碑,至今还保存在黄州东坡赤壁的“留仙阁”里。

龙大爹 讲述

饶学刚 搜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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